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吟以為是幻聽,出?來一看,豆大的雨珠拍打著窗戶,擾亂這寂靜的夜。


    她隱約聽見?商從洲叫她。


    推門,聽到他確實是在叫她。


    “有多餘的浴巾嗎?”他頂著濕漉漉的頭發,額間被水霧浸濕,雙眸又黑又亮,有種?少見?的束手無措,“我忘帶浴巾了。”


    “洗手間的櫃子裏有幹淨的浴巾。”


    怕他找不?到,書吟走向客衛洗手間。


    幹濕分離設計的洗手間,浴巾放在外麵。


    商從洲站在門邊,看著書吟越走越近,最後,在他麵前停下。


    她沒分他一個眼神,說:“你讓一讓。”


    他站在那裏,她不?好?開櫃子。


    等他讓開,書吟彎下身子,打開櫃子,從裏麵拿出?一條幹淨的浴巾來。


    “給你。”


    “……”


    商從洲遲遲不?接。


    書吟直起身,視線逐漸往上抬,眼睫微微顫動。


    是他沾染著水汽的家居服,最上麵的兩顆扣子都沒扣,不?知道是忘了扣,還是故意?。她已無法去猜,因為她受到了強烈的視覺衝擊。


    蓬勃的,散發著荷爾蒙氣息的男性身體,身上冒著灼灼的熱。


    燙的她脊骨都不?受控地發軟,視線再往上,是他的喉結,上下滾動,速度很慢,似陷入煎熬的兩難境地。


    她不?敢再抬頭,隻盯著他的喉結,聲音很輕:“你不?要嗎?”


    “太遠了,我拿不?到。”他聲線清冷,似不?染塵埃的雪。


    分明很近。


    可她沒有反駁,隻是聽話的往前走了一步,兩步。


    然後,被他猛地按住腰,摟進懷裏。


    書吟抬頭,迎接她的,是暗沉的影,不?留餘地地撲向她。


    卻在她唇邊停住,要吻不?吻的曖昧距離。


    他說話的氣息仿佛能順著她唇齒進入她的口腔,她嚐到了他嘴裏清爽的薄荷香,“晚安吻,是現在親嗎?”


    略啞的嗓,裹挾著細密的欲。


    她看著他的眼,霧蒙蒙地散著濕氣,如夏季的回南天,潮濕的空氣癡纏著身體,每一寸皮膚都逃不?過?。


    空氣不?斷的升溫。


    她如缺氧般,喉嚨發緊,繃得她聲線都在顫:“晚安吻嗎?”


    商從洲眼眸漸深,呼吸輕灑,溫柔的氣息逐漸肆虐,低啞著嗓:“你答應過?我的,還算數嗎?”


    “……嗯。”


    他笑了,如同微醺的人,桃花眼開成?扇,輕易折起引誘的弧度。


    “我要親你了,書吟。”


    不?待她回答,他的氣息與他的唇舌一同鑽進她的口腔裏。


    溫熱的唇,灼熱的呼吸,伴有清亮的薄荷香。汲取她的氣息,占據她的味覺,而?睜開眼,是他充滿情欲的眼,眼尾泛著紅。


    耳邊是室外琳琅風雨聲,雨水好?似落在她的心裏,掀起陣陣潮熱,她躁動不?安,她心緒難平。


    不?知過?了多久,商從洲終於放過?她。


    書吟被他抱在懷裏,全身發軟,靠著他才不?至於掉落在地。她如同竭澤之魚,小口地喘著氣,維.穩呼吸。


    而?她臉靠著的地方,是他的胸口,心髒劇烈的跳動。


    漫長的吻,劇烈的震蕩,她似看見?她生鏽的骨,迎著烈風燃燒。


    書吟緩緩從他的懷裏出?來,若無其事地用浴巾給他擦頭發。


    “頭低一點?。”


    “好?。”他彎下腰,溫熱的呼吸灑在她鎖骨處,她動作僵了下,隨後,又無事發生般地給他擦頭發。


    片刻後,她說:“擦得差不?多了,你用吹風機吹吧。”


    她指指另一個櫃門:“吹風機在這裏。”


    商從洲望著她平靜的眼,她是終年的雪,冰封的湖,晦暗的迷,晦澀難辨。


    “書吟。”


    “……別叫我的名字。”她渾身一僵,唇都顫了,幾乎是在控訴,“商從洲,昨天的晚安吻不?是這樣?的。”


    商從洲周身冷冽的氣息霎時柔和?下來,詢問她的意?見?:“我今天似乎有點?過?分了?”


    燈光拉長著她的影子,尤為僵硬。


    書吟看著地麵:“……拜托,不?要問我這個問題。”


    哪有人接吻完,探討那個吻是輕是重,是溫柔或粗暴的?


    往日情商超高的人,今日卻格外不?通透,一遍又一遍地追問她:“為什麽??”


    “商從洲,你很沒有情趣。”書吟忍無可忍,漲紅著臉,罵他。


    臥室門“砰”的關上。


    商從洲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


    想來她並非是沉默的湖,麵對他洶湧的浪,也會掀起漣漪。


    -


    許是那晚的吻有失分寸,後來,書吟都如蜻蜓點?水般地吻他一下。


    天漸冷,南城的秋在一場場雨裏悄然拉下帷幕。


    立冬這天,商從洲接到華映容的電話,掛斷後,他給書吟發了條消息,告知她自己今晚不?回家吃飯,不?過?晚飯他會讓人送過?來。


    商從洲照顧書吟如同照顧嬌生慣養的公主。


    家裏家務都他做,每天早午晚餐,也都是他做。如果他不?在家,便?會叫悅江府的人送外賣過?來。


    書吟和?他說過?一次,她自己能照顧好?自己,這麽?多年,她都是這麽?過?來的。


    商從洲雲淡風輕的回她:“我沒有想過?我的出?現能給你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我希望我的存在,不?是影響你原有的生活,而?是給你的生活賦予另一種?意?義。”


    “能夠照顧到你,對我而?言,這就是生活的意?義。”


    自那之後,書吟再沒有提過?這事。


    今天,她也溫順地回他:【好?。】


    然後又是體貼的妻子,叮囑他:【路上開車小心。】


    他每次應酬,她從不?會問和?誰,也不?問有沒有男的,更不?會問什麽?時候回家。


    隻有每日吻她時,他才有種?她是屬於他的感覺。


    其餘時候,她都是沉浮的霧,讓他捉不?到。


    華映容嘴刁,囿於曾經的主持人身份,名人效應,讓她不?論?去哪兒,總有人找她合影。這與她當主持人的初衷相違背,主持新聞的主持人,與明星無關。因此,她在外用餐都選擇保密措施極佳的會所。


    悅江府是她常去的地方。


    商從洲進包廂前,有預感包廂裏有別人。


    無外乎華映容的好?友,親人。


    以往是姨媽、姑姑之類。今天,包廂裏坐著的,與華映容相談甚歡的,是華映容的多年好?友,沈洛儀——陳知讓和?沈以星的媽媽。


    沈洛儀:“小洲,最近在忙什麽??”


    商從洲道:“老樣?子。”


    華映容撇嘴:“他還能忙什麽?,當然是工作咯,總不?能指望著他談戀愛吧?不?管他了,你兒子呢,談戀愛了嗎?”


    沈洛儀歎氣:“他就是悶葫蘆一個,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他那樣?子能有女?孩子喜歡才是活見?鬼了。”


    同病相憐的二人雙雙舉杯,碰杯喝酒。


    她們閨蜜倆聊天,商從洲過?來,主要起一個買單的作用。


    中途,他出?去了一趟,和?經理訂餐。


    經理道:“還是之前的地址嗎?”


    商從洲淡嗯了聲,隨後又說,“今晚清月包廂的單記在我的賬上。”


    商從洲常年在悅江府應酬,每年年底清算的時候,他的財務會過?來付清賬單。


    再回包廂的時候,包廂裏多了個人。


    陳知讓一身端方的深灰色西裝,領帶都一絲不?苟地係著。瞧見?商從洲進來,他清清淡淡地送過?來一眼,微抬下頜,當做打招呼。


    商從洲以同樣?的方式回應他。


    瞧見?這一幕,兩位閨蜜家長不?免一通唏噓。


    沈洛儀:“你倆小時後多好?,都是一個班的還是同桌,天天待在一塊兒。長大了倒是生疏了,連見?個麵都難。”


    華映容則煞有介事地冷嘲:“算了吧,我一年也見?不?了小洲幾麵。”


    商從洲無奈:“哪回您叫我,我不?來見?您的?”


    華映容:“我不?叫你,你就不?樂意?見?我了唄,你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媽?”


    商從洲眼睫沉下來,低眉順眼的姿態,任她如何說教也不?反駁。


    華映容看向陳知讓,語氣比麵對商從洲時不?知好?多少,“小讓啊,談戀愛了嗎?”


    陳知讓聲音堪稱溫和?:“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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