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是一點俏麗。


    江峭慢慢伏低頭,舐吻在另一側。


    那是完全不同的體驗。


    相比gust暴戾發狠的侵勢,窄橋的親吻更像一種類似軟體動物臥沙的行為,舌尖輕抵,舔動,蹭磨,緩慢輾轉的過程中飽含耐性,探索她,拆解她,被寵愛得濕紅又晶亮。


    左側gust,右側窄橋。


    盛欲驚駭地尖叫出聲。


    這種極致背離的反差感,一麵瘋狂,一麵溫柔,近乎折磨得她快哭出來。體感神經燥起熱度,血液翻騰不休,讓她難以為繼地拚命顫瑟,身體縮蜷著想閃躲,又不得不偎靠向他詮釋迎合。


    “你究竟…要我怎麽做……”盛欲實在抵抗不住他這樣,委頓在他懷裏主動開口,要他給個痛快,用力平息碎爛的呼吸頻率,“隻要你說…我、我會聽話。”


    江峭彎唇,沉啞的笑音崩落在她身體上,舔了舔,總算肯好心放過可憐的豔紅,掀抬眼睫,頹怠萎靡地瞥向她,發音懶澀:“很難以忍受嗎,盛欲。”


    “是。”她很誠實。


    “那麽接下來,你自己為我綻放吧。”


    他溫柔地發號施令。


    “自己綻放……?”盛欲紅著眼尾,目光無措地望著他,看起來仿佛有些沒太理解他的話,吸了吸鼻子,嘴唇輕動,“我自己要怎麽……”


    江峭虛眯起眼睛,低笑了聲,唇上帶著她的味道,低頭吻落在她的指背,溫柔耐心的口吻裏,帶有濃烈循循善誘地鼓舞,煽動她說:“你這麽聰明,你一定知道怎麽讓我滿意。”


    盛欲咬住唇,濕漉潮水的眸裏有一點思考,她移眸看向被他親吻的手指,難道說……


    他要她……


    “可是我不會……”後麵的話,盛欲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幹脆摟緊他想要去找他的唇,可江峭像提早預判了她的行為,拉開她一點,偏頭躲掉了她的索吻。


    捉住她的手指,拉下來,江峭在引導:“你可以的,盛欲。”


    她可以嗎?


    可是要在江峭的麵前那樣,她好羞恥,在此之前就算自己獨身一人時她也從未這樣做過。


    當她猶疑,江峭抬手撥開她臉上淩亂的發絲,眼神憐惜,薄唇貼近她耳際,輕語威脅:


    “如果你不努力的話,那麽今晚,我們都不會得到彼此想要的東西。”


    盛欲很快照做了。


    指尖撥撩起細微的小噪音,眼神潮濕,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她躺在那裏,像浸泡在水裏,無辜又無畏,甜膩稠密的香氣從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發散。


    整個房間都因她而彌漫潮熱。


    於是江峭很快後悔了。


    他不應該隨意挑戰自己對盛欲克製力。


    自以為是地試圖懲罰盛欲,卻又再一次把自己釘在欲念的絞刑架上。


    她不成章法四處流連的蔥白手指,像是一道道鞭影。而他被吊懸在半空,渴盼刑罰痛快降下,心底又滋生出晦暗癲狂,額角青筋暴起,恨不得撕碎這一輪審判他的皎月。


    女孩對他想要碾碎她的想法一無所知。


    她太急了。急切而毫無章法,沒有技巧,不得要領,對比上一秒江峭饋贈的欣快,她這點自我摸索簡直不能夠令她滿足。


    不能一直被他操控,她必須另尋出路。


    盛欲停下來,沾惹著水汽的手指撫上他削薄性感的唇,喘著氣開口打破沉默:“你剛剛說,今晚我們都不會得到彼此想要的東西。”


    如果是“我們”,


    既然是“彼此”,


    那麽。


    “告訴我江峭,你想要的是什麽?”


    “你。”他也夠誠實。


    “可以。”她很快接話。


    音落的下一刻,盛欲直接一把推開他,翻身,坐上他的那個瞬息,盛欲氣音發虛,要他推入,勾他放給她完整的滿足,邀請他體會快樂的虛無。


    她說:“要我吧,就現在。”


    影片透過幻燈的調控還在播放,此後再無光,默劇中上演私奔絕戀。


    虞美人在被褥裏生根,在身體發膚上開出混亂的體香,這是一場互相品嚐的私密盛宴。


    身體是誓約的鑒章,他們在床單上共同簽蓋。


    拋向野河,焚作岩灰,墮入晨昏破曉。


    千裏追覓,忘我長奔。


    窗外,小烏雲澄澈透亮的眼睛裏,倒映著盛欲與江峭相愛的樣子。它像這場愛意的叨擾者,又像是,


    他們愛情的唯一見證者。


    這一夜盛欲睡得並不安穩,身上灼燒般的疼痛讓她時夢時醒。


    江峭的睡眠似乎也不深,迷迷糊糊中,盛欲總能感覺自己在不安寧的翻身間,得到江峭及時的撫慰。


    剛剛切換過人格耗費心神,又經曆過長久的體力活動。江峭懷抱著盛欲,這是他活著以來,最能感到心安的時間。


    他理應深睡,隻是也輕易被盛欲牽動。


    他無法緩解她初夜後的痛楚,隻能小心翼翼,將她抱緊一點,再抱緊一點。


    臨近清晨的時候,盛欲才勉強進入了淺眠,可剛睡穩就被早八鬧鈴叫醒。


    她驚醒睜開眼時,正枕在江峭的臂膀中,江峭垂眸靜默望她。


    “你這麽早就醒了呀。”盛欲揉揉惺忪的雙眼跟他說早安。


    實際上江峭是守著盛欲到天亮的。


    他清淺地笑了笑,一夜過去連枕上的發絲都沒亂,優雅如初,問她:“你需要起床了嗎?”


    盛欲把頭埋進被子裏,抗議:“不要!讓我再賴一會兒床吧。”


    江峭覺得好笑,輕輕從壓緊的被子邊緣掀起一條縫,避免她不能呼吸:“不是說有早八嗎?”


    “騙你的,就是想早晨和你一起去領證嘛。”盛欲突然想起什麽,腦袋跟個蘿卜丁似的又冒出來,“不對吧,你怎麽知道我說了早八?”


    她騙江峭說有早課的時候,江峭還是gust人格,那麽現在主人格是怎麽知道的呢?


    “這要多虧了你啊,秧秧。”


    現在的【窄橋】連她的乳名都知道了。


    “和你上床這件事,強烈刺激了我的大腦,現在,我和他已經完全共通了記憶。”他毫不隱瞞。


    【窄橋】猜測,對於【gust】來說,記憶也一定共享了。


    盛欲猛地打挺坐了起來,頭發亂糟糟,眼神淩亂呆滯,她還在理解江峭話裏的意思。


    對於盛欲提到的領證,江峭也不打算借用gust的信息差,來達到得到盛欲的目的。


    他主動提出:“盛欲,今天你該做什麽,就去做什麽吧。結婚的事雖然我現在已經知情了,但那畢竟不是我,你……”


    你想要的恩愛連結,會賜給誰?


    “別耽誤時間啦!快點起床,民政局還得預約呢。”盛欲蹦起來跳下床,繞過床尾,來到江峭的這一側,拉著他的手想拖他起床。


    江峭順應她的力氣坐起,可聽見她的話還是讓他一愣。


    盛欲沒有給他提出疑問的時間,催促他洗漱穿衣,臨走前還毫不客氣地挑了一輛他最貴的車,開車向民政局飛速駛去。


    其實領證的過程很快,排隊的時間裏他們還去早餐店喝了豆漿,拎著沒吃完的包子返回業務窗口。


    就像平常的一天那般,把準備顏料的程序換成填寫《婚姻登記聲明》,把90分鍾的課程換成結婚照一秒鍾的快門。


    當鮮紅的本子拿在手裏,他們兩個人還恍若大夢。


    對於向來敢愛敢恨的盛欲來說,答應了求婚就果敢地領證,不容許反悔,縱然這需要花費她大量的勇氣,但這就是她的風格。


    “盛欲。”在法定意義上成為夫妻後,江峭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叫她名字,還是他的習慣。


    江峭反複翻看著結婚證,現在他的心情是什麽?


    像是偷偷站在別人的殿堂中央,借以神明餘輝,委身乞求夢寐的救贖與洗禮。


    分明他才是原本意義上的“江峭”,此刻他卻無法憎恨“gust”奪走他的人生。


    盛欲把小本本揣進兜裏,歪頭問他:“為什麽知道了我的小名,還叫我的名字呢?”


    這個江峭總是對她格外坦誠。


    他的視線從證照上抬起,對上她的,回答得認真:“你知道我,一不小心就丟失了七年的記憶,一直重複是為了刻在心裏,害怕某天我會突然忘記你的名字。”


    “不用害怕,江峭。”她對【窄橋】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寬容,多過和gust在一起的時候。


    “如果你會忘記,我也會像你一樣,不停叫你的名字,呼喚你,引領你,愛你。”


    不忍心他沾惹冷清。


    盛欲拍拍江峭的肩膀,另起話頭:“我要回學校上課啦,傍晚你來接我放學,我們一起去挑婚禮場地?”


    “好。”


    江峭微微一笑。


    他想,gust搶走了求婚的機會,那麽領證和婚禮都由他來和盛欲共度。也算是贏得完美。


    想到這裏,他的心情明朗起來。


    告別前,他還是沒有忍住,問出那個問題:“如果你同時想要我和他,那我排在哪個次序?”


    盛欲眨眨眼:“傍晚見麵的時候,再告訴你。”


    江峭當然會好奇,但隻要她說,他可以忍住好奇。


    “好。”他總愛聽她的驅使,想了想,又說,“那我們傍晚見,我也有件事想要告訴你。”


    關於gust和鄧正恒的約定,不該瞞著盛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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