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旁的拚夕夕員工見勢不對,嗯,主要是看見葉邢的手已經扶上了腰間的長劍,連忙解釋,她說話不像瘦高個那樣語音不詳加氣人,態度誠懇的婉婉道來拚夕夕的由來和新人優惠策略。


    但凡是員工的語氣稍微強硬一點,葉邢便要惱羞成怒了。


    在這種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殺人不過頭點地,尤其是對葉邢這種處於頂尖階層的絕世強者來說,他甚至不需要理由,隻要他想,隻要他能,他便可以殺了一切使他不快的人。


    甚至是隊友!


    而此刻,他雖然沒有惱羞成怒,也知道自己誤會了。


    但依舊對瘦高個產生了殺意。


    “你自己死,還是我動手?”他對瘦高個問道。


    瘦高個原就不是個聰明的,正因為事件的走向而發懵呢。


    突然聽見一聲爆喝:“閃開!”


    爆喝聲中,瘦高個隻覺得眼前銀光一閃,但恐懼還沒來得及反射到腦子裏,一道比銀光更快的身影牽著他不由自主的轉了個身,堪堪避開葉邢的劍。


    接著,他被幾個平時看著笑嘻嘻的拚夕夕員工圍著帶了出去。


    一個他之前見過的,總是愛撒嬌朝他要五星好評的姑娘拍了拍他肩膀。


    “你可長點心吧!”


    瘦高個蠕動了下嘴唇想要道謝,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這時他才想起來阿爹曾經告誡過他,江湖人士說動手就動手,殺人不眨眼的可怕。


    他在青山鎮呆的太久了,這裏因為被顧卿暗中收攏,不說人人平等,但喊打喊殺是絕對不允許的,再加上拚夕夕提供了大量的工作位,讓這裏的人不說吃香喝辣,但也衣食無憂。


    倉廩實而知禮節,青山鎮的居民們無疑是走在了這個時代的前端。


    周圍的鄰居也因為需要時不時的拚個團從而睦鄰友好。


    對於瘦高個這樣的年輕人來說,記吃不記打,時間久了,便也忘了豬狗不如的日子。


    “謝謝…謝謝…我以後一定全部給你們五星好評!”


    而拚夕夕屋內,


    氣氛已經冷凝如冰。


    葉邢拂過自己的長劍,這還是他這麽多年第一次落空,雖然他沒有用盡全力。


    “你不該為了隻螻蟻對我出手,以你的速度若有二十年,或可與我一戰。”


    “但現在,還不夠。”


    阿冬抿唇一笑,她是個二十來歲,色如曉花般燦爛的女子,任誰都不會想到她曾經是個殺豬匠,後而被拚夕夕招聘為員工。


    按理來說,女人是不該做屠夫的,但阿冬不一樣。爹死母弱,加上堪稱絕色的美貌,如果她不握緊手中的殺豬刀,早就被人虜去做了小妾或賣進妓院。


    但饒是她再如何潑辣,在這個世道似乎身為女子就是一種原罪,某日她從肉鋪回來,聽到娘的院子裏傳出隱隱約約的啜泣聲,她慌忙的跑過去,推開門,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的畜牲掐住娘的脖子,在她身上行那不軌之事。


    娘的臉蛋上被刮的紅腫不堪,破碎的衣衫遮不住那青青紫紫的痕跡。


    那畜牲見到阿冬也不怕,反而用淫邪的眼神在阿冬身上猶疑。


    阿冬的心在狂跳,手卻很穩。


    那天的血和夕陽一樣紅。


    後來娘自殺了,她成了一個無依無靠,隨處凋零的人。


    是拚夕夕溫暖的大家庭拯救她,是那個總是笑著的招聘官把她從絕望的深淵裏拉了出來。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


    那個人那麽認真的告訴她,她沒錯,錯的是這個世界!


    阿冬眉眼一片平靜,和之前刻意強裝出來的潑辣不同,這是隻有被人溫柔以待才能培養出來的。


    她看著眼前高傲冷漠的劍客,眼神裏沒有害怕沒有生氣,有的隻是為了信念不惜一切的決心。


    “保障顧客在店內的安全,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如果是客人居於弱小,我們也依舊會這麽做。”


    葉邢笑了,他舉劍對向阿冬。


    “我不信,除非用你的劍來證明!”


    阿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既然前輩邀約,晚輩自然沒有不應的道理,隻不過這裏的東西太多,打起來磕磕碰碰。”


    “若是可以,晚輩想約前輩去後院的比武台一趟,那裏比較寬敞。”


    葉邢還是第一次遇到敢在他麵前討價還價的人,無形的內力噴湧而出,阿冬在這駭然的威壓下麵色一白,但身子還是穩穩站在原地。


    “請!”她咽下喉間的一口血,堅定的說道。


    在這種威壓下,哪怕是昆侖派掌門都得戰戰兢兢跪下,可葉邢觀阿冬的樣子也不像武學宗師,雖然有幾絲天賦,武藝亦是不俗,但和他比差的太大了。


    葉邢對於在哪比武都不挑,因為結果隻會有一個,那就是對麵死,他活。


    “真期待當你的頭顱被我砍下時,是不是依舊能那麽平靜?”


    阿冬沒有害怕,而是又說了一遍,


    “請!”


    之後便毅然決然的轉身朝著後院走去。


    葉邢沉默兩秒鍾,還是跟了上去。


    後院確實如同阿冬所言,有一片寬敞的空地。


    漆黑的地上寸草不生,上麵還有些人在打鬥。


    阿冬率先停下來,拍醒守在一旁眯著眼睛睡覺的灰衣男子小聲說了兩句。


    灰衣男子點點頭,招呼比武台上的人下來。


    葉邢沒忍住諷刺道:“你們這裏還真是守規矩。”


    阿冬沒打算和外人解釋製度是多麽美好的一個詞。


    她抿唇一笑,抽出腰間的長劍,那是她獲得半年度總結中的“十佳員工”的獎勵。


    一柄刻著她名字,有著強光和銳利雙重屬性的寶劍。


    這樣的劍無論放到哪個門派都是會被供奉起來的存在。


    可此時,它卻被一個習武不到半年的女子握在手裏。


    “請!”


    阿冬的話音落下,隨之劍出如虹,竟是直直朝葉邢的眼睛刺來。


    葉邢已經久未動手,他閉關在昆侖之巔,飲露參風數年,隻為參破心境。


    但他畢竟是這世上少有的絕頂的高手,像他這種境界的人摘花落葉皆可為劍,隻是為了劍客的尊嚴,他手中的長劍亦是采自東海寒冥礦所致的極品寶劍。


    他手握長劍,劍尖吞吐,劍勢如同他這個人般凜冽且霸道,白芒一閃,葉邢整個人彈至半空,順著下躍的衝勢,一招“天下無我”似夾雜著昆侖山脈上無邊的冰霜狠狠地砸向阿冬的麵門。


    阿冬見葉邢閃過自己的攻擊範圍也不急,手腕轉動改變了劍勢,改而以劍鋒點地接力離開原地,原來她這隻是虛晃一招,雖然看起來是進攻,實則不過是防禦。


    她清楚的知道自己不是葉邢的對手,或者說這裏所有人都不是隊友。


    但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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