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貓鴉,試試升月。”晏迓說。


    夜貓鴉立刻使用了升月能力。


    溫暖的黃色光芒,從它的身體之內飄出來。


    這是一個治療技能,它形成了一團圓月形狀的光球,緩緩地滑向了白安鶴的身邊。


    它飄進白安鶴的身體裏。過了一會兒,奇跡出現了。


    白安鶴身上的創傷開始慢慢自行修複,它也看上去沒有那麽憔悴了,呼吸變得均勻起來。


    唯有背上的一圈青色的痕跡,一直都沒有消散,甚至還冒著黑色的煙。晏迓用真理之眼查看了一眼,原來,這是祈獸留下的傷痕。


    與夜貓鴉不同。也許是因為作為一隻活了千百年之久的傳說係寵獸,對付它,祈獸格外用心。這道傷疤就像一個毒瘤,裏麵埋下了有毒的種子。在不斷啃食吞噬著白安鶴的體力。


    疤痕上方,有一個圓形的鼓包,一動一動,像是心髒一樣。


    夜貓鴉的升月無法將其徹底移除。晏迓也不敢隨便得碰這樣東西。


    過了很久,白安鶴睜開了眼。


    “晏迓,是你。”空靈且虛弱的聲音從空中響起。


    白安鶴的眼眸裏寫滿了疲倦與重逢的欣慰。


    它也非常想見到晏迓。它也在掛念,晏迓是否一切安好。


    晏迓用自己的身體撐著白安鶴的頭。看到這隻溫柔、善良的傳說係被傷成這樣,她氣瘋了。


    “祈獸。”她狠狠地說,“我一定要殺死它。”


    白安鶴看著晏迓,沉默了片刻,無奈地笑了笑,搖了搖頭。


    她認為人類是不可能戰勝祈獸的。


    “晏迓,快走。不要管我。你現在就走。”


    “我會帶著你一起走的。”晏迓說著,拉起白安鶴的身體,想站起來。


    白安鶴卻再次搖頭。


    “沒有辦法了…我的身上,已經被祈獸種下了那種東西。它會憑借這個找到我的。”


    白安鶴一致認為自己對於能力的修煉已經是很上心的了。


    但現在看起來,祈獸似乎更加馬不停蹄、一刻都不停歇的在提升著自己的能力。


    為了統治這個世界。它傾盡一切。


    這種欲望總是很可怕的。


    “不,一定還有辦法。”晏迓和白安鶴用一種幾乎是篤信語氣說。她一點也不想在這種時刻放棄,“何況,夜貓鴉都變回了原本的樣子。”


    “變回了原本的樣子?”白安鶴反問。


    白安鶴剛剛醒來,一開始,它是沒有注意到夜貓鴉的。不過自從上一次祈獸企圖操控夜貓鴉,卻沒有成功開始,白安鶴就在好奇這隻寵獸身上,到底有什麽不為人知的力量。足以抵抗祈獸的技能。


    這時候,白安鶴忽然緩緩側過臉,注意到了夜貓鴉。


    它的表情很難以置信。


    “宙…宙係?”


    晏迓反問:“什麽?你說夜貓鴉是宙係?”


    宇宙的“宙”嗎?


    晏迓轉過來,看著夜貓鴉。


    夜貓鴉身側環繞著的一顆顆星星,還有微縮的,緩緩隨它身體移動的星雲一般璀璨的流光……好像都在回答這一問題的答案。


    夜貓鴉的眸子亮亮的,平靜地看著晏鴉。似乎它也想給自己一個肯定的答案。


    “宙係是什麽?”晏迓不由得問。


    在星際的時候,她研究了相當多相當多的寵獸書籍。她可以確定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絕對沒有看到過有關宙係的內容。


    白安鶴沉默了片刻。


    “其實…我也不那麽確定。因為我也隻是聽說過。”


    但是…宙係。


    傳說中是帶來希望的寵獸。


    它們是生命之初,代表創造與希望。


    白安鶴的心裏又忽然燃起希望之火。如果是宙係出現的話;那麽說不定它們還會有未來。


    “我們不方便在這裏說。如果祈獸忽然回來,一切事情都將變得非常棘手。”白安鶴說,“我們必須得換一個地方。”


    它努力想要飛起來。但是那個傷痕,還是讓它很難用上力氣。


    “你別動了。讓我和夜貓鴉來吧。”


    晏迓自己抱起巨大的白安鶴,又伏到了夜貓鴉的背上。臉被它的黑色毛弄的有點癢。晏迓一隻手挽過去,抱住了夜貓鴉的脖子。


    “夜貓鴉,我們快走。遠離這裏。”


    夜貓鴉展開翅膀,瞬間開始飛行,乘風直上高空之中。


    -


    它們飛躍山原,林野,晏迓不知道到底哪裏更為安全。而白安鶴輕聲告訴晏迓,讓它一直往東方去。那裏人跡罕至,卻有些寵獸的據點。


    “很多很多年前,我的朋友也在那裏。”白安鶴道,“隻是我不知道它們現在是否還在那片地區。”


    “那就去看看吧。如果能找到夥伴,情況也會更好一些。”晏迓說。


    後來,在白安鶴的辨認之下,她們找到了一片山坡草原。是一個恬淡而美麗的地方。長長的長草毛茸茸的,遠看幾乎是粉色的。構成了一片粉色的海。白安鶴透過一條彎月形狀的湖泊,辨別出就是這裏。


    “在那。”


    “知道了。夜貓鴉,我們下降。”


    夜貓鴉陡然向下降落。最後,它穩穩地落在長草之中。晏迓攙扶白安鶴,從夜貓鴉的背上下來。


    晏迓左右環視一圈。


    美則美矣,不過…


    她沒看到任何寵獸的身影。


    白安鶴抬起眼睛,也朝四麵八方看了一圈。


    “或許它們已經不生活在這片地區了。”


    白安鶴垂下眼。自從它建立了銘城,已經有太多太多年,它與外界全無交集了。走了,那個是很正常的事。


    晏迓看了看,不在意似的安慰它:“沒事。雖然沒有夥伴,但什麽沒有,至少代表我們沒有敵人。”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養白安鶴的傷勢。沒有敵人,已經是一件好的事了。


    白安鶴說:“但我擔心它們追來。”


    “你認為背上的印記會留下什麽線索,是嗎?”晏迓問。


    白安鶴首肯。


    “雖然隻是我的猜想。但祈獸的祝福,是那種叫做‘魔術’的祝福。我認為,我背上這個鼓動著的東西,很可能像是個詛咒。”白安鶴說。“我有一種直覺,如果不管的話…它說不定,會憑借這種東西,再次找到我。”


    “肯定是要想辦法弄掉這東西的。”晏迓回答。


    她總不能看著這樣古怪的力量一直蠶食白安鶴的生命啊。


    她接近白安鶴,看著白安鶴背上的那個鼓起的痕跡。她用手指輕輕拂在上麵,其中有力量在跳動。


    但是,要說具體的方法,此時此刻的晏迓,卻也不知道應當如何做。


    她首先想到的是外科手術。因為這顆跳動的凸起,好像一個囊腫,如果有一位外科手術的大夫,恐怕是可以切掉的。


    但是自己並不是大夫。


    一個擁有醫學知識但不多的醫科生,她不能妄下定論,更不能隨意地用別人的身體去嚐試可能性。


    到底該怎麽辦呢。


    真理之眼…會說明什麽嗎。


    晏迓看著這處傷痕。本來傷痕上是什麽都沒有寫明的。但晏迓在心中懇求真理之眼,希望能給出自己一些提示。她相信真理之眼知道的事情遠遠超過她的想象。


    在傾聽了她的訴求,真理之眼竟然真的回應了。


    【——這是中了祈獸的毒根技能】


    【最好盡快將其取出。否則,白安鶴的生命也將危在旦夕。】


    “謝謝。”晏迓在腦海中說。她很感激真理之眼的回答。


    不過這樣一來…一切都和她猜想的一樣。


    就算是開刀動手把這種毒根取出來的話…也有很大的危險。類似出血等等。如此虛弱的白安鶴,已經不再能經得起折騰。


    不過…晏迓忽然想起一件事。


    現在夜貓鴉擁有升月技能。升月技能可以瞬間治療普通型的——類似外傷,發疹,哮喘等等常見疾病。雖然,對某些強大的寵獸留下的奇怪力量仍有些影響有限。但晏迓認為,升月技能說不定是可以處理手術後的傷口的。


    她看著白安鶴的傷痕,陷入一種很長的糾結。


    白安鶴忽然轉過頭來:“你怎麽了晏迓?”


    “我在想我能不能把你身體裏的這樣東西取出來。一旦取出來的話,你就不會那麽難受了。”晏迓真說著,眼睛垂向地麵,“不過,唯一的問題是現在沒有醫生。我也隻懂皮毛。就算夜貓鴉就治愈傷勢的技能…貿然行事,你可能會受傷——甚至出現很嚴重的問題。”


    看到晏迓這麽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的樣子,白安鶴卻笑了。


    “為什麽會笑呢。”


    白安鶴的回答中包含著柔情。


    它明白晏迓在苦惱什麽。


    它覺得,晏迓這種體貼而縝密的內心非常可貴,也非常可愛。


    它見過很多人,也喜歡很多人類,但是它從來沒有遇到哪一個,讓它此時感到心裏這樣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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