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朝地太危險了。


    周春生:“是啊。”


    他沉默了幾秒鍾,繼續說道:“後來我想想,倪紅豔鬧就鬧吧,她?死了兒子,我差點沒媽,我讓讓她?。”


    陸園:“那?你媽媽現?在怎麽樣?”


    周春生:“挺好的?,五十就退休了,日子過得比我舒服,我還得上?班。”


    三人說回倪源。


    關?朔問道:“我們看過書店和雜貨鋪老板以及倪源的?街坊鄰居做的?筆錄,說辭都挺一致,倪源沒什?麽朋友,性格比較內斂。但是他們和倪源接觸的?都不多,無法真正的?了解到倪源的?性格。你是他的?同班同學,還不太喜歡他,你覺得他是個什?麽樣的?人?”


    周春生:“倪源是個什?麽樣的?人?”


    他回想了一下,說實話,十幾年前?的?記憶,不管這麽多年如何回憶,都不可能像十幾年前?一樣清晰。


    周春生:“當初徐警官也問過我一樣的?問題。我當時說,倪源特別討厭。”


    關?朔:“我看過你做的?筆錄。你的?筆錄內容並不一樣,你後來還說倪源挺好一人。”


    周春生:“那?個?那?是我媽和我鄰居,天天耳提命麵讓我好好說話,別說錯話被?警察逮進去,以為我是凶手。十幾年了,我還是得說,倪源當時確實很討厭。”


    陸園:“具體是因為什?麽?”


    周春生:“看書看傻了吧,天天不理?人,就算你叫他,他得反應半天才能反應過來。偏偏班上?其他人他不這樣,一遇到我,他就這樣,我拉著他打了幾次籃球,他後來幹脆見到我都不抬頭了,這人是不是神經病?”


    周春生性格其實很外?露,都三十了還這樣,想來他十七八歲的?時候性格應該更外?露一點。


    倪源這種性格內斂的?人,有時候確實會離這種過於外?向的?人遠一點。


    陸園:“倪源特別喜歡看書?”


    周春生:“是啊,倪紅豔也這麽說。”


    他指著家裏後麵的?書架,說道:“我媽弄的?,有一次倪紅豔過來,還挺羨慕,以前?倪源很喜歡書,但是他家條件不行,買不起,隻能在書店看,當時書店地上?坐了一地看各種書的?人,店員也不趕他,聽?倪紅豔說,倪源能在書店坐一天,等晚上?書店關?門了,再回家。他又沒什?麽朋友,回家能有什?麽事幹,不如在書店待著。”


    關?朔:“當時書店裏人很多?但是店長和店員做的?筆錄,都說倪源並沒有來往密切的?人。”


    周春生:“我記得當時去書店,人很多,我媽硬要給我買點題,得不停的?說讓讓,才能擠進去。”


    那?在這堆人之間,會不會存在讓倪源溺亡的?人?


    和周春生聊完,周春生把兩人送出家門。


    他說道:“當初我說的?都和徐警官說過,徐警官應該都做過筆錄。”


    陸園:“當時書店會登記看書的?人名字嗎?”


    周春生:“不會。”


    陸園:“那?確實有可能遺漏。”


    或者說人太多了,很難分清是哪一個有嫌疑。


    關?朔:“聽?倪源的?鄰居說,倪源燒過東西?,你有注意到,他在學校裏寫什?麽東西?嗎?”


    周春生:“沒,他在學校除了上?課做題,就是發呆。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從周春生家裏出來,關?朔準備開車,陸園翻開棕色筆記本。


    她?翻到徐知成寫的?關?於周春生的?分析,感?覺沒錯。


    陸園:“周春生看倪源不順眼,這點不順眼不至於讓他推倪源到河裏,他又沒有作案時間。他這是單方麵看倪源不順眼,聽?他的?描述,倪源是在躲著他。”


    關?朔:“這兩人其實家庭背景相似,都是父母離異,跟母親,但性格差異太大了。”


    陸園不免好奇:“倪源看周春生,和周春生打籃球的?時候,他在想什?麽?他為什?麽要躲著周春生?”


    關?朔:“人的?性格千差萬別,十幾年前?的?高中生,連他的?母親都不是十分了解他,何況是十幾年後的?我們。”


    陸園轉過身,看向關?朔,提出了一個猜想:“你覺得倪源會把自己和周春生放在一起做比較嗎?”


    同齡人,同一個班,相同的?家庭背景,會私下裏進行對比嗎?


    關?朔:“無聊比這個做什?麽?”


    陸園:“像周春生當然不會,他性格外?向,但是倪源讀書多,想的?就比較多,又沒什?麽朋友,那?他不看書的?時候,總得想點什?麽打發時間吧。”


    她?給自己係上?安全帶,對關?朔說道:“我就知道,關?隊你心思一點都不細膩。”


    我?細膩?


    關?朔心想,我為什?麽要和這個詞搭上?邊。


    難道不該是嚴謹嗎?


    陸園提到了倪紅豔:“倪源曾經燒過東西?,不知道他家裏還有沒有他寫過的?文字,從一個人的?文字中很容易看出來這個人的?性格。我們去找倪紅豔聊聊吧,高中肯定寫過作文之類的?東西?。”


    第107章


    關朔聯係了倪紅豔, 和倪紅豔說好在家裏等他們。


    陸園和關朔到倪紅豔家裏的時候,周春生的媽媽韓美娟也在。


    倪紅豔見到兩人,忙熱情的招呼兩人進來。


    “唉, 我都不知道徐警官退休了, 太突然了。”


    關朔:“剛退沒幾天。”


    他對倪紅豔還有印象,倪紅豔今年應該五十多?了,但是精神?勁還好。


    倪紅豔:“那我要去看看徐警官才對,這麽?多?年徐警官幫了我不少忙。快請坐請坐。”


    她左手搓了搓身上的衣服,口?中喃喃道:“我想想啊,對,你們要看看倪源的東西嗎?都?在他屋裏,這麽?多?年我一直沒動過。”


    她急匆匆的帶著?陸園和?關朔走到臥室, 推開了臥室門。


    這件臥室采光很好,一推開門, 陽光撲麵而?來。


    臥室的窗戶沒有打開, 木板床上甚至還鋪上了床單, 疊好了被子?, 書桌上的書也擺的整整齊齊。


    一般來說,打開門的時候, 房間?內總會有些灰塵飛舞,但是倪源的臥室並沒有。


    倪紅豔一定經常打掃。


    陸園和?關朔走進倪源的臥室看了看。


    倪源有一個書架,書架上擺了幾層書。


    周春生說過倪源的家境並不好, 買不起書,這些書又非常的幹淨。


    上麵一點浮灰都?沒有。


    陸園便問道:“這些書是後來買的嗎?”


    倪紅豔點了點頭?,說道:“是, 以前家裏沒錢,這幾年有錢了, 我又沒什麽?花錢的地方,就去書店逛逛。”


    她看著?書架,眼裏都?是懷念。


    “店員推薦什麽?,我就買什麽?,也就買這麽?多?了。”


    陸園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死去的人不知道怎麽?死的,活著?的人的痛苦卻是真的。


    關朔接過話題:“那除了這個書架,其他東西都?沒動過?”


    倪紅豔點點頭?:“我會換換床單,曬曬被子?,其他東西我沒動過。以前徐警官來看過好多?次。”


    陸園和?關朔戴上手套,雖然這麽?多?年過去,戴不戴手套、留不留指紋都?意義不大,但還是戴著?吧。


    兩人掠過書架,翻了翻桌子?櫃子?。


    櫃子?裏的書都?是倪源以前上學用?過的書,還有他記的筆記。


    他的筆記清秀,記得十分工整。


    倪紅豔:“我兒子?以前讀書很認真。”


    韓美娟也說:“是啊,讀書比我家那個強多?了,我家那個天天就想著?玩,一天到晚打籃球,我當時可愁的慌。”


    陸園:“周春生?他讀書時候成績不好嗎?”


    韓美娟歎口?氣:“好什麽?啊,一天到晚就會玩,我有時候下班早,去到他校門口?接他,他一出來,後麵還跟著?幾個女同學,有說有笑?的走出學校。我當時那個心慌,結果到現在他也沒對象,談也談不長。”


    陸園笑?了一下。


    她把櫃子?裏的厚薄不一的筆記本?取了出來,一本?本?快速翻過。


    有一本?很奇怪,記得不是題目、也不是課堂筆記。


    陸園看著?筆記本?,念了出來。


    “我繃緊了每一根神?經,一直大敞著?窗戶,呆坐著?紋絲不動……”


    關朔偏過頭?看了一眼黑色的筆記本?,問道:“這寫?的什麽??”


    陸園又往後翻了翻,沒有標注,沒有時間?,不像日記。


    一頁一頁記得十分零碎,大多?是形容人的心情。


    陸園:“總感覺在哪兒看過,是不是什麽?摘抄?”


    以前很多?人喜歡把歌詞、書裏的筆記抄在本?子?上。


    她拿出手機搜了搜,發現這是川端康成的名作。


    陸園:“這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關朔:“那個日本?作家,自殺死了的?”


    空氣十分安靜。


    陸園回頭?去看倪紅豔,倪紅豔雙手正在抖動,韓美娟正扶著?她的肩膀。


    倪紅豔:“這……隻?是隨便抄抄,不能?說明我兒子?是跳河死的,對不對?”


    她期冀的看向陸園,陸園隻?能?勉強一笑?。


    看來十四年過去,倪紅豔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接受兒子?是跳河自殺,所?以一直在尋求另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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