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許清月睜開眼,入目熟悉的天花板。


    【還好,還好,是做夢。】


    她長長舒氣,抬手捂住狂跳的心口。


    她做了一場離奇又恐怖的噩夢。夢裏發生的那些,讓她不敢回憶,太真實了,真實得她手腕有些疼。她揉了揉手腕,觸碰到冰涼的玉鐲,整個人安下心來。


    床頭櫃的鬧鍾指向七點十五分。


    【爸爸應該做好早飯了。】


    她下床去洗漱。


    找腰帶時,瞥見衣櫃下層放著一排鞋子。取腰帶的手頓住……她家的鞋全部放在門口的鞋櫃裏,這裏怎麽會……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海裏炸開,她驚恐地後退兩步,無措地環視室內。


    這是她的臥室啊……


    “啊!!!”


    外麵驟然響起一聲尖叫。


    許清月站在門後,心慌地不敢麵對某些事,內心掙紮許久才鼓起勇氣擰開門。


    棕色欄杆和鋪就羊絨毯的走廊霸道地擠進視線。許清月的臉驟然失色。


    ……這是……哪裏?


    穿白裙的女生驚慌失措地從走廊跑過,急速奔跑帶起的風掀飛了許清月的長發。


    她猝然抬頭,和對麵走廊的女生的目光對上。對方剛從房間裏出來,和她一樣茫然,撞上許清月的目光,忽然清醒過來,拔腿就跑。


    然後更多的女生從不同的房間裏跑出來。到處都是雜亂的奔跑聲、尖叫聲、驚恐的求救聲。


    還有聲嘶力竭的哭嚎。


    許清月走出房間,和突然跑來的女生撞上。對方扶了她一把,等許清月站好後,對方鬆手跑了兩步,停下回頭看她,又跑兩步,又回頭。


    許清月皺眉。在許清月開口前,對方先問:“你不跑啊?”


    許清月站在欄杆前,視線落在下麵大廳。她們在三樓,往下看能將大廳的一切盡收眼底。


    最早跑下去的女生們瘋了一樣地推動大門,青銅大門在她們揮舞的椅子下紋絲不動。


    掛滿油畫的四麵牆沒有窗,唯一的旋轉樓梯直通樓上。


    “出不去。”


    她搖頭。


    然後掉頭回房間,房間裏有窗。窗戶很輕鬆地推開了,同時,許清月也很清晰地看清自己的處境。


    窗下的鵝卵石小路站滿了高壯的黑衣男人,三步一人,腰間別著手.槍,將整棟樓包圍嚴實。一望無際的青草坪上排滿炮車,炮口正對窗口。


    許清月很敏感地感受到在她探身出去的那一刻,炮口緩緩移動,穩穩鎖定她的頭顱。


    “嘭!”


    她猛地關上窗,不敢挑釁那是真炮還是假炮。


    這一刻,她非常清晰的明白一點,那場噩夢是真的。


    她被拍賣了,以兩億的價值進入什麽遊戲。


    “咯咯咯”的笑聲從頭頂飄下來,縈繞在身邊,猶如那人正貼在耳邊笑。笑得人頭皮發麻。許清月聽見外麵靜了一瞬,隨即爆發出更猛烈的大罵聲和求救聲。


    “親愛的幸運兒們,你們睡得好嗎~”


    笑聲變成有禮的紳士腔調。


    許清月跑到書桌邊。這個臥室不管是擺設還是隱形設計,雷同到仿佛是將她真正的臥室原封不動搬過來放大。


    熟門熟路地從文具抽屜裏找到美工刀,藏在袖子裏。然後推開門,走出去。


    走廊上沒有人,她站出去反倒成了最顯眼的那一個。


    “來,下來,到大廳來。”


    那種令人驚悚的笑聲再次響起,許清月怕得衣服下的肩膀都在發抖。


    她不敢停留,硬著頭皮匆匆跑下樓,混入女生之中,成為隨大流的一員。


    “在這裏,你們要遵守一條規則:不要試圖逃跑。”


    “否則——”


    “嘭!”


    槍聲驟響。


    他說:“這就是下場。”


    那些四處尋找出口、掄起椅子拚命砸門的女生們整齊一致地停下手裏的行動。因為,她們看見——


    一個女生,雙手被綁在頭頂,從樓上緩緩吊下來。肩頭的鮮血浸濕了潔白的衣裙。


    女生臉色慘白,眼裏卻迸著狠光,張嘴衝她們嘶吼:“跑!快跑!跑啊!”


    許清月記得她,開門時,從門外跑過去的那個女生。


    第2章


    沒有人跑,甚至沒有人敢和那個女生對視。


    因為,那個看不見的人輕“噓”了一聲。


    大廳裏一片寂靜。


    隻有那人的聲音從頭頂飄下來。


    “天氣正好,正是享用早餐的美妙時光。”


    他說。


    “不要為不聽話的人浪費這般好時光。”


    旋轉樓梯旁的牆麵打開,露出深藏裏麵的奢華餐廳。


    傭人站在門口,臉上掛著溫和的笑,笑著請她們進去。


    不知道是誰邁出第一步,然後,所有女生隨著往餐廳裏走。


    許清月剛在靠近門口的餐桌邊坐下,前麵爆發出怒吼:“誰他媽要吃飯!”


    說話的女生站著,不坐。候在牆邊的傭人走過去,手搭在女生肩頭。沒見她使力,女生卻乖順坐了下去。從女生憤怒的神情能看出多麽被迫。


    陰影從前麵蓋來。有人在許清月對麵坐下。


    許清月抬頭,是在走廊和她相撞的那個女生。女生左右看了看,目光落在許清月臉上。


    許清月凝眉。她不認識這個人,這個人卻總是用看熟人的眼神看她。


    “我們……認識?”


    女生搖頭,伸手。


    “我叫方婷。現在認識了。”


    許清月皺眉。她見過很多自來熟的人,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請用餐。”


    傭人送餐來。餐蓋掀開,飄起嫋嫋青煙。隔著騰騰熱氣,許清月看見方婷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仿佛在等待她說些什麽。


    許清月抿抿嘴,說:“許清月。”


    “哇!你名字真好聽誒,你是晚上出生的嗎?是不是月亮超級大的那種,所以叫清月。”


    許清月突然想媽媽了。媽媽說當年她看書看到“清月滿江水”時突然想生她,所以生下來就叫“清月”。那是午後。


    她不想和方婷多說什麽,點頭算是應了。


    熱氣散去,餐盤裏盡是她平日裏愛吃的早餐。


    在恒溫的室內,許清月忽然感到陰嗖嗖的冷。


    怎麽、怎麽樣才能對她的了解熟悉到這種地步……一模一樣的臥室,相同的衣飾,合腳的鞋,最愛的食物……


    換做往日,麵對這樣的早餐,許清月能吃下兩份。現在是一口也不想動。


    “哇!是我愛的大蒜,可以可以。”對麵的方婷顯然對早餐很滿意,張嘴大吃特吃。


    濃鬱的蒜香衝了許清月的鼻腔,引得她不適地偏過頭去。


    “你不吃啊?”


    方婷咬著蒜問她。


    許清月沒出聲。對方仗著身高,探過來,悄聲說:“你不吃飽怎麽跑?”


    許清月抬頭,深深看她。方婷長得很美,非常禦姐的那種美。原以為她是心大的人,沒想到人人都藏著聰明和心思。


    很多人都在吃,苦大仇深地吃。


    她垂下眼瞼,嘟噥著:“要吃。”


    隻是被蒜嗆得鼻炎有些犯了,鼻腔很癢,想打噴嚏打不出來。


    適時,傭人遞來餐巾。


    許清月接過,側身掩著輕輕打個噴嚏。呼吸終於輕鬆了。她開始吃飯。


    也許做得比平日裏的好吃,但真正的味道,許清月沒嚐出來。隻是機械地往嘴裏塞,塞到有飽腹感,又多吃兩口,免得餓太快。


    她放下碗筷,方婷迫不及待問她:“不吃了?”


    “嗯。”


    方婷當即指著許清月剩下的蜂蜜麵包問傭人,“能打包不?待會餓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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