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蛇比人類進化得古老和?久遠,之前說要把我?做成蛇,後來講我?不合格當蛇。”


    許清月細聲細語說著。方婷擰眉深深想,總會在某個?時刻冒出令人驚喜的思?維。許清月期待地看?著她。


    “不會吧……”


    方婷驚大了眼。


    “他不會是在研究怎麽把一個?人完全變成蛇吧?等你的忠誠值到了100,就把你做成蛇。那個?什麽電影不就是把一個?人的習慣培養成狗一樣,然後再把他縫合成狗嗎?”


    許清月聽呆了,訥訥許久,“你平時看?什麽電影?”


    “啥都看?啊。”


    方婷打個?哈欠,“看?再多也沒他變態。”


    她躺下?來,嘟囔:“你忠誠值那麽高,下?次別再答應去?吃那什麽烤肉了,小心有去?無回變成一條蛇。”


    許清月見她難得一次說得真?心實意,莫名覺得她的分?析有些靠譜。


    大概是夜太深了,讓她的腦袋不夠清晰。


    兩人繼續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方婷的聲音越來越小,就在許清月以為她要睡著時,方婷突然出聲:“陳小年的蛇治好了,她讓我?跟你說聲謝謝。”


    許清月陡然想起,今天沒有看?見陳小年。


    “她去?哪……”裏了。


    話還沒有說完,方婷的呼嚕聲響起來。


    入睡得真?迅速,明明剛才和?她說陳小年的時候,聲音可清醒了。


    許清月沉默半響,正掀開方婷的腿坐起來,餘光忽然瞥見斜對麵的樓道口有人影在牆壁上晃過——是從樓下?走上來的。


    許清月抬眼,那人恰巧經過壁燈下?方,昏暗的光影打在那人臉上——消失兩天的沈清。


    許清月往她身後看?,想看?看?一號是不是也在。直到沈清走到320號房間門口,她的身後依舊沒有人。


    踩地毯的厚重的腳步身逐漸靠近,許清月眼睛一閉,裝睡。


    她察覺到沈清從身旁走過,帶來微微的涼意,似乎還看?了她。許清月沒有動,她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裝睡,卻是已經做了。


    聽不見聲音了,許清月顫著睫毛睜開眼,下?一秒,她驚呆在原地——沈清站在欄杆邊,盯著她。


    許清月心髒猛地一跳,從棉被裏坐起來,佯裝是被驚醒的,聲線含糊地問她:“有事嗎?”


    沈清挑唇,“地圖,給我?。”


    “什麽地圖?”許清月疑惑。


    她從棉被裏坐起來,睡熟的方婷翻個?身又要來壓她,被許清月擋開,疊高棉被讓她的腿搭上去?。方婷以為自己搭的是許清月的身體,當即不纏鬧了,又開始打呼嚕。


    “明知故問。”沈清嗤笑,“給我?地圖,否則……”


    她的視線落在許清月沒有關上的房間門口,嘴角翹起陰森森的笑。


    許清月餘光一撇,看?見小森蚺懵懵懂懂地爬出來,用長大的寬寬腦袋親昵地蹭她的腿,尾巴盤繞起來,坐在她的腿邊,一臉朦朧,仿佛剛剛睡醒。


    許清月搜尋沈清的蛇——她沒有見過沈清的蛇,現下?也沒有見著。


    “你問錯人了。”


    許清月不再看?她,一下?接一下?撫摸著小森蚺的頭,它似乎比昨天又長大了些,腦袋變得寬寬扁扁,目測快有兩米長了。


    沈清深深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撫摸著小森蚺的許清月抬眼,看?見離去?的沈清行走間,鞋底和?裙擺下?方粘著濕潤的泥,還沒有幹,顯然是剛從外麵回來。


    大門的關閉時間是每晚七點,再次開門是早晨七點,現在是淩晨一點半,沈清從哪裏回來的?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一陣風迅猛地襲來,下?意識抬頭時,一條銀環蛇已經撲到她麵前,衝她的眼睛咬下?,許清月驟然放大的瞳孔清清晰晰看?清銀環蛇大張的嘴巴內部結構,新紅的腮肉,尖銳的毒牙,一半青白一半紅的蛇信……


    她不知道為什麽能看?那麽清,腦海裏閃過時,她已經聞到銀環蛇嘴裏濃鬱的血腥味,是剛吞食過分?裂物?體殘留下?的氣息。


    “嘭!”


    小森蚺竄起來,細長的尾巴猛地拍開銀環蛇,它已經長得和?成年蛇那般大了,身體也變得更?有力。


    銀環蛇猝不及防,被拍得身形偏移,一口咬在棉被上。它鬆開獠牙,怒吼小森蚺,作勢再撲——小森蚺比它更?快速地甩起尾巴緊緊纏住它,越纏越緊,越纏越死?,幾乎要用纏繞的力道將它勒死?。


    它“嗬嗬”嘶氣,昂起脖子,費力地掙紮。


    卻不想,剛抬起蛇頸,心髒處發出仿佛被蚊子叮咬的刺痛感?,僅僅隻是淺淺地一叮,它的心髒卻開始劇烈收縮、膨脹、跳躍,最後“轟”地一下?狠狠搏動,僵死?過去?。


    它錯愕地回頭,想看?清是什麽東西咬了它。


    腦袋偏到一半,體內的最後一口氣泄出,整個?條死?在森蚺的尾巴裏。


    小森蚺憤怒地“嘶嘶”狂叫,然後張開嘴,就要吃掉銀環蛇。


    肚子被弟弟抽了一尾巴,弟弟對它說:“不準吃。”


    小森蚺怒哼——它咬媽媽,就該吃掉!


    小蛇盯住它。小森蚺扁嘴,僵持良久,它心不甘情不願地扔掉死?去?的銀環蛇。


    轉身去?貼貼媽媽的手,氣得肚子一鼓一鼓。


    許清月下?意識抬手撫摸它,視線落在沈清離開的方向,她已經不見,但?許清月敢肯定,銀環蛇是她放過來的。


    是沈清的蛇?


    為何蛇死?了,沈清沒有被淘汰?


    身邊的方婷的呼嚕聲消散了,方婷掙紮著坐起來,“咋了?”


    她揉著眼睛,看?見躺在地上的死?得僵硬的銀環蛇,一聲“臥槽”當即爬起來。


    許清月問她:“沈清的蛇是什麽?”


    “沒注意誒,她一天到晚比你還一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明天我?給你問問?”


    方婷打出長長的哈欠,一副沒有睡醒的模樣。


    “幹嘛問起她?”


    “她剛從外麵回來。”


    許清月俯身在她耳邊,悄聲說:“她知道我?有地圖,叫我?拿給她。”


    “啥?”


    方婷瞬間沒了瞌睡,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她怎麽知道的?誰告訴她了?我?們中間有內奸!”


    “不一定是有人告訴她。還記得那張宣紙嗎,當時和?她爭搶時,被撕碎了一角,那一角紙是從花海下?地底的台階,她應該是去?過花海、看?見台階,猜出來的。”


    許清月說。


    “剛才,她離開時,我?看?見她的鞋底和?裙擺有濕泥,假若沒有猜錯,當是才從花海回來。”


    “這個?點回來,會爬牆啊?”


    方婷驚疑不定。


    許清月搖搖頭。


    “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地方吧。”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許清月沒有再睡著,方婷倒下?去?又睡著。


    等到天明,很意外的,許清月不覺得困,隱隱有些無法控製的興奮。


    她推醒方婷,“你去?找童暖暖她們來,我?們討論一下?接下?來做什麽,不能總守在這裏等幹糧。”


    snake的這個?行為,簡直將她們鎖死?在這裏。


    方婷迷迷瞪瞪地問:“你幹嘛?”


    許清月很直白:“守在這裏等幹糧啊。”


    方婷“哦哦”兩聲,揉著眼睛,站起來,欄杆上的太攀蛇纏到她肩膀上,一人一蛇腳步歪歪撞撞地走遠。


    許清月疊好棉被,準備放進房間,轉身之際,瞥見來打掃房間的傭人提著編織籃過來。


    和?昨天裝幹糧的編織籃一模一樣,她當場鬆開棉被,衝傭人飛奔過去?,速度前所未有的快,頗有一種看?見親人的喜悅感?。


    “給我?吧。”


    她對傭人笑得好開心,神采奕奕。


    身後的小森蚺立起脖子探著腦袋往籃子裏望,長尾巴歡快地搖著。


    似乎開心到不行,可等它看?見籃子裏的東西,扁下?嘴了——沒有它愛吃的甜甜糕點。


    今天是第三天沒有吃到甜甜蛋糕了。


    “乖啦。”


    許清月笑著摸它的頭,帶著它回房間,等門關上了,她輕輕聲和?它說:“等我?們出去?了,我?給你買很多蛋糕,好不好?”


    小森蚺眼睛亮亮,“嘶嘶?嘶嘶?”


    ——真?的?真?的?


    許清月很肯定地對它點頭。


    “麵包房的蛋糕,全給你買下?!”


    “我?有很多零花錢和?過年紅包哦。”


    她抱起從小森蚺背上滑下?來的小蛇,它沒有長大,依舊那般瘦瘦小小,躺在她手裏就是一條線。許清月撓撓它的下?頜,擔憂道:“昆蟲太少,沒有吃飽嗎?”


    小蛇搖尾巴,它吃得很多,每天都有吃,消化也很快,不長……它也沒有辦法。


    “弟弟挑食!”


    小森蚺毫不留情地告狀,它現在長大了,上桌非常快,翻書也特別快。


    “它不吃蚊子、螞蟻、蚯蚓、蜻蜓……什麽都不吃。我?就吃。”


    它驕傲地挺肚子,給媽媽看?。


    仿佛在說:我?不挑食,什麽都吃,所以我?長得很快很大!


    許清月“噗嗤”笑出來,摸摸它的肚子,摸得小森蚺羞羞地躲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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