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中被吵醒忽然又被罵的井池:?


    然後電話掛了。


    他真的好委屈,坐那兒想了半天自己做錯了什麽,然後決定不能白白被罵,總要撈一些同情分。


    緩緩推開主臥的門,他那視工作如生命的女強人老婆,還在敷著三明治麵膜幹工作,聽到動靜瞥他一眼。


    井池可憐兮兮:“老婆,我挨罵了,我今晚想睡主臥。”


    *


    路梔四點半時醒了一次。


    又下大雨,雷聲陣陣,她不出所料地被吵醒,看了眼時間。


    傅言商還在睡。


    很少見他睡著的樣子,她偏頭看了會兒,又閉上眼睛準備繼續睡,但心髒被雷聲嚇過,還在快速跳動,需要些時間才能平靜。


    他睡得好像很熟,路梔偏過頭去。


    想測驗他睡熟了是不是真的什麽都感覺不到,又或者是好奇,再或者是一種本能的挑釁,她手臂伸進被子裏,緩緩一寸寸摸到他睡衣衣擺,然後微微向上撩起。


    ——腹肌沒充血的時候果然是軟的。


    像貓爪墊,很有彈性,壓下去,又跟著手指回彈上來。


    他睡著時確實什麽都感覺不到,路梔從第一排摸到第四排時,麵前人仍舊沒有動靜,她打算收回手,卻忽然被什麽東西勾住。


    她下意識低頭。


    頭頂傳來他的聲音,帶一點兒困倦的沉,問她:“怎麽不往下了?”


    “……”


    七點半,路梔第一次上了這麽早的早班。


    打卡進工作室的時候還沒有人,灰沉沉的一片,她抬起有些酸的手點了開關,第一千零一次痛罵物盡其用的某人。


    早知道他醒了,她才不會在那試探來試探去,最後的結果就是右手被人靈活地帶著,左手還得償還昨晚的嘴債,感受一下什麽叫充、血、的、腹、肌。


    好累,真的好累。


    她在椅子上放空了十分多鍾,最終因為椅子可以舒服地平躺,而陷入第二輪睡眠。


    再醒時,空氣淨化器在耳邊低聲運轉,窗簾被人拉了一半,李思怡坐她對麵,一臉認真地看著電腦。


    路梔緩了會兒,喝了杯水才開口:“什麽時候來的?都沒叫我。”


    “美人臥睡,舍不得打擾,”李思怡喝了口冰美式,跟她的命一樣苦,“但是總有人舍得。”


    路梔:“說什麽呢。”


    “你之前沒覺得徐菁他們過分安靜了嗎?”李思怡說,“我以為她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徹底退場了,或者就一直沒有公司要她——但是你敢想,我剛剛看到了什麽?”


    其實路梔早知道這事兒還沒完,徐菁這人把麵子看得比天大,這些天靜悄悄,肯定是在憋大招。


    對徐菁這種看重所謂閱曆大過能力的人,在她這裏折了戟,勢必會想再一次找回主場。


    這些天隻是在想辦法而已。


    路梔問:“她又幹嘛了?”


    “她的遊戲要上了,版號都下來了,”李思怡滑動滾輪,“故事梗概乍一眼看跟我們的不一樣,其實就是換湯不換藥,但這個我不意外,問題就是——這個遊戲的出品方居然是她和郭方,就那個大學白嫖我們創意的地中海,他倆玩一起去了?!”


    “我當時在展會不是和你說過,好像看到郭方和她在一起。”路梔說,“不過沒想到,他們現在還沒分開。”


    也算另一種程度上的般配。


    李思怡歎一口氣,覺得她的命比美式還苦:“媽的,點這麽背?合夥開炮我倆?”


    路梔站她背後,看了一眼徐菁他們的遊戲備案,這才安慰說:“別這麽消極,你往好了想想。”


    “比如呢?”


    路梔想了想:“比如……如果這個遊戲沒打過我們,就是他們倆一起看我們領獎,一箭雙雕?”


    李思怡:“我們遊戲質量肯定比他們好啊,但是……你看,他們上線時間比我們早,整整一個月!一個月哎,等我們上的時候,玩家萬一玩膩了怎麽辦?”


    路梔:“萬一玩家通過他們的宣傳喜歡這個題材,但是覺得他們的不好玩,我們的更好玩,都跑我們這來了呢?”


    李思怡還想說什麽,路梔眨了眨眼:“等等。”


    “怎麽了?”


    鼠標在遊戲簡介的某行上晃了晃,路梔問:“徐菁那時候的項目表,還有備份嗎?”


    “有啊,我存起來了,給你找找。”


    路梔坐回位置上,仔細對比完,才發現,徐菁遊戲裏的一個支線,確實是她近期才寫好的。


    而那時候徐菁已經離職很久,表單裏也沒有參與過相關工作的記錄。


    這代表,也許有人泄露了工作室的進度,賣給徐菁。


    路梔透過玻璃門看出去,百葉窗沒拉下來,工作室內氛圍極好,每個人都在座位上各司其職,沉浸投入,隔擋台上還擺著她買好的早餐。


    她偏頭想了會兒,聽到李思怡說:“一烏爾而七五耳吧以,這徐菁怎麽想的呢,官博都是才開始運營,看原畫也不怎麽樣,完全是個劣質皮包遊戲,為什麽這麽著急提檔在我們前麵?”


    ……


    一瞬間醍醐灌頂。


    路梔頓悟:“我知道了。”


    李思怡:“你知道什麽了?”


    “我知道她想幹什麽了,”路梔說,“先買監控吧,大概幾個監控能覆蓋全部視角?”


    “那得問問,起碼四個吧,”李思怡說,“什麽時候裝?”


    “越快越好,我等會兒去問問。”


    “還有。”路梔說,“裝監控的事先不要說,我看看是誰。”


    *


    她速度很快,下午就聯係好了監控公司。


    等到大家下班,人都走光了,才聯係專業人員上門安裝。


    裝好監控,已經到了七點多。


    確認了一下監控頁麵全覆蓋,路梔這才關燈下樓,在電梯裏,一時恍惚。


    她其實挺不願意相信,工作室會有人把資料泄露給徐菁。


    她自認為自己對他們足夠好,工資高於市場薪資,能不加班就不加班,有五險一金,有零食櫃、飲料箱,甚至隻要她醒得早,早餐也會給大家帶一份。


    有些唏噓地走出大樓,麵前的車鳴笛兩下,路梔轉頭,有些猶疑地走到車窗邊:“不是說今天很晚,不用等我嗎?”


    “總得看看你在幹什麽,”傅言商道,“忙什麽了,這麽晚。”


    “很重要的事。”


    路梔坐進車內:“如果被我預判準確,這將是一次重大的成功。”


    傅言商看她半晌,似乎在等她開口,但她就說到這兒,轉身去零食箱裏翻東西吃。


    他問:“連我也不能說?”


    路梔拆了個小麵包:“事以密成,語以泄敗,懂不懂。”


    “不太懂。”


    “……”


    “就像你第一次碰到我,就應該知道,我很神秘。”路梔說,“哦你可能不記得了,就是當時你遲到的珠寶秀,我坐在幹冰後麵,我看到你了,但你可能沒有看到我——”


    “看到了。”


    車內大概安靜三秒。


    他說:“而且,那不是我第一次遇到你。”


    麵包撕開的刺啦聲停住,路梔拆到一半,轉頭看他:“啊?”


    他啟唇,片刻後,對著她泛起清澈懵懂的眼神,放棄道:“算了,你不記得。”


    “別呀,我記得的,”路梔說,“什麽時候,在哪裏?誰過生日嗎?還是誰結婚?”


    “不是,兩年前。”


    路梔沉默半秒,然後說:“……哪裏啊?”


    “絡繹路的劇院,有一場音樂會,對麵是咖啡廳,有一條銀杏路。”


    路梔:“……”


    傅言商看著她,意料之中:“記得麽?”


    她誠實地說:“……忘了。”


    她說:“但我是記——”


    “記性不好?”他道,“你不是,你隻是不重要的不記得而已。”


    “比如現在我問你,那五個男主喜歡的顏色和蛋糕,你一個都不會忘。”


    路梔正色:“不喜歡蛋糕。”


    “什麽。”


    “他們裏麵有人不喜歡蛋糕。”


    “……”


    他哼笑半聲,懶得再說,路梔眼觀鼻鼻觀心地給李思怡發消息:【我們去過絡繹路嗎,兩年前?】


    李思怡:【好像去過吧,那天下午沒課,我們去逛街來著。】


    經李思怡提醒,她大概想起來了一些。


    總記得那天好像有什麽事兒,但想不起來。


    路梔:【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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