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


    剛好那時,陸知鳶走過來,喊了他一聲。


    小野愣愣抬頭。


    到了嘴邊的“姐”被他硬生生改成了“嫂子”。


    陸知鳶表情一呆:“你、你喊我什麽?”


    小野也是下意識喊出了口,喊完才想起來自己喊禿嚕了嘴。


    畢竟梟哥的喜歡是一廂情願的。


    所以那一瞬,他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念頭。


    小野憨笑兩聲走過去:“不、不是喊你的。”


    陸知鳶這才鬆了嘴角的弧度:“之前不是聽你說你隻有姐姐的嗎?”


    小野抓了把後頸,“是、是店裏一個女孩,喜歡梟哥......我們都喊她嫂子。”


    陸知鳶聽得一愣,眼裏閃過莫名光影,她扯了扯嘴角,僵硬地擠出一個笑來:“那、那他知道你們這麽喊嗎?”


    小野揣著明白裝糊塗:“誰?”


    陸知鳶抿了抿唇,想說名字,又沒說。


    “哦,你說梟哥啊!”


    陸知鳶輕睨他一眼。


    “應該知道吧......”小野回答的模棱兩可。


    “他都不生氣,就、就任由你們...這麽亂喊嗎?”她鮮少這樣支吾著說話。


    小野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怎麽就這麽機靈:“也不算亂喊吧,”他一臉淡定地瞎扯:“梟哥有時候也喜歡逗人家。”


    陸知鳶像是聽到了什麽人間奇聞似的,眼睛都睜圓了:“他還逗人家?”


    她露出的那種不可思議的表情,讓小野覺得是吃醋,他在心裏偷笑一聲,嘴角一挑:“對啊!逗小姑娘不正常嗎?”


    正常嗎?


    如果換一個人或許還說的過去,可陸知鳶卻怎麽都沒辦法把江梟往那種畫麵上重合。


    她皺緊了眉,突然覺得小野好像在說別人似的,她跟他確定:“你說的是江梟嗎?”


    小野無辜眨眼:“那不然呢?”


    陸知鳶說不出話來了,尷尬地笑笑,“沒、沒看出來。”


    以為他就隻和她走的近,原來她隻是其中一個。


    那個中午,陸知鳶沒吃幾口飯,張平慧瞧著她筷子上挑的幾粒米,再看她空洞洞的眼神,心裏盤著,這兩人吵架還沒好?


    不過想想也是,就那拽毛的男人,怎麽可能會哄人。


    但是有句老話說的好,寧拆十座廟不悔一樁婚。


    張平慧便想著勸兩句,結果還沒張口,就見陸知鳶突然抬眼看她了。


    哎喲,那委屈吧啦的小眼神,感覺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張平慧剛在心裏啐一口西牆的男人,就聽她說。


    “張阿姨,咱們這...在哪些情況下,會、會喊別人嫂子?”


    這問題問的,張平慧反應了好幾秒,驀地,她突然笑了聲:“有人喊你嫂子了?”


    陸知鳶聽了直搖頭:“不、不是,我、我就是好奇...想著這邊在稱謂上是不是和別的地方不一樣。”


    “沒什麽不一樣的,”張平慧說:“弟弟妹妹們喊哥的老婆都這麽喊。”


    “老婆”一詞讓陸知鳶眼皮瞬間耷拉下去,但是很快,她又眼睛一亮:“那如果喊姐呢?”


    張平慧笑道:“那肯定不如嫂子親啊!”


    陸知鳶:“......”


    麵前的半碗米飯實在沒胃口吃了,她放下筷子,“張阿姨,我...我飽了。”


    張平慧瞅了眼她碗裏沒吃幾口的米飯,忍不住心疼:“就吃這麽點啊?”


    陸知鳶半垂著眉眼,表情焉焉的:“不太餓。”


    “唉,”張平慧看著她那灰蒙蒙的一雙眼,忍不住勸了一句:“這男人啊,也別太縱著,婚前都不知道哄人,就更別提婚後了,婚前都覺得委屈的話,一定得及時收手,不然啊,結了婚再離,那就晚了!”


    陸知鳶聽的雲裏霧裏。


    張平慧覺得自己也不能說太多,別回頭她在這勸著,臉一轉,人家小情侶又和好了,那她豈不是枉做好人,講不好還要落一個多管閑事挑撥離間的名頭。


    想了想,張平慧提議:“不開心啊就出去溜溜,這兩天天氣好,正好山後麵那片櫻花林開了!”


    之前小野也提到那片櫻花林,想到今天是周日,雖說上午沒什麽客人,可下午......


    她輕扯唇角,笑意牽強,“那我回頭抽時間去看看。”


    “還抽什麽時間呐,正好中午也沒什麽客人,現在就去唄!”


    雖說陸知鳶喜靜,可賞花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一個人,特別是周圍都是三五成群,自己一個人更顯冷清。


    突然就覺得如果艾黎在就好了。


    她的嘰嘰喳喳總能把人心頭的陰霾散去。


    有時候也的確奇怪,心裏沒事的時候,從來都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麽不好。


    可一旦心頭有事纏著,想傾訴卻又找不著人的時候,孤單的感覺就尤為強烈。


    四月初的天,氣溫已經回暖,正午的太陽烤在人頭頂,黑色吸光,連帶頭皮都能感覺到灼燙。


    陸知鳶站在院子裏,剛仰起臉,刺眼的金光突然凝成一柄刃,灼的她瞬間眯起眼。


    收回視線的下一秒,隻覺得眼前一黑。


    她猛一閉眼。


    一片紅光裏,有一幀畫麵逐漸清晰。


    也是一個頭頂烈日的午後,在她被太陽灼到眼睛的下一秒,有一個人突然把她拉到了身後,用自己寬闊的肩膀給她撐起一片陰涼。


    短暫卻又暖心的回憶讓陸知鳶唇角漾起淺淺笑意,可上一秒讓她滿心感動的人卻瞬間換上窮凶極惡的表情,凶神惡煞地把手裏的杯子往她麵前一摔:還你!


    那種感覺猶如從高處墜落,讓她整顆心、整個人全部跌進穀底。


    陸知鳶猛地一睜眼。


    刺入眼底的不是灼人眼的陽光,而是一條人影。


    陸知鳶訕訕抬頭。


    麵前的人比她高出一個頭,金黃色的強光被他擋在身後,他的影子剛好投在她臉上。


    陸知鳶隻覺得呼吸一窒,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就在這時,耳裏灌進一道輕懶的聲音:“這麽喜歡看太陽?”


    腦海裏的人憑空出現在眼前,這種不現實的感覺讓陸知鳶好半天沒回過來神。


    隻覺得心髒倏倏直顫,接著,便一咚一咚地跳躍著,雜亂無章......


    作者有話說:


    江梟:不用點手段都激不起某人心底的浪花。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


    ◎“沒你會釣”◎


    陸知鳶今天穿的是一件帶帽子的粗針毛衣, 江梟抬手伸到她後肩,揪住帽子邊緣,往她頭上一卡。


    帽子大大的, 遮到了她眉骨, 被太陽灼濕的眼尾, 讓她那張巴掌臉盡顯委屈。


    如果不是看見她仰頭又閉眼的動作,江梟真要以為是自己把她弄哭的。


    陸知鳶仰頭看著麵前的人,他背著光站,精致卻又淩厲的臉部輪廓全陷在陰影裏, 和他身後灼烈的陽光相比, 竟凸顯出幾分柔和。


    雖然回了神識, 可陸知鳶還有幾分錯愕:“你、你怎麽在這?”


    這話問的, 他就住這兒。


    江梟朝西牆瞥了眼, 再慢悠悠地收回眼神看向她:“我怎麽不能在這兒了?”


    陸知鳶反應過來自己的問法有些微妙, 她忙解釋:“我是說, 你、你怎麽突然回來了。”


    江梟的目光定在她眼睛裏,“早上跟你說的都忘了?”


    早上他說的那些話纏了陸知鳶一上午, 到現在都還沒理出頭緒, 如今被他再次提及, 陸知鳶突然又不知他具體指的是哪一句了。


    “什麽話?”


    她的反問像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其實江梟也不確定她到底有沒有聽懂他那些話的言下之意。


    不過沒關係, 聽沒聽懂,他都想好了對策。


    當時,陸知鳶正等著他的回答, 可麵前那人卻忽地笑了聲,而後拖著懶音說:“我還沒吃飯。”


    話題被他挑起, 如今又被他跳過??x?。


    就跟逗人玩似的。


    陸知鳶輕瞪他一眼。


    偏偏那人嘴角提著意味深長的弧度, 陸知鳶突然浮想出他逗別的小姑娘的畫麵。


    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 半垂著眉眼,一臉深意地盯著對方看。


    又或者也會在這樣刺眼的太陽下,給別的小姑娘擋下陽光。


    心裏因他塌陷下去的柔軟像是被填了一塊大石頭。


    滿身滿心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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