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潔婕說:“你把?手找回來應該還可以接回去。”


    沈清道:“不用。”


    周潔婕轉身翻了個白眼,收拾藥箱和許清月往外麵走。


    “許清月。”


    沈清叫住她。


    “你留下來。”


    許清月心中有猜想,猜想帶起隱隱的喜悅。她強行壓下歡喜,順帶顫了顫肩膀,好似被她的叫嚇住了。


    沈清全然不顧她受驚嚇的表情,讓她:“進來。”


    許清月像一隻單純的驚懼的小白兔一樣,走進駕駛艙。


    “關門。”


    沈清說。


    許清月聽?話地關上門。


    “你們想去鎮上?”


    沈清問她。


    許清月點點頭:“嗯。”


    “我要?找紀媛生。”


    沈清抬起包裹的右手。


    “我們的目的一樣,接下來我教你怎麽開遊輪。”


    話音一出,許清月心中蔓延著喜悅的猜想被應證了——沈清害怕自己撐不到小鎮的港口——這裏離小鎮太遠了,而海上隨時都?可能有傭人過來,一旦被傭人抓住,沈清便找不到紀媛生了。


    如今的沈清不會?放過任何可能讓紀媛生逃跑的機會?。


    隻要?教會?許清月開船,哪怕她昏迷,也不至於輕易被傭人追上,況且……她一個人連開七天,承受不住——沈清是這樣想的。


    許清月想推卻?一下,轉念一想推卻?太假了,她表情一轉,既驚喜又迫不及待地望著沈清,瞳孔裏隱隱還有些對沈清的恐懼。


    沈清看見她這副得意又懼怕的表情,真心想不懂紀媛生看上她什麽。她嗤笑一聲,語氣不耐地為許清月講解操控台。


    許清月凝神?記住。


    這一學,便是到晚上。


    夕陽墜入海平線,天暗了。海風刮得又大又猛,甲板上的女生們撐不住了,躲回艙內去。


    奮戰了一整個下午,再加上持續性?地擔驚受怕,一回到暖和的艙內,頓時又餓又困。


    困得緩緩,餓是不能緩的——她們被餓過近兩個月,一餓便開始慌。總覺得自己會?死。


    她們忙忙圍到後廚房去,去翻儲物室。


    失去一天的補給,儲物室裏的食材僅剩一半,按照前兩日的三餐加上下午茶和夜宵,這些食材隻夠她們所有人吃一頓。


    站在儲物室門口的女生們互相對視,挨過餓的她們下意識想要?私藏這些東西,但轉念一想,如果女生們餓死了,隻剩下她們幾個,她們在海上便如同一葉扁舟,最後還是得餓死。因為她們不會?開遊輪,更打?不過傭人。


    女生們收藏起自己的小心思,找來幾個會?做飯的人,將僅剩的食材分成幾天的份量。


    陳小年攪動鍋裏的粥,總是心裏慌慌的,她說不清為什麽。她偏頭去看身旁洗菜和切菜的女生,再看坐在餐廳裏休息的女生們。


    並沒有異常。


    她覺得自己過於緊張而思慮過多?,深深呼吸幾口,繼續熬粥。


    之後的兩天,一切正常。她們路過了兩個哨塔,俱是遠遠地擦過。


    第三天,沈清的藥效消失了,開始困倦。她把?遊輪交給許清月,自己就地蜷縮在駕駛艙的角落裏,眼睛一閉便睡了過去。


    許清月這些天跟著沈清學習,偶爾上過兩次手,有沈清在旁側守著,並沒有負擔,如今沈清一倒,她有些發急,渾身都?散發著“壓力好大”的氣息。


    假睡的沈清掀開一條眼縫,看見許清月慌手慌腳又急迫的動作,無聲笑了。


    她有懷疑許清月在她麵前裝,但現在看來,似乎許清月真就是這樣,傻白甜的代表,心思單純,難怪紀媛生會?靠近她。


    沈清勾了勾唇角,閉上眼,深深睡了過去。


    這次是真正地睡著了。


    原本手腳慌亂的許清月忽然回頭,看著熟睡的沈清,嘴角揚起笑來。她在椅子上坐下,翻檢航行路線,動作熟練得像一個很會?開船的人。


    她跟著沈清的這兩天,發現航行路線會?被snake隔空篡改,稍不注意便偏離她們本應該離開的路線。


    許清月查看完路線後,便靠在椅子裏吃陳小年鬆開的蔬菜粥。因著她和沈清的任務重?,送來的粥的份量比女生們吃得足。可隨著時間過去,粥變得愈發稀,一勺舀不出幾粒米,湯湯水水。


    陳小年來收碗的時候,許清月問:“是不是沒食物了?”


    “嗯。”陳小年說,“大家在盡量少吃,但……”


    但,僅有的食材,撐不過一天了。而且吃得少的女生們,留著,也沒有用處。最開始,大家想的便是人多?,好抵抗傭人。如今,人多?,人人吃得少,人人沒有力量,傭人來了,依舊抵抗不了。


    不如,留一部?分力量強大的女生,讓她們吃飽點,比留著一群餓得無力的女生們對抗傭人更有希望。


    許清月猜出來了。


    “開始動了嗎?”


    許清月的話音剛落,小蛇抵了抵她的手背。


    她抬頭往前一看,什麽都?沒有,身體卻?是站起來了。


    “你先守著,我出去看看。”


    她按下陳小年,匆匆往外麵跑。


    夜晚的海風像下暴雨前的瘋狂,“呼啦呼啦”地猛吹,慣得人脖子發疼。許清月緊緊擰住領口,扒住欄杆往外麵看。海浪像平時那樣掀起驚濤,而後卷到遊輪後麵變成長長的白色尾巴。


    “有人掉下去了。”


    小蛇出聲打?破了如常的景象。


    “兩個人。”


    許清月本沒有看見的,被小蛇一說,她發現遊輪的側麵,五十米外,有個模糊的影子沉沉浮浮,好像是兩雙手不斷地掙紮出水麵揮動。


    “救……”


    響亮的海浪聲裏,她隱隱約約聽?見那團模糊的黑影在喊,遊輪帶起的海浪一撲,那聲音又沒有了。


    “救生艇在哪裏?”


    沈清隻教她開遊輪,並沒有說遊輪的構造。


    小蛇飛出去,點了點艙壁,艙壁滑出一個小屏幕,泛著藍光,讓輸入密碼。


    許清月盯著小蛇,小蛇盯著許清月。


    一人一蛇都?想讓對方來,因為一人一蛇都?不知道密碼。


    一人一蛇對視之際,那團黑影尖叫一聲。許清月猛然回頭,視線掃見一條快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蛇從海裏躍起來,巨大的嘴張開,叼住溺水的女生,囫圇吞下。


    它吞得特?別輕鬆,就像在喝一口水。


    整條蛇紮進海裏,碩大的三角頭顱進去了,它的尾巴還深陷在更遠的海裏,整個身形呈現拱橋那樣的形狀。吃人的動作,宛如它在海裏遊累了,探出頭來呼吸一口,吃一口水,又回到海裏。


    腹部?貼進海洋的時候頓住了,鑽下去的頭顱猛地抬起來,兩顆寶石一樣紅色的眼珠鎖定住欄杆前的一人一蛇,粗長的蛇信探出來:“嘶?”


    盡管它發出的是疑問,由於它過於凶猛,凶猛地太輕鬆,聽?在許清月耳裏如同致命的威脅。


    許清月心髒狂跳,腦海一片空白,身體下意識的動作便是撈起密碼屏幕旁的小蛇,往船艙裏狂奔。


    這個動作刺激到了那條黑蛇,它遽然竄起來,口腔裏爆發出雷霆一般的嘶吼:“嘶——!”


    嘶吼聲傳遞百海裏遠,船上的蛇全被嚇到了,慌亂地四處逃竄,連小森蚺都?抖了抖身體——那是比弟弟還要?凶的蛇。


    下意識要?躲時,它沒看見媽媽,立刻跑出來,迎著往船艙裏狂奔的洶湧蛇群,焦急地叫:“媽媽!嘶嘶!”


    ——媽媽!弟弟!


    它的夥伴們叫它快躲,它急切地搖頭。


    不躲,它的媽媽和弟弟還沒有回來。


    小森蚺逆著蛇群快速往船外遊,到處找媽媽。


    許清月跨入船艙時,瞥見了它高大的身影,大喊:“艾麗莎!”在艾麗莎驚喜地看過來時,她拚命地揮手讓它進去。


    “進去!我馬上過去!聽?話!”


    有媽媽的吩咐,小森蚺變得超級聽?話,一扭身就往船艙裏遊,遊得比誰都?快。


    那些剛還叫它快躲的大朋友蛇看見它,集體沉默了:“……”


    要?論逃命,小森蚺真是蛇群裏一絕。


    “嘭!”


    那條黑蛇騰空一躍,撲上了遊輪。


    許清月震驚之中回眼,便看見它瘦而有勁的身軀立起來比遊輪還高,而它的尾巴仍舊在海裏,看不見的程度。


    太大了!


    就這驚慌之中的一眼,巧好撞上看過來的黑蛇。黑蛇衝她猛嘶一聲,仗著自己超長的身體,直接從遊輪的那一麵,橫跨頂端,撲到許清月所在的這一麵。


    它像一座高大的拱橋架在遊輪上方,凶悍的氣勢大開,嚇得許多?小蛇當?場暈了過去。


    許清月也終於看見了它的尾巴,它的尾巴尖尖泛著紅,像憤怒過了頭。


    她急急跑進船艙,思考如何驅趕它——打?不死的,太大了,比遊輪還要?大,這種大蛇必定是海洋一方霸主,一聲咆哮,也許遊輪下一秒便會?被海裏的蛇群團團圍住。


    腦海煩亂地又想,她隻是目睹它吃人了,蛇吃人而已?,被人類看見了,不至於殺人滅口吧……


    “怎麽了?”


    陳小年和方婷幾人跑過來,幾人手裏拿著武器,麵色驚惶地往外麵看。


    這一眼,嚇得她們截住了嘴裏沒有說完的另一句話:“是傭人——”


    “臥槽!”


    方婷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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