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請。”井池說著說著就瞟一眼手機,看沒新消息才繼續道,“他這人有時候很強的,你知道吧,人要做成一些別人做不成的事情,就要有別人擁有不了的魄力,對自己也是這樣。”


    “他需要自己做一棵樹,就不會讓自己做隻有倚靠竹竿才能成長的樹藤。他需要自己可以強大到隻靠自己,方方麵麵,也包括你說的這些。”


    說著說著,井池手機響了,他直接一把接起,甚至都沒讓它震動超過三下,委屈道:“老婆!”


    “……”


    井池去了陽台接電話,路梔坐在位置上稍稍消化了一下他說的,爺爺的廚藝展示大概是剛才就已經臨近尾聲,這會兒正在一道菜接一道地上。


    除了幾道硬菜是廚師做的,剩下的小菜都是老爺子親自下廚,她當然是要給麵子的,很快,公筷夾著一捧碩大的苦瓜遞進她碗裏。


    傅誠:“小梔,你快嚐嚐,這個青菜是阿言炒的,你看合不合胃口。”


    她抿了下唇。


    通俗來講,她的味蕾跟她這人一樣,吃不了一點苦。


    但這是全桌的第一口,爺爺給她夾的第一筷,她隻能硬著頭皮吃完,然後屏著呼吸說:“好吃。”


    又是一筷子過來,傅誠:“好吃就多吃!沒事!”


    ……


    好在很快井池把話題轉走,她悄悄把苦瓜撥到一邊,聽井池問他:“你狐狸呢?”


    她愣了下,轉頭問傅言商:“什麽狐狸?”


    “前兩年養的狐狸,”他說,“平時會放出來。”


    她眨了下眼,確認自己沒失憶:“我怎麽沒見過?”


    “很鬧,不聽話,怕你們女生容易毛發過敏,你來的時候會放在五樓。”


    活到現在還沒見過狐狸,更沒見過人養寵物狐狸,她興趣瞬間就上來了,連剛剛自己在不高興什麽都忘了,說:“放出來呀。”


    傅言商看她一眼,欲言又止:“真的很鬧。”


    “沒關係。”


    寵物,再鬧能有多鬧?她不信。


    傅言商上樓放狐狸,她跟著一起,站在五樓門口時問:“狐狸有名字嗎?”


    “嗯,白色那隻叫快點,棕色那隻叫慢點。”


    “……”?


    她不明白:“那到底是要快點還是要慢點?”


    傅言商打開門,回頭看她一眼。


    “該快的時候快,該慢的時候慢。”


    “……”


    一束恰到好處的光線從五樓透向樓梯間,預料中的雞飛狗跳並非發生,兩隻圓圓滾滾的小狐狸各司其職,一隻趴在玩具上睡覺;另一隻正把頭埋進凍幹袋子裏偷吃,聽到門被打開的聲音,開始瘋狂甩頭企圖逃脫案發現場,把整個套頭的塑料袋晃得嘩啦作響。


    傅言商上前,把袋子從它頭上扯開,是一隻棕色的狐狸,某個角度看起來很像小狗,路梔回憶道……這隻叫什麽來著,慢點?


    慢點圍在他旁邊瘋狂轉圈,還用爪子扒拉他的褲腿,很是殷勤。


    路梔隔著空氣也能感受到小狐狸的興奮:“它好喜歡你。”


    傅言商拆了一袋零食拋下去,慢點立刻趴在地上,安靜享用。


    他一語中的:“它是喜歡吃。”


    “……”


    說話間,趴在架子上那隻渾身雪白的小狐狸終於有蘇醒跡象,路梔輕手輕腳地靠過去,輕輕摸它的頭。


    很奇妙的觸感,有一點點紮手,被他養得香香的,有股曬過陽光的味道。


    再不下去飯就冷了,傅言商按了電梯,但她想走樓梯,兩隻狐狸一快一慢地跟著他們,叫慢點的那隻走得太快,簡直爆衝;叫快點的那隻走得又太慢,悠悠地,跟沒睡醒一樣。


    她看著狐狸的尾巴,問他:“為什麽起這個名字?”


    “最先起的不是這個,”他說,“兩隻性格差太大,經常要叫這隻慢點、讓另一隻快點,結果叫多了,它們就以為自己叫這個,叫別的都沒用。”


    她想起來之前看視頻,有個主人養的柯基一進電梯就會被自動識別成電瓶車,電梯每天都在大喊“電瓶車不得入內”,結果幾個月之後,柯基也以為自己叫電瓶車。


    想到這兒,她背過身笑了笑。


    她殷切地和小狐狸貼貼,還把白色的那隻抱到自己腿上,沒一會兒,快點就自己趴在桌上看他們吃,也不伸爪子也不鬧。


    她覺得傅言商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這不是挺乖的嗎?”


    下一秒,小狐狸爪子一伸,就把一整杯飲料打翻在她身上。


    井池發出一聲“我就知道”,傅言商意料之中,小狐狸一臉天真,傅誠盡在掌控:“趕緊,帶小梔去換個衣服。”


    ……


    她起身得很快,但還是無法避免地被潑濕大半,從腰到腿,報廢一件上衣和一條褲子。


    她進了傅言商房間裏的浴室,陳設完全陌生,但氣味熟悉,這種熟悉感讓她愣了半秒。


    很快,房門敲響,他遞來一件襯衫:“隻有這個了,先穿著,回去再換。”


    不知道是找阿姨要的還是……接過襯衫的那一瞬間,熟悉的氣味再次鋪天蓋地地湧來,沉沉的冷水香,夾雜被烘烤過的木質香氣,雨後森林的味道。


    是他的衣服。


    不知道是他哪個時期的衣服,穿上長度居然正好蓋住腿根,袖子有點長,她挽了幾道,坐在洗手台上,把紙巾打濕了,去擦拭身上微黏的果汁。


    身上處理好了,她看見襯衫右側垂下來一條係帶,但找了半天也不知道該綁在哪裏,迷惑地“嗯?”了聲。


    門外傳來聲音:“怎麽?”


    “你沒走啊,”她說,“你這個衣服有地方我看不懂。”


    “我進來?”


    “……嗯。”


    外麵等了幾秒,大概是在等她開鎖,但她並沒有反鎖,所以短暫停頓後他抬手試了一下,順利打開門。


    他進來時,兩隻看熱鬧的狐狸也跟著鑽進來,在浴室上下巡視,來回撥弄。


    “這個,”她挑起那條帶子,“是係在哪裏的?”


    他掃了眼,俯身去一旁櫃子裏,不知道在找什麽:“裝飾,沒用。”


    很快,吹風機被他拿到台麵上,她對著鏡子看了看,她發尾濕了半片。


    不像被飲料潑的,估計是她剛剛擦的時候不小心弄上的。


    路梔抬手把帶子往後繞:“能弄成腰帶嗎,顯瘦一點。”


    她一扭動身子,衣擺又沁進台麵的水灘裏,傅言商抬手,示意她下來:“我給你弄。”


    她剛從台上跳下來,整個人就直接被他翻了個身趴牆上,手心緊緊貼著冰冷的瓷磚麵,腰間驀然一緊,他的呼吸灌注在後頸,彌漫起薄薄一層熱意。


    ……


    好奇怪的……姿勢。


    她努力和腦子裏“好像後入啊”的廢料抗爭,一邊克製著不讓自己身體發生抖動,他係到一半,抬手把一旁通風的按鈕打開。


    頭頂機器幾乎立刻開始運轉,她反應激烈:“什麽意思?”


    “你耳朵不是熱紅了?”


    “……”


    她脫口而出:“我這不是熱的。”


    又被人轉了一圈和他麵對麵,她快崩潰,這人為什麽每次換姿勢都不預告?能不能給她一點心理準備呢?傅言商退後兩步查看效果,勾著腰帶又鬆了鬆,看起來真挺一本正經地不可褻玩,像是隻在跟她閑聊打發時間:“那是什麽?”


    她沒接茬,給自己找點事做好不要那麽尷尬,把衣物疊起來,在褲子裏發現昨天買的那個噴霧。


    不想倒還好,一想,嘴裏又開始發苦了。


    她偏過頭,往嘴裏噴了兩下。


    抵住舌尖嚐了嚐,微甜的葡萄味滲進味蕾。


    耳邊的風機聲音停了停,傅言商視線落過來,問:“你噴這個幹什麽?”


    她正要開口,腰後忽然一頂,是不知道哪隻狐狸硬要往裏鑽,她被迫前傾,光裸的小腿碰到他抵在麵前的大腿,順滑但微硬的西褲布料,但是路梔現在沒往那方麵想了,提起這個她就來氣。


    她還能因為什麽噴噴霧?他就不能不炒那道苦瓜嗎?


    她抬頭,即使二人的臉已經非常靠近,但她還是不懼困難地大膽反問:“你說呢?”


    話音剛落,狐狸又往後鑽了一隻,不知道是在玩什麽疊疊樂,她被迫二度前傾,一瞬間呼吸勾纏,熟悉的木質香濃度升高。


    頭頂排風扇嗚嗚作響,但她開始感覺到難以呼吸。


    她努力想往後騰,但怕壓到兩隻小家夥,於是隻能蹭一下,又被它們窸窸窣窣往前推,傅言商就垂眼看著她,也不問問她要不要幫忙。


    她被盯得很不自在,想讓他往後退點兒,啟唇的那一刹,一個溫熱的東西貼了下來。


    這個吻的時機突然,她不設防,被突如其來的觸感驚得抬了抬眼皮。


    他加深吻時朝下壓,背後的兩隻狐狸朝前頂,她一瞬間失去重心隻能勾住他脖子,另隻手卻被帶著放到他腰間。燈太亮了,但她無法自主調節角度,側過臉想去掰開關,下一秒,臉被人挪回來,逃脫的吻被壓實。


    燈和排風扇一起停了。


    安靜的屋子裏,甚至能聽到客廳的交談聲音,以及一些若有似無地、曖昧的粘連。


    有指腹挪上來,順著脖頸輕輕敲她下巴暗示。


    “張嘴。”


    作者有話說:


    《她想在這裏跟我接吻》


    快點慢點:爸爸爸爸,我們也是你們y的一環嗎


    依然兩百隻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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