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頭某處似是突然之間被擊中,他將蘇妧朝自己的懷中攬了一些。


    第二日初醒,陸硯瑾沒有吵醒蘇妧起身徑直離去。


    等到蘇妧醒後,芸桃這才磨蹭著進屋侍候。


    書已經被下人收拾好又給放起來。


    蘇妧將頭蒙在被中,又氣又惱。


    他回來,隻是為了這事?


    一大早就直接離開,想來是如此的。


    昨晚蘇妧看見他眼中的促狹,看見他雖陷入其中,可眼眸中的清冷。


    蘇妧自嘲笑下。


    他能分得清楚,情/欲都無法讓他不清醒。


    蘇妧抱著膝蓋,好一會兒沒動。


    身上大片的紅痕,芸桃羞著臉上前道:“王妃,奴婢服侍您起身罷。”


    昨夜鬧得動靜大,外頭的婢女都聽得一清二楚。


    蘇妧將頭埋進膝中,無聲哭泣出來。


    所以她對陸硯瑾來說,不過隻是個泄/欲的工具?


    抽身後就可以翻臉不認人,縱使兩人還在歡/愛,他也可以保持醒著。


    感覺到悲愴,可蘇妧又無可奈何。


    府中下人最是會見風使舵的,前些日子王爺許久都不進主院,隻宿在書房。


    可昨個夜間二人又似是無事一般,甚至那動靜,聽了隻叫人害羞不已。


    周氏也聽說此事,用著金燕的手抬起又放下。


    如此反複好些次,身旁的媽媽都過問道:“夫人這是怎得了?”


    周氏滿臉糾結,“你說,瑾哥兒到底對蘇妧是個怎樣的心思?”


    媽媽頓了頓,倒是不大好評價王爺的事。


    於是含糊道:“奴婢瞧著,王爺對王妃,其實也不過就是對自個媳婦的樣子。”


    周氏轉瞬又將勺柄給捏緊,“可我瞧著,倒也不像那麽一回事。”


    她又絮叨著,“從前的時候,若是瑾哥兒有不滿,早就使了手段,哪會像如今,竟還委屈自個住在書房之中,讓她住在主院。”


    媽媽也是摸不著頭緒。


    轉頭,媽媽就想到什麽似的,“夫人不是一直都想要府中的管家權。”


    周氏斜她一眼,“你不早就明白。”


    媽媽眼中添些滑頭,“不論王妃究竟會不會管家,還是故意同夫人作對,若是她有了孩子,老祖宗看在她腹中孩子的麵上,也會給個安慰。”


    “屆時夫人再要,王妃有著身孕還要忙著照顧自個,管家權自然還是夫人的,何樂而不為。”


    媽媽說完,周氏眼中閃過些光亮來。


    府中進項不少,瑾哥兒名下鋪子多,宮中賞賜也一向都是大方的。


    二房三房雖沒有大房鋪子多,可卻也是一筆不小的銀子。


    隻是府中的銀錢,花著的多是她們大房的。


    老祖宗尚在,又不能分家。


    瑾哥兒向來不管內宅之事,對銀錢之事看的也淡。


    她幾番提醒,也不見瑾哥兒上心。


    周氏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憑何是她兒子在外奔波勞累,二房三房理直氣壯的用著大房的銀錢,還要私飽中囊。


    塗著蔻丹的手將金燕放下,縱使已經三十好幾,周氏保養的好,也還是嬌豔的模樣。


    “你說得對,”周氏盤算著,“隻是讓蘇妧生下孩子,我多有不甘。”


    “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能生下瑾哥兒的嫡子,當真是便宜她。”


    媽媽在一旁道:“我的好夫人,現今要做的,是先將管家的權力拿到手。”


    媽媽又是一臉的難色,“況且,您也瞧見,這些年您朝王爺房中送人,都被王爺給推拒,王妃這還是頭一個,不若找個好拿捏的,更方便您不是。”


    周氏的手不斷摸上腕間玉鐲,若有所思。


    最終眼眸落在方才的金燕上,她對媽媽道:“將金燕送去給她,隻說我讓她好好補補身子。”


    媽媽唇邊露出個笑意,領命就要走。


    周氏想想,又叫住媽媽,“同她道,近來無需早起侍候,讓她將心思放在瑾哥兒的身上,午後來我這處就可。”


    媽媽趕忙領命去。


    到蘇妧的院中,蘇妧正在識字。


    不得不說,昨日的辦法尚且是好用的。


    她拿著毛筆,一遍遍寫著字,讓自己不要忘記。


    芸桃進來通報,“夫人身邊的媽媽來了。”


    蘇妧詫異,趕忙將筆放下,又淨手後才出去。


    這些日子,她被周氏折騰的久了,當真是累得慌。


    如今一聽見周氏房中來人,就渾身止不住地起了惡寒。


    媽媽一見著蘇妧,就衝她行禮,臉上殷切的不行。


    蘇妧怯生生地多打量她幾眼,“媽媽坐吧。”


    媽媽趕忙擺手,“不敢,王妃的心意老奴心領。”


    親自將金燕放在蘇妧跟前的桌上,按照那套說辭,原封不動地告訴蘇妧,“夫人說了,王妃近日辛苦,這是她特意為您備的金燕。”


    蘇妧向來是用不到這些珍貴的好東西。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媽媽又繼續道:“夫人還說,您這些日子侍候好王爺就成,早起就不必過去。”


    蘇妧更為詫異,這是做什麽?


    緊接著,媽媽一口氣將話講完,“夫人盼著孫兒以久,還請王妃將養好身子,多多請王爺回院中才是。”


    第十六章


    蘇妧先前心裏頭還有些感動,聽見媽媽說完話,杏眸中唯餘悲哀。


    其實她早就應當明白的,隻是周氏一直看不起她,又豈會希望陸硯瑾的嫡子從她所出。


    然而現如今的情況,還由不得她拒絕。


    蘇妧微微蹲身,“煩請媽媽幫我多謝母親。”


    孩子的事並不是她想要有就一定會來的,有些事還要看天命。


    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出生時爹不疼,娘也不能時時陪著。


    隻是媽媽出去時,蘇妧猛然間想到什麽。


    這些時日她同陸硯瑾之間圓房,也不知會不會發生什麽。


    蘇妧苦澀笑下。


    瞧罷,縱使她想的再好,指不定說什麽時候來就會來。


    她在這個家中,一向是沒有任何話語的。


    府中有個大小的事就容易被旁人知曉。


    早晨周氏送了金燕去蘇妧的房中,不到晌午,二房三房的人就已經知曉。


    三嬸將手中的茶盞放下,眼眸中透出光亮來。


    “三爺去哪了?一大早就沒個蹤跡。”


    媽媽將補品端上來,“三爺說是有個詩畫會,一大早就出門。”


    三嬸冷嗤一聲,“他倒是清閑的很。”


    府中女眷眾多,難免不會有攀比的時候。


    從前大爺還在,身邊就隻有周氏一人,也並未有納妾的意思。


    回回出門在外,更是沒有任何偷腥的跡象。


    周氏是個腦子不靈光的,命倒是好。


    縱然丈夫死了,兒子卻爭氣。


    二房呂氏,小門小戶出來的。


    二爺雖然對她一般,奈何兒子是府中長子,娶妻竟也是高門大戶的貴女。


    也致使這中饋,落在她們二房的頭上。


    想到三爺,三嬸秦氏氣得臉都紅了。


    她雖隻是商賈之家的女兒,可卻也算得一把好賬,有著一張貌美的臉。


    隻可惜丈夫不爭氣,隻喜愛詩畫,可卻是個愛美人的。


    院中住了眾多的小妾,她氣得胸悶。


    兒子也還小,半分事情都做不得。


    媽媽見秦氏臉色開始不對,連忙寬慰,“夫人別氣,屆時身子又受不住。”


    秦氏冷笑道:“若我命不好,我也就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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