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呀毛呀!”


    晏迓虛起眼睛,目光遙望天空。


    晏迓覺得從無意中搜集到草結開始,就有一連串的巧合事件發生。但是她認為,很多的巧合都有很強的宿命感。


    “…是嗎。那我們就等到晚上吧。”


    最後,她和夜貓鴉說。


    晏迓和寵獸們多少都顯得有一點點緊張。僅有泉水豚一副閑適的樣子。歲月靜好地蜷在一旁,給自己做了一個窩,趴在一邊不動了。


    晏迓等到了夜晚。


    夕陽落下,夜幕降臨。銀月升起,星空點點,這是個晴朗的夜空。


    月亮形成了一個圓盤形。如夜貓鴉所說,這是滿月。


    冰冷的月光灑在隕石坑中的水潭上方。


    晏迓在岩壁上坐著。


    一開始,並沒有什麽變化。


    但等到月亮慢慢上升,一隻掛到天幕正上方的時候。


    忽然,晏迓手中的草結,閃爍出了銀色的光芒。


    晏迓小心的張開雙手,屏住呼吸,看著草結。


    草結並沒有像她來這個世界時候一樣,生長成一個門一樣的形狀。但是在眼前的水潭之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影子。


    晏迓從地上站起來。她看見水中在放光。而水麵之上,忽然構成了立體的虛影。


    難道說…


    晏迓連忙跑向水邊。她猜測或許是像上次一樣,並沒有開啟時空的大門,但是還是通過某種形式,鏈接了時空。


    虛影構成了一個房間,不過…這個房間看起來是陌生的、冰冷的。不再是宋逾安溫馨的家了。


    “怎麽回事…這次連接到哪去了?”


    晏迓嘀咕著,臉上露出了一點失落。


    空間慢慢構成,她開始意識到,這恐怕還是星際時代。因為很多儀器相當有科技感。但是…那些儀器上寫著的文字…心率,心電圖,體溫,血壓指標…


    等等……


    這是一家醫院?


    晏迓看到一張星際的醫療艙。


    而艙中正坐著一個人。


    等到光芒消失,晏迓才看出來這是誰。


    這竟然是…


    沒錯。這是宋逾安。


    他看起來不像平時的他了。平時的他,總能維持著優雅整潔的儀表。但是現在,他的手臂上綁著厚厚的繃帶,衣服隻套著一隻手,因為胸前也綁著繃帶。繃帶下方,還有暗紅色的印記。似乎正在做什麽檢測,因為胸前繃帶下方傷口的地方,鏈接著兩條幾條金屬線。


    他的臉上也有擦傷的傷口。表情看起來也有些消沉。


    晏迓心裏那種重逢的喜悅瞬間沒有了。


    “宋逾安…?”她覺得聲音不像自己的,“到底出了什麽事?”


    一開始,宋逾安垂著手腕,雖然坐著,但是他的眼眸還是看著指尖,似乎在思考什麽事情。


    聽到了晏迓的聲音,他才惘然地抬起眼。看向床邊。本來,這裏應該隻放了一個替換用的輸液瓶。


    水本身似乎是勾連世界的某個必須要素。在液體的上方的半空中,晏迓蒼白的臉,慢慢的浮現出來。


    宋逾安驚呆了。


    “晏迓?”


    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揉了兩次眼睛,才明白自己沒有看錯。


    “晏迓?真的是晏迓?”


    他直接站起來了。身體被各種儀器連著,阻礙了他的行動。但是他沒有管,甚至一下子扯開了那些儀器。


    儀器上的文字和燈光瘋狂跳動,警告不要亂動。但是宋逾安沒有管,明明知道是虛影,他還是朝晏迓衝了過來。


    “別動…別動。沒看到那些東西都在叫嗎?”晏迓慌了,她連說。


    “沒事,危險期已經……比較嚴重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宋逾安說,他看著晏迓的表情,知道直說會讓晏迓擔心。所以才咽下了那幾句話。


    可是晏迓全部都聽到了。


    “你在說什麽?危險期?為什麽會受這樣的傷?”晏迓感覺大腦亂極了,“難道…佩恩斯納來找了你?來找麻煩了?”


    宋逾安搖了搖頭。


    “並不是這樣…恰恰相反…是我去攻打了他們的地盤…等等,晏迓,你怎麽了,對不起!”宋逾安連忙道歉。


    因為他看到晏迓的眼圈紅了。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晏迓這樣。


    他知道晏迓很堅強。在當時沃德弗蘭德比賽,遇到那樣的險情,晏迓都咬牙堅持地走到最後。在被佩恩斯納追殺的時候,數次那樣絕望,晏迓還能時時自己開玩笑,以消解心中的壓力——但是這時候,晏迓的臉色慘白,她的眼睛周圍紅了。


    宋逾安一下子覺得胸口很疼。就連前幾天受到那樣嚴重的傷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向這一刻一樣,讓他渾身麻木。


    “對不起,對不起,晏迓,這都是我的錯。”他一連說,“但是其實…最後結果是…我和我帶的人包抄了佩恩斯納的老巢,佩恩斯納的事情解決了,那些被它們奴役的寵獸也都被放出來了…雖然…”


    晏迓沒有聽完他的話,她眼角有淚水劃下來。


    宋逾安心亂如麻。


    他發現,他真的很怕晏迓哭。


    他立刻上前,想為晏迓去拭去淚水,可是他的手湊上去之後,卻什麽都沒有觸碰到。晏迓出現在這…隻是幻影而已。


    宋逾安凝重地看著自己的手,又放下了手。


    “為什麽不和我說就做這樣的決定?”晏迓低著頭,一隻手捂住了臉,“上次我們見麵的時候,我還說過,等到下次見麵的時候我們討論之後怎麽辦,是不是?我不是這麽說過嗎。可是你就這樣去做了那麽危險的事。還傷得這麽嚴重。如果你死了…那怎麽辦?”


    晏迓一臉地問。她理性上知道,自己以身赴險,來到這個世界,這種種選擇同樣是非常危險、根本無法預測的事。


    她自己也在一意孤行,本來沒什麽好指責別人的。縱然如此,若是知道宋逾安死了,她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心情。剛剛一看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她就覺得非常非常的難過。


    她很害怕。


    “是我的錯…真的…別難過了。對不起。”宋逾安不知道該說什麽,一連道歉。他開始自責自己的輕率。


    但他那時候也是被逼上不得不這樣做的境地了。


    佩恩斯納為了尋找晏迓的蹤跡,可以說是什麽手段都使出來了。一開始是各種各樣的試探,還對軍方施以壓力。到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們開始察覺晏迓可能還躲在某個地方。於是比起尋找她的蹤影,他們在星際忽然公布晏迓的假的死訊,以尋找晏迓相關的朋友和家人的消息,然後憑借這條線索鏈,使用各種方法嚐試地逼迫晏迓現身。


    晏迓幾位禦獸師的朋友——比如說伯尼、陶一平,自己也是優秀的禦獸師。像陶一平,本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家庭其它成員也來保護他的安慰。麵對重重追擊,他們還有辦法化險為夷。沒出什麽事。


    但是當佩恩斯納把目光放遠,開始將黑手伸向晏迓在屈萊頓星一起長大的好朋友——桑梓的時候,事情變得嚴重了。他們過去,把桑梓開起來的、生意蒸蒸日上的西圖瀾婭餐廳砸了。並對桑梓進行了人身威脅,發送布告,以逼迫晏迓現身。那時候,是宋逾安聽說了這個消息,及時地趕過去,把桑梓救下來。


    桑梓隻有那一家小店,他沒有別的地方去。所以宋逾安甚至把被救的桑梓接到了自己的家裏。而其實,在那一段時間,一直沒能得到晏迓消息的宋逾安其實也在情緒波瀾。他讓桑梓住在自己那裏之後,發現偶爾桑梓說起的關於晏迓的事,會讓他產生一種特別的安慰感。他也很想聽到那些事情。


    桑梓因為被抓,嚇得魂飛魄散了很多天。畢竟他在垃圾星開一家小小的西圖瀾婭餐廳,根本沒有遇到過像佩恩斯納那樣危險的人。他緩過來之後,就開始像是念叨一樣,說起晏迓。


    “宋逾安,你認為晏迓真的死了嗎?”桑梓顫抖地問。


    當時聽到這話,宋逾安心裏噔了一下。


    “別說這種話,沒有。也不可能。”他很冷地道。他不能說出晏迓的行蹤,也還要假裝不知道晏迓的行蹤。所以他說:“如果那樣,佩恩斯納的人也不可能抓你,威脅她現身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桑梓淚眼汪汪地回答。


    “你知道嗎,晏迓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桑梓說,“很多人…有了錢,有了地位,就會拋棄過去的朋友。但是晏迓沒有。盡管我是個這麽不中用的人,晏迓參加完比賽回我們星,她變得那麽厲害,那麽強,還有那麽多粉絲,但她對我的態度都沒有改變。”


    “還有,之前,對我們那條街的孤兒很好,但很窮的老太太。”桑梓說,“晏迓還偷偷給她塞了一筆錢,為了讓她買一個電動的輪椅。不然老太太就走不了了。”


    “她是這樣的。”宋逾安回答。


    “就連我的餐館,也是晏迓推薦我試試的。她交給了我她獨門的菜譜。她本來可以憑那些賺很多錢。”桑梓說,“她還跟我說,我很有天賦。我活了21年,第一次聽到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她真的很不一般。”


    宋逾安嗯了一聲。聲音裏已經有了一些鼻音。


    “你想嚐嚐嗎,都是她教給我的菜譜。”桑梓說,“住在你這裏不好意思,我也沒什麽能做的,隻會做點菜了。如果你你借我廚房的話,我去做點晏迓教給我的飯菜。你是她的好朋友,或許也吃過。”


    “是啊。”宋逾安用手指壓了一下頭,頭太痛了,“廚房在走廊盡頭。”


    星際人喝營養液。其實並不怎麽使用廚房。現在廚房裏留下的東西,還都是晏迓當初留下的廚具。


    桑梓拿起那隻鍋的時候,看到鍋邊緣歪歪扭扭,好像被咬過的邊緣的時候,立馬明白了。


    “這肯定是小狐狸留下的。”他垂著眼,自言自語地輕聲說,“晏迓曾經在這裏住過。”


    他說完,又看著宋逾安所在的方向,發了一會呆。


    桑梓拿起了晏迓留下來的廚具,做了晏迓當時教給他的菜。


    香辣炒蛋、魚香肉絲都已經出鍋。桑梓端著香噴噴的佳肴與餐碟,走到了西圖瀾婭餐廳。


    已經很久沒有正經吃東西的宋逾安抬了一下眼。


    “真的和她做的一模一樣。”


    “當然。做菜這事上,她是我的老師。她肯定比我做得好。”桑梓難過地說。“我們一定還能再見到她的,對吧。”


    “一定的。”


    兩個男人默默吃飯。他們的生活與經曆毫無交集,也對其它對方的事情絲毫沒有興趣。


    飯桌上的話題,也隻限於時不時講起的晏迓的事。


    桑梓就這樣真的在宋逾安家住下去了。仿佛一個外請的廚師,一日三餐在煮晏迓做過的食物而已。


    其它的時候,兩人幾乎是見到麵也說不出什麽,完全就像是個陌生人。


    不過…這或許也是一個安慰吧。對桑梓而言是,對宋逾安而言更是。他想聽到晏迓的哪怕一點點消息。因為…或許他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思緒,都在被晏迓牽動。


    於是,時間過的越長,越有一個問題,長期的橫在桑梓的腦袋裏。


    終於有一天,在某天午餐的時候,桑梓忍不住了,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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