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陸望東隨夏國勇一起給她送過糧食後, 他就總找各種理由往自?己身?邊湊。


    夏蟲拔蘿卜,他也跟著一起拔,美名其曰為人民服務。


    怎麽不見他去服務別人呐。


    她從一開始的禮貌拒絕,“不用了,謝謝,這些我?自?己做就好?。”


    到後來的“真?的不用了, 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呢。”


    最後演變成“你非要幹是吧, 那就先?把我?家的水缸打滿水,再把豬圈打掃幹淨。我?家地裏的蘿卜也該收了。”


    夏蟲越使喚越順手, 原以?為他幹不好?就會自?己走,沒?想到他幹得還挺好?的,她完全挑不出錯。


    而且他幹活比夏蟲還利索。


    夏蟲一個人要幹三天的量,他一個下午就給幹完了。


    洗蘿卜、切蘿卜,打水,通通不在話下,搞得夏蟲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這就更讓她沒?法雞蛋挑骨頭,故意找刺趕他走了。


    國勇哥來拉他回去,他死活不願意走。


    夏蟲忍不住自?戀,難道自?己真?有這麽大的魅力嘛。


    她也會對著鏡子反複照,自?己的臉蛋確實不差。


    水靈靈的杏眼,一閃一閃的,顯得特別無辜。


    眉毛被她特意修過了,原本有些弱氣的長?相,立馬精神了起來。


    標準的鵝蛋臉,還帶著點嬰兒肥,怎麽說也是十裏八村一枝花。


    身?材暫時不提,她還沒?發?育成熟呢。


    不過她這一身?白皮膚,在一眾灰撲撲的鄉親們麵前?,確實很?突出。


    果然?美都是需要對比的。


    夏蟲看著在自?留地裏賣力揮著鋤頭的陸望東,心裏有點可惜。


    他應該在村裏待不了多久,等假期一過,就必須返回部隊。


    陸望東察覺到夏蟲在看著自?己,立馬回望過去。


    他腦子裏想起了夏國勇對自?己說的話。


    “你跟夏蟲不合適,你天天去幫她幹活,會讓她誤會的,到時候你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她一個人怎麽辦?


    “我?不能眼看著你犯思想錯誤。”


    陸望東覺得營長?把自?己看成了一個欺騙姑娘感情的禽獸,這也太?侮辱人了。


    而且他跟夏蟲怎麽就不合適了,男未婚,女未嫁,合適的很?。


    不對,他是來探查夏蟲身?份的,是正事,怎麽和?感情扯到一塊去了。


    “過來歇會吧,喝口水吧。”夏蟲招呼道。


    她的語氣自?然?,完全沒?有意識到對方比自?己大四歲,更像是夏蟲比陸望東大。


    按照心理年齡來說,夏蟲確實比陸望東大,她在前?世怎麽說也24歲了,而且她一貫早熟,實在無法將陸望東當同齡人看待。


    陸望東經過這幾天和?她的相處,也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性。


    他本來不服輸、誰也看不慣的性格,到了她這裏,完全收斂了起來。


    甚至夏蟲說什麽,他就做什麽。


    陸望東扔下鋤頭,顛顛地跑了過去。剛才想的事全被他拋到了腦後。


    他從夏蟲手裏接過她給自?己倒的水,喝起來感覺特別甜。


    喝完水,兩人坐在田埂上休息。


    陸望東想問又不敢問,他這個人向來有話直說,有仇當場就報了,什麽時候這麽糾結過。


    以?往對那群纏著自?己的女孩,他都是冷酷無情地拒絕,絲毫不給人家留情麵。


    可麵對夏蟲,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他試探著問夏蟲一些事,夏蟲誤以?為他是想多了解自?己一點。


    誰能拒絕一個大帥哥一臉殷切地看著自?己呢。


    本想挑明了拒絕他的夏蟲,又忍不住心軟了。


    她挑些能說的和?他說了一下。


    陸望東似乎對夏蟲的父母格外感興趣,夏蟲覺得這沒?什麽不能說的。


    “我?娘是一路逃荒到這裏的,和?我?爹看對了眼,我?爹不顧爺奶的阻撓,非要娶我?娘。


    “這也許就是我?奶從一開始就不待見我?娘的原因吧。


    “所以?說,不被家人祝福的婚姻,會給日後留下很?多麻煩的。”


    夏蟲本意是想勸他,不要再惦記自?己了,他家裏條件一看就很?好?,想必家裏一定希望他娶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她覺得他們才相處幾天,他對自?己也沒?有多深的感情,時間和?距離會撫平一切。


    陸望東越聽越心驚。


    她倒是沒?聽出夏蟲話裏的意思,而是聯想到她娘的身?份很?可疑。


    按照時間推算的話,她娘確實比夏蟲更有可能是一名特務。


    前?段時間組織不還是抓住了一個潛伏十多年的特務,順藤摸瓜抓出了一串聯絡員。


    如果夏蟲娘確實是特務,繼而又影響了夏蟲,也不是沒?有可能。


    兩個人各有各的小心思,結果說了半天,完全不在一個頻道上。


    夏國勇來找陸望東的時候,就看到他倆坐的很?近,在說著悄悄話。


    他剛上前?想拉開他們,卻被陸望東反手一甩,出了個大洋相。


    陸望東即使和?夏蟲說著話,也保持著軍人的機敏,在有人靠近時,就察覺到了。


    “是你啊,幹嘛鬼鬼祟祟地在我?後麵。”


    陸望東伸手拉起他,反將一軍。


    夏國勇簡直要氣吐血了。


    夏蟲生?怕這兩人鬧什麽矛盾,就把夏國勇拉到一旁,讓他好?好?和?陸望東說。


    畢竟誰還沒?有年輕衝動?的時候呢。


    她處在中?間也比較尷尬。


    顯然?,他們倆都看出來什麽了。


    夏國勇為夏蟲的懂事而心疼不已,他突然?有一種棒打鴛鴦的罪惡感。


    在他眼裏,夏蟲也是喜歡陸望東的,但因為一些顧慮,隻能默默拒絕這份感情。


    這樣一想,他更後悔帶陸望東回來了,這小子簡直是藍顏禍水。


    他禍害部隊的姑娘還不夠,連他老家的姑娘也不放過。


    沒?看到這幾天村裏的姑娘心都飄了,一天能從他家門口路過八百回。


    晃得他眼疼。


    “蟲蟲啊,你能這麽懂事,哥很?欣慰,就當哥欠你的吧。”


    夏蟲一頭霧水,他欠自?己什麽啊。


    沒?等她細問,夏國勇就強拽著陸望東回家。


    陸望東一臉不情願,夏國勇沒?跟他開玩笑,而是以?營長?的身?份命令他,他不能不聽從軍令。


    但他覺得夏國勇這是以?權謀私,他不服。


    兩個人回到家,關起門來,隔絕了村支書夫婦的視線。


    夏國勇問他到底想幹嘛,他看陸望東就像在看一個深陷情網不能自?拔的叛逆少年。


    他覺得自?己有責任,也有義務讓他清醒。


    陸望東氣得想揍他一頓,但還是忍住了,向他說出了自?己的懷疑。


    夏國勇第一反應就是不可能。


    不過,他還是相信陸望東這小子,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


    他可能真?的是因為懷疑,才會故意接近夏蟲。


    但是想分辨一個人是不是特務的方式,有很?多,沒?必要近身?試探吧。


    說這小子沒?存點私心,他可不相信。


    他的行?為太?反常了,夏國勇看陸望東倒比夏蟲更像特務,勾搭良家婦女的“特務”。


    陸望東見自?己說了實話,營長?還拿這種眼神看自?己,頓時暴脾氣上來了。


    他剛發?火,蹲守在門外的村支書夫婦就敲門問他們怎麽了,有事好?好?說。


    最終,陸望東忍住了,不想讓老人操心。


    夏國勇出去勸慰爹娘。


    回來後,夏國勇讓他別管這事了,他已經和?爹娘打聽了一遍。


    村支書還記得,當年就是他讓夏蟲娘在村裏安家落戶的。


    聽說夏蟲娘以?前?是城裏人,家裏遭了難,就一路逃到他們村。


    當時和?她一起來的還有張桂蘭,兩人因著這層關係,感情一直比其他人親厚。


    夏國勇和?村裏人熟悉,辦事確實比陸望東方便。


    不到一個下午,他就把夏蟲一家調查清楚了。


    夏蟲和?她娘絕對不可能是特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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