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雪虐風饕的天氣下撒歡那麽久,實是令雲晚汀裏裏外外都被吹了個透、凍了個透。


    縱使薑湯喝再多,也壓製不住寒氣侵體。


    晚上十點半,雲晚汀開始出現低燒症狀。


    顧休與不敢掉以輕心,一直在邊上沒睡,見狀忙將毛巾浸入冷水再擰幹,五分鍾換一換給他物理降溫。


    然而零點過半時,雲晚汀體溫仍舊不見任何下降趨勢,反而直升到38.5c。


    顧休與喂他吃了退燒藥,神經緊繃到極點。


    淩晨兩點半,雲晚汀體溫已達39.5c。


    小貓:雪橇,好玩o(≥ ▽ ≤)o


    雪景小貓,封神!


    提前放下章的一小段話……脆弱寶寶……眼睛尿尿了……tot


    “賀非序想讓雲晚汀高興沒錯,顧休與顧著雲晚汀身體、不準他玩雪沒錯,雲晚汀體質太弱更沒錯。


    怪隻怪老天爺,教這孩子這樣可憐。


    尋常人輕易便能獲得的快樂,他卻總得付出代價來換。”


    周日上夾子,所以明天周六不更,周日23點後更新~


    第27章 病懨懨小貓


    顧休與給雲晚汀裹了兩層羽絨服,準備去醫院。


    人在異鄉,又是深更半夜,公共交通早已停運,網約車也因極端惡劣天氣而遲遲無人接單。


    步行更是行不通,哪怕路程不遠,可風雪未停,高燒病人哪裏經得起再多折騰。


    等不及了,顧休與關掉打車軟件,打算聯係台汝當地與顧氏有過生意往來的合作夥伴。


    嚴子舜曉得雲晚汀身子骨極弱,隻怕夜裏要凶險,便也一直沒睡。


    聽見隔壁半夜仍有響動,嚴子舜便過去,果然瞧見顧休與抱著雲晚汀,都是一副要外出的打扮。


    他忙問道:“能叫來車嗎?”


    顧休與簡短道:“青雲地產最近和顧氏有合作項目,找韓本浩弄輛車過來。”


    嚴子舜踟躕一瞬,倏然道:“這民宿老板,有輛依維柯。”


    這家民宿是夫妻店,兩人輪班倒,此時是老板娘在前台值夜班。


    依維柯是倆人平時開著去火車站機場接訂房客人的。


    顧休與簡短說明情況,便問是否能借車。


    老板娘有片刻的猶豫。


    顧休與迅速開了個價,足夠買不知道多少輛新的依維柯。


    又沉聲道:“實在不能再等,拜托您。”


    老板娘慌忙擺手,驚得話語都磕巴道:“不是、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擔心這天黑路又滑,你又要照顧孩子、又開車,不安全啊,我看,還是去喊我那口子送你們過去吧。”


    她說著便拉開抽屜拿出車鑰匙,顧休與當即道:“不麻煩,我會小心的,謝謝您。”


    他不再多駐足,接了鑰匙便開門步入漫天風雪。


    嚴子舜忙小跑跟上,不忘對老板娘解釋道:“您別多心,他非要自己開不是針對您二位,就是……”


    “就是除了他自己,他誰都放心不下。”


    火急火燎掛急診、檢查、輸液,懷裏小貓燒得氣若遊絲,身子燙得顧休與眼底一片赤紅。


    嚴子舜雖說全程跟著,可一點幫忙的餘地都沒有。


    顧休與對於就診流程與照顧病人的熟悉程度完全是他望塵莫及的。


    一看手機淩晨三點半,嚴子舜抹了把額頭的汗,坐到病床邊。


    並非累的,而是這短短三公裏跑得他心驚膽戰。


    風雪塞途,路上仿佛唯有這一輛依維柯一往無前。


    又要求快,又要求穩。


    嚴子舜觀察顧休與臉上壓抑到極點的焦躁之色,生怕他失控直接把方向盤都捏碎掉。


    單人病房環境還算安靜舒適,見顧休與眼中血絲密布,嚴子舜提議道:“要不你歇會,我在這守著幺幺?”


    不出他所料,顧休與隻道:“不用,你回去也行。”


    雲晚汀躺在病床上,臉色同枕頭被子一樣雪白,時不時還打個冷顫。


    顧休與已經給他蓋了兩層被子,又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上頭,可雲晚汀仍然忍不住蜷縮著身子。


    見他張著唇,顧休與便附耳過去。


    他輕聲問道:“怎麽了,幺幺,好受一點沒有?”


    雲晚汀幾個字都說得很吃力:“頭……頭暈……”


    顧休與眼眶赤紅,掌心摸摸他額頭,艱難開口道:“閉上眼休息一會,好不好?”


    雲晚汀頭又疼又暈,淚水淌得麵容濕淋淋,眼睫一顫又溢出兩行。


    他小聲道:“難受……”


    “不難受不難受,”顧休與心尖掐著疼,抖著手去給他擦臉,道,“等你好了去吃冰激淩,好不好?”


    雲晚汀卻並不如往常一般期待,反而一麵流眼淚一麵道:“不要吃……”


    小貓平時那麽愛吃甜的,不給吃還要悄悄吃,矛盾地又笨又機靈。


    病得可憐了,顧休與舍不得再約束他了,他反而不想吃了。


    顧休與憶及去年他那場重病,也是這樣什麽都說不想吃,瞳仁黯淡得都沒什麽生氣。


    顧休與想方設法,挑著他最最愛吃的,好說歹說哄他吃上兩口,轉頭又會反胃吐出來。


    顧休與一聽他說不想吃,便想起五內俱焚的那一年。


    他深恐雲晚汀又要命懸一線,神經質一樣對著輸液瓶看了又看。


    掖被角、喂水、擦臉、濕棉簽沾嘴唇這些活兒顧休與全做了,嚴子舜在旁邊毫無用武之地。


    可他又擔心萬一有要他幫忙的於是不敢回去,稍一思量,打算去旁邊小便利店買點水果。


    一轉眼卻瞧見仨大高個急匆匆衝進病房來,頭發亂得跟雞窩似的。


    “……”他啼笑皆非道,“你們仨湊什麽熱鬧,回去睡覺去!”


    賀非序後悔不迭,自責得都快跪到病床前去了。


    他不住地抓頭發,懊喪道:“我就該催汀汀回去的……領著他瞎玩什麽呢。”


    嚴子舜心頭陡然間怪不是滋味,低歎道:“行了,這事也說不上來誰對誰錯。”


    賀非序想讓雲晚汀高興沒錯,顧休與顧著雲晚汀身體、不準他玩雪沒錯,雲晚汀體質太弱更沒錯。


    怪隻怪老天爺,教這孩子這樣可憐。


    尋常人輕易便能獲得的快樂,他卻總得付出代價來換。


    雲晚汀這一病便連綿數日,體溫過山車一般起伏不定,人也鎮日蔫噠噠的毫無生氣,瞧得人幾乎要心疼得掉下淚來。


    除了顧休與陪床之外,其餘三個男生也跟木樁子紮根似的趕都趕不走。


    唯有嚴子舜不得不帶著其餘學生先行返回宣門。


    等到徹底康複時,整個黃金周已然結束。


    出院時,氣溫相比前幾天回升了一大截,恢複初秋暑氣剛散的模樣,一件薄外套便足矣。


    積雪自然早已融盡了,把小推車當雪橇來狂歡仿佛隻是一場荒唐的夢境。


    雲晚汀坐在回宣門的飛機上,低喃道:“好可惜呀,一個假期能做好多事情呢。”


    顧休與卻沒念叨他不聽囑咐跑去玩雪,隻道:“三個月之後就放寒假了。”


    雲晚汀:“……”並沒有被安慰到。


    空姐過來遞上菜單,輕聲細語詢問是否需要飲品。


    顧休與挑了幾個念給雲晚汀,雲晚汀便對空姐小聲道:“請給我一杯青檸汁。”


    空姐回複好的,顧休與又道:“麻煩再倒一杯鮮奶。”


    空姐依然笑容得體:“好的。”


    可完美笑容之下,她滿腦子都在呐喊:“臥槽臥槽臥槽!”


    這不就是卓新柳演唱會上那個漂亮崽崽嗎,她登機前剛連刷幾十條他的小視頻,現在首頁推薦又出來好多沒看過的!


    送完鮮奶與青檸汁後,她不禁回身再悄悄瞥一眼。


    少年似乎有些困倦,麵色也比演唱會那日蒼白些許,半闔著眼倚在顧休與肩上。


    顧休與正端著牛奶喂他喝。時不時溫聲同他說話。


    雲晚汀精神不濟,回答的次數不多,基本隻是動動唇冒出一兩個字。


    瞧見男人時不時輕撫少年發頂,空姐一壁離去,一壁暗暗咋舌。


    評論區猜他們是叔侄?……有這樣的叔侄嗎?


    黃金周過後的第一天,無論上班還是上學的都分外萎靡。


    雲晚汀今兒踏進教室,便察覺班上同學背單詞和古文的聲音都比放假前無力。


    賀非序一見他進來便湊近,十分緊張地探探他額頭。


    自打那夜瞧見雲晚汀氣息奄奄之後,賀非序便跟驚弓之鳥似的。


    生怕自己一錯眼,小貓便又病得就剩一口氣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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