芳嬸子不敢不答,就算她不說,旁邊還有下仆也會被錢管家詢問。


    金顯貴嗤笑一聲:“呦,一家人、兩樣事兒,今天這熱鬧看得真好,走吧,逍兒,咱們也回去了。”


    “好的,舅舅。”霍逍道。


    錢管家聞言皺皺眉,低聲道:“這又是什麽人?”


    芳嬸子:“不曉得,不過聽人喊他什麽金爺。”


    “誰喊的?”錢管家心裏一跳,金爺……這可不是什麽普通稱呼。


    他經常跟在簡父身邊出入各種場所,對上海的勢力皆有耳聞。


    其中之一,金爺、金顯貴,那可不是個簡單人物。


    如今在火車站遇見……


    不知怎麽的,錢管家心中不由有種不好的預感。


    而這預感,在芳嬸子說完後成真了。


    錢管家當時便隻感覺眼前一黑,氣血上湧,差點厥過去。


    “你、你這蠢婦!”錢管家手指顫抖地罵道:“是不是夫人叫你來的?!”


    一想也是,絕對是方氏!夫人居然也得到了消息,竟還沒有和老爺提及。


    不行,他要馬上回去告訴老爺。


    這事兒不能耽誤!


    想到這裏,錢管家趕緊轉身就走。


    芳嬸子不明所以,但大概猜到自己和夫人或許是辦了什麽,壞了老爺的好事。


    糟糕,芳嬸子暗道,這可別成禍事了,她要回去告訴夫人!


    可她回程卻極其不順,不是平地摔跤,就是有人在店門口潑水潑到她身上,明明身後還跟著下仆,可那水珠卻一個不落全都潑在了她的身上。


    偏偏那夥計也尖酸刻薄,拒不給她道歉,芳嬸子又不敢耽擱,隻得算了,先回去再說。


    哪成想,又走一條路,從樓上不知哪裏扔下來一筐爛葉子爛雞蛋,也全都倒在了她身上,還伴隨著一股餿水味兒,芳嬸子立即破口大罵,往上頭看,卻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瞧著。


    這回,芳嬸子渾身衣服濕噠噠,衣擺往下滴著髒水,頭發絲上還沾著爛菜葉子、雞蛋殼,臉上兩邊有對稱的巴掌印,方才跌了一跤,褲腿磨破,膝蓋擦了皮,走路便不禁一瘸一拐的。


    她一肚子怒氣,卻也隻能憋著,哪敢耽誤時間上樓去找是哪個往下扔的東西,她還能怎麽辦,隻得就這樣回去,一身樣子瞧著狼狽不堪。


    偏偏回到簡家以後,錢管家站在簡父身邊,方氏坐在沙發的另外一邊,臉色難看,旁人則大氣不敢喘,下仆皆被簡父遣了出去。


    見她回來,簡父狠狠皺眉。


    方氏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芳嬸子訕笑:“這、這路上不小心……”


    “哼。”簡父一巴掌拍向桌子,罵道:“現在是問這個的時候嗎?!”


    “你們辦的好事!你既知曉周玉蘭他們母子到了上海,為何不與我說?!竟還想瞞著我!”


    “這個家裏到底是你做主還是我做主?!”


    方氏沉默不語,這種時候不開口為好。


    她一向知曉要該如何安撫簡父的情緒。


    “爸,媽也不是故意的。”簡露小聲說道:“我們哪裏知曉帶周玉蘭母子來上海的人……居然是桓二爺。”


    簡露使勁擰著手裏的帕子,暗暗想道,該死的,他們怎麽這麽幸運,在玉石村那麽偏僻的鄉下地方都能遇見桓家的主子,他們來上海這麽久,卻連見麵的資格都沒有。


    想起那些有關於桓家二爺的傳聞,簡露內心不禁一陣嫉妒、不甘。


    天曉得,當得知這個消息後,方氏與簡露的震驚,表情都無法控製了。


    她們更是想不明白,為何周玉蘭母子能夠與桓二爺扯上關係。


    這明明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


    “你閉嘴!”簡父罵道:“你以為你就無辜嗎?你們娘倆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還有你,給我下去領罰,這回不僅得罪了桓二爺,還被金爺看盡了笑話……外麵還不知要如何瞧我們簡家。”


    簡父指著芳嬸子,一臉怒意。


    “夫人,我……”芳嬸子急忙看向方氏。


    方氏開口:“老爺,這事兒我有錯,明天我願意和你一起去桓家給桓二爺道歉。”


    “但芳嬸子是依照我的命令行事,周玉蘭他們母子倆不聲不響的就來了上海,明顯是奔著簡家,他們一路傍著陌生人,誰能想到會是桓二爺。”


    “萬一、萬一不是什麽正經的,毫無準備便來與簡家接觸,我也是怕壞了老爺您的名聲,這才派芳嬸子去火車站,總得要先看看人如何。”


    “我的意思是,先把周玉蘭他們母子安置在外麵,等弄清楚他們是如何來的上海,再接回簡家也不遲。”


    “說到這兒,老爺,咱們家小七居然恢複正常了,不再是傻子,這消息我也才知曉,老爺明天瞧見小七一定會非常高興。”


    “是、是啊。”芳嬸子連忙跟著一起點頭附和。


    方氏輕聲軟語,簡父怒火稍稍平息一點。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方氏,哼道:“別以為我不知曉你在綏城時都做了些什麽。”


    “小七恢複正常這件事情,怕是半年前就該知道的消息了吧。”


    方氏表情如常,道:“老爺那時厭惡四姨太,我以為老爺不想知道,便沒有談及。”


    簡父冷笑一聲,拂袖,轉身離開。


    他走後,方氏揉了揉眉心,吩咐道:“你下去吧,趕快把自己收拾幹淨。”


    “對了,你的臉是怎麽回事?”


    芳嬸子忙氣憤道:“夫人,我這臉是周玉蘭打的,她打了我四個巴掌,誒呦,可疼,她還、還說……”


    “還說什麽?”方氏抬起頭問道。


    芳嬸子遲疑道:“她還說,要夫人等著,她還要把巴掌甩在夫人的臉上……”


    “她敢!”簡露立即氣得站起,道:“那個賤人!不過就是個姨太太,她敢打我媽媽!”


    方氏表情陰沉,道:“行了露露,坐下,她也就仗著當時有桓二爺在身邊罷了,放平常,你覺得她敢那樣講?”


    簡露皺眉:“媽,他們怎麽會攀上桓二爺?”


    “要是桓二爺給他們母子倆撐腰……”


    “嗬。”方氏不屑笑道:“桓二爺是什麽人,周玉蘭和簡初柒又是個什麽東西,他怎麽會為這母子倆撐腰。”


    “雖不知他們是如何混到桓二爺身邊的,但想必不會多受重視,畢竟周玉蘭母子倆又能給桓家提供什麽價值。”


    “沒準是看他們可憐,準許他們跟在後邊,一路便來了上海。”


    “這樣倒也不錯……”方氏眯著眼睛思索道:“咱們正好可以借此與桓家攀上關係,露露,明天你也跟著我和你爸爸,一起去桓家。”


    “好!”簡露興奮道。


    她要親眼見著桓二爺了!


    “芳嬸子,你下去吧。”方氏道。


    “好的,夫人。”


    芳嬸子一瘸一拐地回屋,然後突然想起,咦,那簡初柒好像稱呼桓二爺為二哥來著?!


    不對不對,是不是她聽錯了?


    周玉蘭那個傻兒子怎麽會有資格稱呼桓二爺為二哥,這根本不可能。


    大概是聽錯了,芳嬸子這樣想著,找衣服換上。


    ……


    汽車一路開到桓家的大宅前,大門打開,車再開進去。


    周玉蘭心裏驚歎,這桓家的房子可真大啊。


    “二爺,您回來了。”來人先給桓慕珩開了門,然後又去給簡初柒和周玉蘭開門。


    周玉蘭受寵若驚,忙道不用麻煩,她自己來就好。


    這人正是陳四,陳家四位兄弟中最小的一個,名叫陳硯,因為在娘胎裏營養不足,生出來後比其他三個哥哥都要瘦弱,小時候也是經常生病,身體不太好,以至於長大後,個頭沒跟上,四兄弟站在一起,就他最矮最瘦。


    但陳四腦袋靈光,轉得快,平常愛看書,什麽英語日語也都一學就會,算是四兄弟裏最聰明的一個了。


    他對周玉蘭笑道:“周夫人,您不用對我客氣,我是下人,您是客人,服務您是應該的。”


    “這位就是七少爺吧,您兒子長得真好看,怪不得我們爺喜歡。”


    好像毛絨絨的小動物啊,真可愛。


    別人要是誇周玉蘭,她肯定會不好意思。


    但要是誇她的兒子,那她可就非常樂嗬了,一點不謙虛。


    “哈哈我們小七就是長得好看,從小玉雪可愛,誒呦那小臉,肉嘟嘟的,小胳膊小腿,跟藕節似的,笑容也甜,我這還留著他小時候的照片呢。”


    桓慕珩不禁側目。


    陳四道:“那周夫人有空能不能給我看一看?”


    “好啊,這當然沒問題,誒呀,你這小夥子可真會說話哈哈。”周玉蘭笑道。


    簡初柒:“咳咳,娘,咱們就別站在這裏了。”


    他娘還有他小時候的照片?他怎麽不曉得?


    別是光屁股照吧。


    “周夫人,請。”


    進了屋,陳四又為周玉蘭介紹一番布局。


    恰巧這一路奔波,周玉蘭也累了,麵容上不禁顯出疲態。


    桓慕珩便道帶周夫人先去休息。


    隨後,丫鬟領著周玉蘭去了她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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