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疼了,但仍然不太舒服。


    顧含青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淩晨一點了。


    她拿了睡衣,走出臥室。


    客廳裏的燈還亮著,一個身影坐在沙發上。


    聽到聲音,薄談抬頭,身體往後倚在了沙發上,“好點了?”


    他眉目間帶著幾分懶倦,腿上放著筆記本電腦。


    顧含青停頓了幾秒才回過神:“你怎麽還沒走?”


    薄談掃了眼她手裏睡衣,問:“去洗澡?”


    顧含青:“……”


    是她先問他的。


    薄談:“就你這臉色,不怕暈在裏麵?”


    顧含青頓了頓,說:“一身的火鍋味。我就衝個澡。”


    薄談:“吃的時候怎麽不嫌棄?”上揚的尾調裏帶著一絲輕諷。


    顧含青:“……”


    “門不要鎖。”薄談說,“半個小時不出來我就去開門。”


    顧含青洗澡一般在20到25分鍾,半小時綽綽有餘。


    他還記得她洗澡的時間。


    顧含青有點不自在,轉身進浴室關上了門。


    她當然不可能不鎖門。


    她一進去就鎖了門,“啪嗒”一聲,鎖得毫不猶豫。


    放下睡衣後,顧含青才注意到最上麵的內褲。


    她從臥室出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薄談還在,把內褲搭在了最上麵。


    花灑打開,水汽自下而上泛起。


    顧含青還不舒服著,沒打算洗太久,就是衝掉身上的火鍋味和之前出的汗。


    等她差不多快洗完的時候,外麵傳來了敲門聲。


    她關掉了花灑,問:“怎麽了?”


    外麵傳來薄談的聲音:“你鎖了門,我問問。”


    顧含青:“……我沒事。”


    門外不再有動靜。


    顧含青出了淋浴間拿起浴巾。


    水汽蒸出的紅暈讓她的臉色好看了些。


    洗完澡出來,顧含青看向薄談。他還坐在沙發上,隻不過電腦已經合上了。


    寧靜的深夜,暖色的燈光灑在他的身上,像一座經過匠人細致雕刻的冷玉。


    “我已經沒有大礙了。”顧含青開口逐客。


    薄談:“外麵還在下雪。”


    顧含青走到窗邊,把窗簾掀開一條縫隙。


    樓下的樹葉上盛了一捧一捧的雪,燈光下飄的像碎紙屑。


    路麵上已經有一層薄薄的積雪了。


    顧含青放下窗簾,轉身回房間抱了被子出來,“委屈二哥一晚。”


    薄談:“休息去,不用管我。”


    對上他的目光,顧含青恍然有種錯覺,似乎幾個小時前在黑暗之中歎息的人不是他。


    “浴室上麵的櫃子裏有洗漱用品。”


    她還是叮囑了一句,才回房間。


    回房間後,她把窗簾拉開了一小截,然後掀開被子躺到床上關了燈。


    客廳的光從門縫透進來。


    大概半個小時後,外麵的光消失。


    **


    清晨時分,天光漸亮。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


    五點多的時候雪才停。


    快七點的時候,顧含青聽到外麵有動靜。


    大概過了十來分鍾,她房間的門被敲響。


    顧含青愣了愣。


    他像是知道她醒著一樣。


    隔了幾秒後,她下床開門。


    薄談就站在門口。經過一夜,他的下巴上長出了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衣服也不如昨晚來時那麽挺闊了。


    “怎麽樣了?”他的聲音裏也帶了幾分清晨的沙啞。


    顧含青:“好多了。”


    薄談:“好好休息。我回去換個衣服上班。”


    顧含青點點頭:“辛苦二哥。”


    說要走,薄談卻站著沒動。


    顧含青疑惑地抬頭看他。


    薄談眼中的花天錦地裏,映著她的影子。


    他抬起手要碰她。


    顧含青偏頭躲了躲。


    他的指尖陷入她青黑柔軟的頭發裏。


    他捏著她的頭發在指間輕輕碾了一下,然後撥開。


    這似乎才是他的目標。


    “不想我真的做點什麽就別動。”薄談輕描淡寫的語氣裏帶著警告。


    正要動的顧含青身體緊了緊。


    頭發拂過側臉,帶起輕微的癢意。她僵著身體。


    薄談安撫地笑了笑,一邊撥開她耳畔的頭發,一邊說:“我知道你從我家離開前的那一晚一直都沒睡。”


    突然提到當年的事,顧含青愣了愣。


    頭發被全部撥開,露出了她的耳朵和耳後白皙的肌膚。


    薄談的目光落在上麵,忽然俯身湊近。


    濕熱的氣息拂過耳後的肌膚,冒出的胡茬蹭過,又紮又癢,帶起一陣顫栗,他在上麵落下了一個吻。


    那是他從前最喜歡留下吻痕的位置。


    很輕的吻,一觸即分,留下的是一句話:“因為我也一夜沒睡。”


    直到關門聲傳來,顧含青才回過神。


    耳後胡茬刺到的感覺還在。


    所以今早他知道她醒著,是因為他也沒有睡。


    她看了一夜的雪。


    薄談走後,基本上一夜沒睡的顧含青還是沒有睡意。


    她看了看窗外,路麵和綠化上都積了不少雪,有人在掃雪。


    看了一會兒後,顧含青窩在沙發上打開了一部電影,但遲遲沒有看進去。


    天越來越亮,北城的早高峰即將來臨。


    八點多的時候,有人按了門鈴。


    竟然是薄談的司機,周師傅。


    顧含青開門。


    “周師傅?”


    “顧小姐,這是薄談讓我送來的。”周師傅的手裏提著個很大的保溫飯盒,“薄談說你的胃不舒服,這兩天就喝點粥吧。”


    顧含青:“謝謝。”


    他知道周師傅送來她不會拒絕。


    “周師傅,好久不見。”


    “是啊顧小姐,真的很多年沒見了。能再見到你真好。”


    顧含青和周師傅敘了幾句舊。


    周師傅這些年依舊在薄家當司機,現在薄談回來了,他還是給薄談開車。


    他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已經上大二了,高考的成績不錯,都留在了北城。


    顧含青很替他高興,同時也感慨,時間過得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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