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下醉醺醺的,說的都是胡話,而且……而且他還在和顧回風戀愛。


    顧休與打定主意,準備讓雲晚汀乖乖蓋被子睡覺。


    可下一瞬,雲晚汀從被子裏舉出兩條瑩白如玉的手臂,不滿地催促道:“怎麽還沒有抱抱。”


    顧休與深呼吸幾番,大步行至床邊,沉聲道:“雲晚汀,你清楚我是誰嗎?我不是顧回風。”


    雲晚汀神色純真而茫然,他小聲道:“難受,要抱抱……”


    “……”顧休與被他磨得青筋暴突,雙臂一伸便將他抱了起來。


    小貓腦袋輕輕臥在他肩窩,撒嬌道:“走走,晃晃。”


    顧休與簡直要舉手投降,抱著他跟小孩哄睡一般,一麵顛晃,一麵在屋內繞圈。


    雲晚汀卻仍然不舒服,他晃晃腦袋道:“頭暈……熱。”


    又醉酒又奔波又發燒的,不頭暈才怪。


    至於熱……顧休與也熱,畢竟他擔心雲晚汀再著涼,將空調定在29c。


    此刻二人身上僅剩單衣單褲,近乎肌膚相親,彼此間體溫都滲透交融在一處,曖昧得撓人心尖。


    雲晚汀瞳仁蒙著一層濕濛的水霧,無聲定格在顧休與眼中。


    他蹬了蹬腿,吐出的每個音也都濕熱黏膩:“熱……嗚……”


    顧休與大掌挪上去,扣住他後頸。


    掌心溫度竟似比低燒的雲晚汀還要高,燙得雲晚汀張著唇,銜著一根濕紅軟舌,汲取室內黏稠的氧氣。


    s國天氣多變,上半夜晴朗平靜,下半夜便能狂風大作、摧花撞蕊。


    長夜漫漫,皎月銀輝落滿屋簷。


    雲晚汀再度醒轉時,已是次日夜間。


    身體稍稍一動,鼻尖便撞上一堵溫熱胸膛。


    他極力回憶,然而腦中混沌一片,對於身前人的身份一無所知,對於昨日種種也唯有些十分模糊的印象。


    停頓幾秒,雲晚汀緩緩朝後退了幾厘米,嗓音還啞著,一開口卻能把人氣死:“請問,您是……”


    該做的不該做的全都做了,可原來他真的不曉得對方是誰?


    顧休與咬牙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一個陌生人,你就敢跟人回家、跟人擁抱、跟人撒嬌?任何人都可以嗎?”


    “……”雲晚汀,“那麽,您究竟是……”


    雲晚汀鮮少喝酒,最多沾沾唇,還都是低度數的果酒,全然未曾料到自己居然會……酒、酒後亂那什麽!


    這人聲線似乎有些熟悉,他記人聲線很準,倘若印象如此模糊不清的,大概率見麵次數不超過兩次,並且不在近期。


    “我叫顧休與,3月17號我去取蛋糕,我們見過,那天你牙疼。”


    “還有,我是顧回風的二叔。”


    聽見第一句,雲晚汀恍然大悟。


    聽見第二句……


    見到顧休與那天便是雲晚汀第一次去顧家那天,雲晚汀分明記得當日顧回風拿他二叔當借口,言語間仿佛他二叔十分期盼他有伴侶、見不到便要抱憾終身似的。


    然而他們明明已經在甜品店見過!


    甜品店裏那個男人哪裏像關心侄子感情狀況的模樣?


    小貓火冒三丈,氣憤道:“顧回風……騙子!”


    顧休與原本想問“你打算怎麽處理你、我,還有顧回風的關係”,最終開口時卻艱難道:“不用擔心……如果你不想讓顧回風知道,那昨晚會成為永遠的秘密。”


    雲晚汀困惑道:“我做什麽不想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啊。”


    活了三十多年,顧休與語氣從未如此刻一般失態:“你們分手了?……那,你不喜歡他了?”


    雲晚汀思索俄頃,道:“算是不喜歡了吧,一起玩的時候木鵝有以前開心了。”


    “木鵝有?”


    “哦……就是沒有,”雲晚汀解釋道,“這是我媽媽家裏那邊的話,我小時候聽多了,有點習慣。”


    他說“一起玩”,男朋友就是他的玩伴?


    顧休與懶得管顧回風的死活,他盯緊懷中人,眸如鷹隼:“那你要不要考慮,和我結婚?”


    雲晚汀:“……?”


    他不以為然,別開眼自言自語道:“隻是睡了一覺,還不到要結婚的程度吧……”


    見他一直抱著肚子,顧休與微一擰眉,問道:“是不是肚子疼?”


    “有一點點,不是痛,就是有點發涼……”雲晚汀輕聲道。


    顧休與曾在他睡著時拉他起來喝過解酒湯,還喂了兩次紅棗小米粥,稍稍保護了一下他那紙片一樣的腸胃,隻是他底子委實太弱。


    顧休與伸手探了探他胃的位置,問道:“想吃什麽?給你做點熱的。”


    雲晚汀有些詫異道:“你要做飯給我吃嗎?我想吃蝦餃和菠蘿包……”


    他聲音愈來愈小:“蝦餃要用老虎蝦,菠蘿包要又熱又酥,這樣才好吃。”


    顧休與起身隨手披上件衣服,道:“好。”


    他下床灌了個熱水袋給雲晚汀焐肚子,又撕開個暖寶寶給雲晚汀貼上,才進了廚房。


    等待的間隙,雲晚汀給張中辛撥了個電話。


    接通一刹那,對麵便呼天搶地道:“我的祖宗哎!!!您終於想起來小的還候著呢?!”


    雲晚汀念及他那幾十個未接來電以及99+的未讀消息,不由抱著熱水袋歉疚道:“對不起,張哥,我喝醉之後好像就會變得很笨。”


    小貓一道歉,張中辛便如同泄氣的皮球,語氣瞬間和藹起來:“沒事,沒事啊不用道歉,那你現在……”


    “我在顧……”雲晚汀倏然卡殼:顧什麽來著?


    “……顧休與?”


    “哦對,”雲晚汀道,“現在他在廚房做蝦餃和菠蘿包。”


    張中辛已然對這瘋狂反常的世界感到麻木,他隻麵無表情地問道:“那你怎麽打算的,你前天才甩了小顧總,昨天就和顧總……”


    雲晚汀默然刹那,猶疑道:“……顧休與說,要結婚。”


    “什麽?!”張中辛拍案而起,怒吼道,“他做夢!!!”


    他簡直懷疑自己幻聽了,他們小貓又聰明又善良又好看又乖又可愛,是他顧休與說結就結的嗎!


    張中辛急忙確認道:“你沒答應他吧?”


    “沒有的,”雲晚汀道,“我們今天才認識……當然不要結婚。”


    “那就好,”張中辛放下心來,道,“我現在去接你?”


    雲晚汀卻拒絕道:“……再等等。”


    張中辛雲裏霧裏道:“等什麽呢還?”


    雲晚汀小鼻尖嗅了嗅,歡快道:“好香,菠蘿包!”


    張中辛:“……”


    還真是,要想拴住小貓的心,先得拴住小貓的胃。


    他不由生出憂慮:既然菠蘿包能騙得小貓走不動路,那再加籌碼呢,不會把小貓騙家裏去吧!


    一語成讖。


    雲晚汀的確聞到了誘人的甜品香味,可入口的味道比聞起來更香甜,增一分便會膩人,減一分又寡淡。


    兩排潔白潤澤的貝齒咬住菠蘿包邊緣,“哢嗞”一口,黃油酥皮一層一層膨脹開來,又轉瞬融化在唇齒之間。


    味蕾被團團圍住,雲晚汀咽下去一口,唇瓣便被蝦餃富有彈性的薄皮碰了碰。


    皮薄如蟬翼,蝦仁個頭大而飽滿、肉質緊實,入口濃香鮮美,少量薑粉恰到好處地化去了原本些微的腥味,隻剩地地道道的“燙口鮮”。


    “顧休與,”雲晚汀這下能完整說出他的名字了,“你做飯好好吃哦。”


    其實在數月之前,顧休與還對廚藝一竅不通。


    餐館遍地是,訂餐堂食都十分便利,有下廚的工夫,他會選擇用在工作或健身上。


    可從他點開雲晚汀微博、發現雲晚汀十分挑食、嘴那麽刁吃得還特別少之後,近乎鬼使神差一般,他將工作之外的所有空閑時間都用來鑽研廚藝。


    他並非在短短數月內便練成了廚神,不過是將雲晚汀愛吃的那些做過無數次,精益求精、做得比旁人都要好而已。


    且無論蒸炒煮燜煎烤炸燉,一連串流程總令他感到莫名熟悉,仿佛冥冥之中這些活兒他已重複過無數次,於是無比駕輕就熟。


    顧休與碰碰雲晚汀頭頂那株俏皮柔軟的呆毛,不動聲色道:“有人比我做得好吃嗎?”


    雲晚汀蹙起兩彎小細眉思考片刻,道:“好像,還沒有……”


    “那要不要和我結婚?”顧休與又重提方才的話題,“你的生活相比之前不會有任何區別,除了和我住在一起,以及一日三餐我全都包下來。”


    雲晚汀警惕道:“可是理由是什麽呢,對我百利而無一害,那你想得到什麽?”


    顧休與的理由牽強至極,他道:“當家人琴瑟和諧的形象,比一輩子孤身一人的更有益於顧氏的發展。”


    雲晚汀半信半疑地嘀咕道:“總裁想找個伴兒還不容易嗎?”


    “但是你最好,”顧休與道,“你是全世界最好的,是吧?”


    雲晚汀又啃了一小口菠蘿包,在心中默默權衡。


    顧休與抽了張紙巾,為他擦拭掉唇角沾上的碎屑,道:“你是大歌星,我高攀你,所以要征求你同意。”


    “你放心,”顧休與說著違心話,生怕嚇跑小貓,“不需要有感情上的負擔,我們隻是……各取所需。”


    雲晚汀喝了口他遞過來的檸檬水,微翹著一點下巴道:“那我要考核一下。”


    “你其他食物也要做得很好吃,我才要考慮。”


    小貓的繡球都拋出來了,顧休與接不住才有鬼。


    他當日對艾德裏安做出的行為,最終有驚無險地被認定為正當防衛於是不予立案,而案件另一位當事人雲晚汀,在坐著私人飛機回國,坐在民政局裏時,仍有種身在夢中的恍惚之感。


    為了好吃的,他就要和顧休與結婚了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嬌養病弱小瞎子[重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卿雲艾艾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卿雲艾艾並收藏嬌養病弱小瞎子[重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