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唯有四方殿內幾位近身的宮娥內侍、簽了死契的暗衛,以及嚴舜之這樣的好友曉得內情,百官尚不知曉他們的陛下目前是一隻小貓崽崽,隻麵對蓋著爪印的奏章滿腹疑問。


    且因著小陛下一連多日未曾露麵、太醫院眾人含糊其辭,陸長侵在官員心中的形象愈發暴戾恣睢。


    彈劾奏章雪花一樣飛向禦書房案頭,且與日俱增,甚至有傳言道百官已私下達成共識,要聯手逼迫陸長侵交出忽然人間蒸發的小陛下。


    皇曆一頁一頁揭過,日子過得甜蜜歡快,唯一令雲晚汀惆悵的,唯有掉毛。


    他人形時幾乎不掉頭發,一頭長發潑墨一樣烏黑垂順,握在手心裏好似握住珍品綢緞,光滑柔韌得撈不住。


    可現在小貓形態時日日都要在床榻上掉一層絨毛,地毯、椅墊也未能逃過,稍不注意便白花花一片。


    小貓愁腸百結,思來想去,將責任都歸結於陸長侵吸他時用力過猛。


    這一日陸長侵又將雲晚汀啃了許久,咬他的小耳朵時卻察覺小貓懨懨的,連忙停下問道:“怎麽了,可是有哪裏不舒服?”


    雲晚汀拒不回答,陸長侵唯恐他諱疾忌醫的脾氣又犯了,急急起身要去傳太醫。


    雲晚汀喵一聲示意他停下。


    臭臉小貓指了指他身上以及床褥間掉落的貓毛,又喵嗚喵嗚幾聲。


    陸長侵:“……”


    他安慰小貓道:“陛下有這麽多毛,掉一些也很難察覺,仍然毛茸茸的。”


    雲晚汀怎麽可能接受,直接撓了他一爪子。


    陸長侵隻得伏低做小,請示道:“那陛下的意思是……”


    禦花園東南角上那棵綠萼梅花樹是雲晚汀最喜歡的一棵。


    陸長侵在樹下鏟出個小窩,將一隻牙白花羅小荷包放進去,再將土填平。


    雲晚汀坐在他肩頭,望著自己的毛毛們入土為安,才喵一聲以示差強人意……差強貓意。


    他頸間紅繩有些微鬆動,陸長侵給他重新係好,親了下他的小腦袋,問道:“今晚用什麽?”


    雲晚汀用肉墊拍了拍他的嘴唇。


    戌正時分,陸長侵照例去小廚房給雲晚汀準備小貓加餐,回來時,他習慣性要掀被子找小貓。


    可錦衾底下卻是空的。


    陸長侵眉峰一皺,正欲詢問底下人,淨室的方向便傳來水聲。


    雲晚汀是很愛潔的,可他從小又有些怕水,真像隻小貓一樣,每回沐浴都要陸長侵哄著請著才肯洗香香。


    變成小貓後便更有此傾向,沐浴之前如若不加餐小魚羹,他是斷斷不肯進浴盆的。


    今夜怎地轉性了?


    陸長侵朝淨室走去。


    雲晚汀應是聽到了足音,於是陸長侵聽見裏頭一句清潤的、久違的問話:“是陸長侵嗎?”


    聽久了喵喵叫,這一聲幾乎恍如隔世。


    陸長侵怔立良久,才啞聲道:“是。”


    雲晚汀渾然不覺這一聲要引得男人發一整夜的瘋。


    他還探出一條瑩白手臂,未幹的水滴掠過肌膚滾落,滑得仿佛毫無阻力,引人生出關乎舔舐啃咬時的美妙觸感的遐思。


    雲晚汀掌心向上,柔荑一樣生嫩的指尖微微內勾,一字字都飽浸濕淋淋的水汽:“幫朕拿件寢衣。”


    “辦個慶功宴怎麽喝這麽多?”


    顧休與接過軟趴趴的小貓,將肘彎搭著的大衣抖開裹緊他,將他打橫抱起來,眉頭擰出個“川”字。


    張中辛訕訕道:“其實就兩口,您也清楚他酒量。”


    雲晚汀閉著眼,咕噥道:“陸長侵,朕要喝水……”


    他這一路上念叨好幾回這個陸什麽,張中辛自然不敢讓顧休與知道。


    望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張中辛心道:自求多福吧,小笨貓。


    雲晚汀揪了揪顧休與的臉,嗓音黏糊糊的:“你四僧磨楞?”


    “……微臣陸長侵,”顧休與陰惻惻道,“陛下萬安。”


    雲晚汀聽見自己熟悉的名字便安靜了點,抱著顧休與頸項趴在他肩頭。


    顧休與忍不住問道:“你很喜歡陸長侵?”


    雲晚汀下意識道:“喜歡啊。”


    “那顧休與呢?”


    “喜歡啊。”


    “那盛塵光呢?”


    “呃……唔。”


    顧休與咬牙道:“隻能喜歡陸長侵和顧休與兩個,知不知道?”


    雲晚汀暈乎乎道:“好吧。”


    他似是有些冷,朝顧休與懷裏蜷了蜷。


    顧休與步子邁得越發大,上車後將暖風開到最高風速,車倒是開得很慢。


    關乎雲晚汀時,他永遠慎之又慎。


    雲晚汀躺在副駕上,男人外套寬大將他整個罩住,隻露個小腦袋。


    小貓醉得不住喃喃自語:“剛剛做了好幾個夢……夢到小時候,夢到趙國,還夢到我沒有在五歲的時候就來顧家、而是在很久很久之後……”


    話音漸漸弱下去,呼吸變得均勻綿長。


    車並未開向老宅,而是仍去往臨天榭。


    整個家唯有他和雲晚汀時,顧休與才最安心,甚至最好全世界都唯有他們兩個,永遠不會有亂七八糟的人來打擾。


    顧休與將雲晚汀抱下車,進門後他並未開燈,借著月色清輝走向臥室。


    小貓柔軟的頭發輕輕搔刮著他下頜,顧休與隻覺得心尖都連帶著發癢。


    他不禁問道:“那你夢裏有我嗎?”


    他原本以為雲晚汀睡著了,不會聽見。


    然而雲晚汀倚著他,輕聲道:“當然有。”


    顧休與身形一頓。


    雲晚汀笑了下,氣息拂過顧休與側臉,香香甜甜,含著些微熏熏然的醉意。


    “當然有……顧叔叔。”


    他正待把“汀汀愛你”這句口頭禪吐出來,顧休與已扣住他後腦勺,重重吻下來。


    唇舌糾纏許久都不肯放開,雲晚汀原本已頭昏腦漲,這一吻更令他缺氧到渾身無力,隻能扶著顧休與,任人需索侵略。


    良久後,顧休與才稍稍退開,同雲晚汀額頭相抵。


    他輕輕磨蹭雲晚汀的唇瓣,低聲道:“我愛你。”


    “不管在趙國,在宣門,還是隨便哪裏,我都會在第一眼就愛你,隻愛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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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


    ◎外柔內冷/眼淚噴泉/病弱巨星·聖母媽咪·受,霸總糙漢占有欲強·攻,年上,青梅竹馬+先婚後愛,娃是撿的。


    月棲意長到二十三歲時,已經貼滿各種標簽。


    豪門掌珠、跳級神童、白月光校花、天才演員、感性哭包……


    這是公眾普遍知曉的,然而極少人知,名義上由月棲意父母收養的孩子,其實隻認月棲意為“媽媽”。


    受邀參加一檔親子綜藝,第一期錄製的前一天,月棲意再次叮囑月聞江:“有鏡頭拍的時候,不可以叫我媽媽哦。”


    月聞江七歲,很是沉穩地給他理理額發,道:“知道了,意意。”


    月棲意忙補充道:“也不可以叫意意,你得叫我哥哥。”


    節目熱度持續沸騰,全網都見證了月棲意是怎麽帶娃的。


    早上起不來,月聞江去給他領早餐回來,還要掐著他起床的時間去鍋裏熱一遍。


    抽到露天帳篷屋,月棲意在兩個大行李箱裏翻了半天床單,無果,頗為沮喪地蹲著掉眼淚。


    月聞江默默拿手背給他擦,再用一分鍾找出一次性床單抖開。


    分配給家長們喂大鵝的任務,結果是月聞江去喂,月棲意隔老遠給他遞飼料。


    同行嘉賓鼓勵他,月聞江道:“意……我哥哥害怕,我來就好。”


    月棲意看劇本困了,趴在桌上睡過去。


    月聞江取下牆上掛著的大衣給他披上,再繼續做數學練習冊。


    觀眾們:


    【好喜歡老婆什麽都不會的樣子】


    【嬌寶,我的嬌寶】


    【ywj往旁邊讓讓,擋我看老婆了】


    【老婆的起床氣怎麽還是哭哭啊,臭小子還不趕緊給擦擦哄哄啊啊啊別把我急死了!!!!】


    稱呼一直瞞得很好。


    直到圍爐夜話環節,幾個家長碰杯小酌。


    月棲意怕冷,有酒暖身還要裹上月聞江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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