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皇上?目光偏向楚之遙,眸光微動?:“王妃和世子可還適應?”


    楚之遙剛想回答,被傅益恒搶了先:“勞陛下惦記,王妃和世子一切安好,無不適應。”


    “那就好。”皇上?微微點頭,落座。


    儀式之後,蹴鞠比賽正式開始。


    楚之遙坐下之後,還有點不適應,總和傅益恒咬耳朵:“哥們這皇上?當得,還挺端著的?”


    “是有點。”傅益恒搖頭笑?笑?。


    他們這才發現,一向嘰嘰喳喳的小?羽毛怎麽沒了動?靜。


    隻見?小?羽毛小?腦袋和綜藝裏的固定攝像頭似的,平移到皇帝的臉,又平移到傅益恒的臉。


    就這麽來回瞅了好幾次。


    小?家夥一臉疑惑地跑到他們麵前,焦急地問:“爸爸,爸爸!為什麽,你?和周仁君長得一模一樣!”


    楚之遙湊在小?羽毛耳朵邊,小?聲說:“不一樣呀,你?看,皇帝有胡子,你?爸可沒胡子。”


    接下來,小?羽毛說的話,讓楚之遙和傅益恒都愣了一瞬。


    “不對呀,可是......”小?羽毛皺起眉毛,小?臉也擰巴得像一顆小?籠包:“我還是覺得,他和爸爸就是很像很像,但是我又覺得,哪裏有不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地方一定不是胡子!好像,好像我在哪裏見?過他似的......”


    小?羽毛沒說錯。


    這兩人的區別,並?不是容貌或者?單純的胡須上?的區別。


    而是一種由?內而外散發的氣?質,包括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樣。


    小?羽毛覺得他在哪裏見?過皇帝,是因為,這個人,讓小?家夥記起了那一年有點怪怪的“師父”。


    楚之遙一直覺得,和小?羽毛解釋傅益恒魂穿這種事兒,過於複雜,怕六歲的小?朋友理?解不了。


    沒想到,聰明敏感的小?羽毛,竟然自己悟出了其中的道理?。


    他小?腦瓜飛速運轉,想到“師父”墜馬受傷後的一年,性格脾氣?都發生?了很大改變。


    再仔細觀察皇上?的一舉一動?,找出許多和爸爸不一樣的習慣性小?動?作。


    已知,墜馬前的,是溫文爾雅的溫柔師父,就是他現在的爸爸。


    那墜馬後,回到這具身體的意識,就變成了那個“冷漠師父”,也就是現在的皇帝。


    而爸爸再次回來的時候,小?羽毛曾無意間聽到雙雙姨姨和媽媽談起爸爸的時候,叫爸爸“太子殿下”......


    楚霄羽小?朋友的小?腦瓜,像是閃過一道驚雷。


    驚!


    原來,他的爸爸才是真正的太子殿下。


    大周朝最有名的賢君——周仁君,是他的爸爸!!!


    小?羽毛捂住嘴巴,差點發出尖叫!


    啊啊啊!


    偶像竟在他身邊!!!


    從此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在現代,每當傅益恒再和小?羽毛講起周仁君的事跡和周仁君當太子時的故事,小?羽毛總是別有深意地笑?著看他。


    笑?得傅益恒莫名其妙。


    這個小?“戲精”,就這麽看破不說破。


    享受著爸爸單方麵在他麵前“掉馬”的快樂。


    --


    蹴鞠比賽結束,和宮宴之間還有半個多時辰。


    果?不其然,被傅益恒猜對了。


    皇帝請他和王妃前往勤政殿敘舊。


    楚之遙有點忐忑,她好像具有修羅場體質,記起皇帝的那封表白信,總歸是有點尷尬。


    但是來都來了,大家都是現代人,某種意義?來說,相當於老鄉了。


    來到異國他鄉,同為老鄉不見?一麵說兩句話,也過不去。


    尊貴的小?世子沒接到皇帝的邀請,不過小?羽毛也不在乎。


    他現在已經知道,現在這個皇帝是“冒牌貨”,自家爹爹才是真正的周仁君。


    讓他去見?“冒牌”皇帝,他還不樂意呢。


    傅益恒和貼身侍衛又叮囑一番,讓他們帶著小?羽毛在後花園玩一會?兒,等他們從勤政殿出來一起去赴宴。


    --


    勤政殿,東暖房。


    皇帝遣走了身邊所有的侍衛、太監、宮女。


    當屋內隻剩他們三人,他終於卸下了那份皇帝的“馬甲”。


    “還沒親口和你?們說一聲恭喜,新婚快樂。”皇帝摘下冕旒,語氣?終於恢複了普通現代人的口吻。


    “謝謝,皇帝當得挺威風呀?”楚之遙笑?著說。


    皇帝自嘲地笑?笑?,看了楚之遙一眼:“沒想象中威風,你?老公?最知道了。”


    傅益恒也笑?了,望著熟悉的東暖閣,多少?是有些感慨。


    “對了,有東西給你?看。”楚之遙說著,像變戲法似的摸出手機。


    她外衣的側麵,有個掛荷包的地方,傅益恒讓府裏的製衣師傅給她封了個內兜,剛好放手機。


    解鎖後,楚之遙播放了一段錄音。


    “小?恒,爸媽都挺好的,不用惦記。之前給家裏打了那麽一大筆錢,以後每個月就不用再打生?活費了,我和你?爸根本用不完。奶奶身體也好多了,都能和院子裏別的老太太一起去跳廣場舞了,你?放心......”


    楚之遙點開幾張照片,拿給皇帝看。


    “喏,這是阿姨和叔叔發的朋友圈,我都給你?截圖保存下來了,他們在老家都很好,你?不用擔心。”


    “謝謝......”皇帝看著照片上?熟悉的麵容,眼眸裏的光終於柔和下來。


    之前,隻有他看向楚之遙時,才會?不自覺地放軟目光。


    “不用謝我,要謝我老公?。”楚之遙仰頭看向傅益恒,牽住他的指尖:“過年過節,他都會?帶著禮品回去看你?父母,每個月也會?固定給他們打生?活費。”


    “你?們做得比我好,我一直不是個孝順的孩子。”


    他似乎天生?,無論對親情還是感情,都不太能感受得到。


    更多時候,對現代的傅益恒來說,過多的親情像是負擔一樣。


    就算他知道要孝順父母,做出了行動?上?的舉動?,也很難從心理?得到認同。


    或許,某種情感方麵的缺失,才能讓他在成為大周皇帝時,一直維持著絕對的理?智,處理?國家大事上?才會?完全不受兒女情長的影響,殺伐決斷,隻把國家利益放在第一位。


    在一旁,隨意翻看批過奏折的殿下,也不得不承認,他治理?國家並?不輸於自己。


    把大周交給這樣一個皇帝,他也放心。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楚之遙把最近現代發生?的一些大新聞告訴“老鄉”。


    比如某些藝人塌房了,哪個郭嘉又能源危機了,某國和某國又掐起來了,神州xx號成功發射......


    最後,因為宮宴快要開始,太監總管在屋外提醒了幾次,他們才告辭。


    臨走前,皇帝下意識用現代禮儀想和楚之遙握手。


    結果?,被傅益恒輕輕一攬,她就被他摟在懷裏。


    傅益恒淡淡地說:“既然在大周,就要遵守大周的規矩。我現在是你?五哥,見?到嫂子,豈能如此不尊重?”


    皇帝尷尬地收回手,帶上?冕旒,隻能順著傅益恒的話說道:“是朕僭越了,還請皇嫂見?諒。”


    傅益恒不客氣?地說:“知道就好,以後時刻提醒著自己,不要有非分之想。”


    “好了,走了,小?羽毛等著我們呢。”


    楚之遙捏捏殿下的手,看他吃醋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東暖閣門口,跪了一群太監宮女,戰戰兢兢看著平時冷若冰霜的皇帝,親自送王爺和王妃出暖閣。


    楚之遙記起,給皇帝的伴手禮還沒送。


    她剛想提醒傅益恒,他已經停住腳步。


    “對了,五哥在異域,尋到一種你?兒時很喜歡吃的食物?,專程給你?帶回來,望你?喜歡。”


    傅益恒一抬手,一直等在門口的小?廝捧著一隻木盒送上?來。


    “多謝五哥還惦記著朕。”皇帝點頭,司公?公?趕忙結果?盒子。


    楚之遙在空氣?中,隱約聞到一股......獨特又有點熟悉的氣?味?


    她也沒多想,笑?著說:“是我家鄉的特產,陛下肯定會?喜歡的。”


    皇帝:“多謝皇嫂。”


    “不客氣?,陛下要是喜歡,下次我們再多帶點回來。”


    楚之遙對他點下頭,牽著傅益恒的手離開東暖閣,前往宴會?廳。


    走到半路,她忽然間想起,剛剛那股有點熟悉的氣?味,和什麽有些類似。


    楚之遙仰頭問:“你?給他送的什麽呀,我聞著,怎麽有點螺螄粉的味兒?”


    傅益恒彎起嘴角:“哦,就是螺螄粉。”


    楚之遙:???


    --


    半個月後的勤政殿,東暖閣。


    皇帝一直忘了拆他們留下的禮物?,這邊,半夜批奏折累了,隨手就打開了密封很好的木盒。


    頃刻間,一股酸爽的味道,彌漫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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