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你怎麽不去死!”


    “為什麽死的人不是你!”


    “魔修人人得而誅之,一旦墮魔,必將誅殺。玄天宗再怎麽樣也是正道第一大派,怎麽可能容忍自家弟子有魔氣呢……你的師父會殺你,你的師兄姐弟們也會對你刀劍相向,留在玄天宗,你隻會是死路一條!”


    腦海裏響起了無數的聲音,無數的畫麵和痛苦的感知交纏在一起。


    【你活著沒有任何意義,沒有人想要你活著。等了那麽長時間都沒人來救你,都是騙子!】


    【閉上眼睛,放棄抵抗吧——等待沒有任何意義。】


    心魔的聲音如同毒液般在痛苦的回憶中蔓延了開來,身體仿佛被裂成了碎片,被拖入無盡的黑暗裏。


    鋪天蓋地的慫恿中,有一道強而有力的聲音傳了進來——“我相信,每一個人的存在,都有著他特殊的含義。”


    她笑得陽光又燦爛,露出臉頰上兩個甜甜的梨渦,像極了春天明媚的小太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賀師弟身上也一定有著讓他人驚豔的閃光點。”


    就像是黑暗中照出了一道璀璨的亮光,將那些痛苦的回憶和誘惑的魔音一個接著一個擊破,最終定格在陸妤那張溫柔且笑盈盈的臉上。


    她搖頭:“肯定還有其他方法能找到密室,我不想你冒險。”


    她憂心忡忡地蹙眉:“那你答應我的,一定要平安地等到我來救你的那一刻。”


    是的,他已經答應了陸妤。


    這次的計劃,陸妤最初是堅決不同意。他知道陸妤不希望他冒險,但這份重要的任務隻有他能夠勝任。


    【為了生擒魏慈雲,他們還讓你往火坑裏跳,沒有人在意你的死活,他們拋棄了你!】


    【一旦開啟誅魔陣,你必死無疑。】


    “閉嘴!”


    這一刻,賀牧昱的心中爆發出了強大的求生意識。


    他不能死,至少他不能死在這個藥鼎裏!


    他答應了陸妤,他自然要說到做到,絕對不能讓陸妤為了自己再露出那樣憂心的神色。她就應該永遠的春光明媚,永遠的笑意盎然。


    這股強大的意誌硬是將賀牧昱從消散的意識中清醒了過來。


    他以為自己抵抗住了心魔的誘惑,卻不知這股強大的意誌也將他從被魔尊意識吞噬的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怎麽沒事!”陸妤聲音低落,“你不要逞強……傷得這麽重,聲音啞成這個樣子,這該有多疼啊……”


    賀牧昱正低頭看著不知何時重新帶回手腕的淨魔珠,見她語句自責,竟是哽咽到眼圈紅了起來,他心中一揪,忙不迭道:“你別擔心,這……這沒什麽的的。”


    他自幼被虐待,早已習慣忍耐病痛。師兄們比他在這裏呆的時間更久更熬不過去,他答應陸妤要幫她救人,自然要把所有人都救下。他皮糙肉厚,傷口恢複得也比較快。


    但他知道,若是他在陸妤麵前自揭過往的傷疤,她定會自責難受得更厲害。


    “魏慈雲的洞府已經坍塌,現在是在你的房間裏。”陸妤低聲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喬師兄和楚師姐遭到了魏慈雲的偷襲,喬師兄如今重傷被穆峰主接去洞府治療。”


    關於喬玉昀重傷一事,陸妤在從哽咽的楚筱口中得知他經脈斷裂、生死未卜時,也嚇了一大跳。


    直到從係統口中得知喬玉昀覺醒了混沌靈根,楚筱對他的好感度也急劇上升後,才意識到這是天道在糾正走歪的主線劇情,故意讓魏慈雲撞上喬玉昀和楚筱。


    原著裏,喬玉昀是被爹爹重傷打落懸崖,瀕臨絕境時覺醒混沌靈根重塑了斷裂的經脈。如今,喬玉昀被魏慈雲重傷,因禍得福地覺醒了混沌靈根。


    很快,大家都會意識到,他才是秦家真正的血脈,他即將開啟逆風翻盤的人生贏家之路。


    至於原著裏秦天烽暗殺喬玉昀的劇情,早已安然無事地度過。一旦公開身份,秦天烽就沒有辦法再動用秦家的力量暗殺喬玉昀,但他的地位也會隨之變得尷尬。


    他不再是秦家真正的少主,甚至身體裏沒有流淌一滴秦家的血脈。


    以秦家家主自私的性格,他絕對會被逐出秦家……


    不知道得知這一真相的秦天烽,會不會再如原著般走向極端。還是,灑脫地放開這些原本就與自己無關的地位。


    陸妤擔心地咬了咬唇。但現在,她已經無暇去關心秦天烽未來的處境,現在更重要的是——原著裏,眾人皆以為魏慈雲成功逃出了玄天宗,還活在這個世上。實際上,殺死魏慈雲真正的凶手是……覺醒的魔尊。


    她的目光憂心地落在蹙眉擔憂的賀牧昱身上。


    被魔族恭迎的魔尊在回魔界前殘忍地反殺了魏慈雲,直接令他化作了一灘灘血水,屍骨無存。他還命魔族將烈焰門屠殺殆盡,把周雲鶴父子殘忍地製成人彘,更是將他們囚禁的妖獸全部放跑,令妖邪肆虐,橫行世間。


    剛剛見賀牧昱遲遲沒有醒來,想到係統曾經的危言聳聽,她真的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睜開眼的是魔尊,她還能像最初的計劃一樣,親手殺死賀牧昱嗎?


    陸妤發現,自己緊握著賀牧昱的手是顫抖的……她根本做不到。


    她必須要在魔尊覺醒前扼殺魔尊的意識。而現在,魔尊覺醒的劇情點已經逼近,該怎麽才能在保住賀牧昱性命的情況下殺死魔尊的意識,離金丹期還差十萬八千裏的陸妤,至今都是無解……


    “剛剛見你昏迷不醒,為了方便上藥才讓爹爹將你就近挪至房間裏。現在魏慈雲至今還在逃逸,你一個人在這裏養傷,我不放心。”陸妤不由分說,一手托著賀牧昱的手肘,另一隻手攬上他的腰,在他慌張的瞳孔下,小心翼翼地像是對待易碎品般,將他從床上扶了起來。


    “你這段時間搬到玉渺峰,方便我照顧你。”


    搬!到!玉!渺!峰!


    賀牧昱的眸光陡然大亮,那些“我沒事,不用擔心”的話語立刻咽回了肚子裏。


    闊別了半個月再見,賀牧昱整個人明顯瘦骨嶙峋了一圈。他腰身窄到陸妤一隻手都能圈起來。


    陸妤身形嬌小,手臂纖細,突然攬住自己,賀牧昱僵硬得一動都不敢動,生怕自己身體的重力壓傷到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陸妤心裏再度變成了瘦骨嶙峋的小可憐。


    直到冷風涼颼颼地穿進衣服裏,意識到哪裏不對勁的賀牧昱低頭一看,就見自己隻穿了一件外袍,裏麵空蕩蕩的,露出布滿著凝結成血痂的醜陋胸膛。


    難怪陸妤剛剛露出那麽歉疚的表情……


    等等——誰……誰給他穿的衣服……誰給他上的藥……?


    長睫緊張地顫動,白皙的耳根騰地泛起薄紅,若非披垂而下的烏發嚴實地遮掩,賀牧昱整個人都快紅成煮熟的蝦米。


    他無端地感到心下燥丨熱,在陸妤召喚禾禾時,下意識地揪住胸口衣襟。


    很快,賀牧昱被陸妤一瘸一拐地撫上白鶴,陸妤還將他的一些隨身物品一起打包帶走。


    賀牧昱並沒有虛弱到需要人攙扶走路的地步,但見陸妤小心翼翼地照顧自己,貪念這種溫度的賀牧昱對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充滿了小歡喜和小雀躍。


    察覺到賀牧昱自剛才起就一直小心翼翼地攏緊領口,意識到他隻穿了一件外袍,身體虛弱極容易失溫,一同坐上白鶴的陸妤立即脫下外袍蓋在他的身上。


    “你身上有傷,現在還不能穿貼身的衣服……我會讓禾禾飛得慢一些,這樣風會小一點。如果身體虛弱頭暈眼花坐不穩的話,就抱緊我……”


    【宿主,賀牧昱還沒虛弱到這種地步……】


    係統無語的話還沒說完,就見賀牧昱麻利地從背後抱住了陸妤。


    【他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挺了過來。現在坐都坐不穩,你別再說他了……】


    聽著宿主憂心忡忡的反駁,係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疼男人會變得不幸!


    最氣煞它也的是宿主浪費了那麽多光靈氣,賀牧昱還一點都不知道宿主為他付出了多少!


    眼角視線不由自主往前邊瞟,見陸妤沒有抵觸自己的擁抱,或者說壓根沒有注意背後的自己,他偷偷摸摸地將腦袋依靠了上來。


    真溫暖——


    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之前疼得死去活來,可當睜開眼睛看見陸妤時,身上竟一點都不疼了……


    目前,整個玄天宗緊閉所有出入口,籠罩在防禦陣法的結界中,半圓形的防禦結界直達五千米高度,而各峰也各自開啟了防禦結界,玉渺峰防禦結界外的峰口就由陸春昭帶領著三位金丹大圓滿的長老守著。


    作為玉渺峰大師兄,虞秋羽兢兢戰戰地帶領著眾築基後期的弟子在整個玉渺峰內看守和巡邏,一抬頭遠遠就瞧見自家小師妹的白鶴飛回。


    他早已從師傅口中得知事件的來龍去脈。沒想到小師妹竟擅自潛入了危機重重的通天峰,還膽子賊大地跟著穆峰主進入了魏慈雲的密室!


    聽聞主峰的喬師弟和楚師妹都撞見了魏慈雲,險些丟到了性命,喬師弟還被震傷了五髒六腑和經脈,未來恐怕要成為無法修煉的廢人……見過這兩位師弟師妹,也知曉他們是小師妹好友的虞秋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所幸此次小師妹逢凶化吉,毫無損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現在必須要把小師妹牢牢地看緊在院子裏,不能再讓她這麽危險地到處亂跑。直到危機解除。


    這樣想著,他立刻快步走了過去,甚至故作凶巴巴地蹙起眉,努力地在陸妤麵前擺出嚴肅又威嚴的大師兄形象。


    誰知,小師妹的白鶴上非但有小師妹,還有穿著小師妹衣服、抱著小師妹的腰,頭埋在小師妹背上的賀牧昱!


    見小師妹當庭廣眾之下和一個男弟子如此親密,想到外麵風風火火的二人傳聞和賀牧昱的那些小心思,原本裝凶的虞秋羽陡然沉下臉色,那雙怒瞪的眼眸對著躲在陸妤背後的賀牧昱幾乎是快噴出火的狀態。


    從小到大,陸妤從未被大師兄說過一句重話,就連凶巴巴的眼神都從未見過。


    她的記憶裏,大師兄一直溫柔如水,所以興衝衝飛下來時瞧見大師兄如此凶巴巴的臉色,未料到大師兄會是這樣反應的陸妤麵上有片刻錯愕。


    隨即,她反省地意識到自己今天的確太不乖了,不打一聲招呼就去了那麽危險的地方,大師兄不生氣才怪了……就連爹爹也足足批評了她半刻鍾的時間,若非要急著回去鎮守玉渺峰,恐怕還要苦口婆心地教育她一段時間。


    讓賀牧昱稍等片刻後,陸妤立即跳下禾禾,撒嬌般地上前搖晃著大師兄的手臂,聲音軟軟糯糯地求情道:“大師兄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虞秋羽冷冷地瞥了坐在白鶴上的賀牧昱一樣,轉而望向陸妤時聲音微微柔了一些:“你錯在哪裏?”


    “我錯在不該一個人去通天峰,讓大家都擔心了……但大師兄放心,我真的什麽也沒有受傷!反而是牧昱重傷了,我擔心他在通天峰裏會遭遇到危險,在丹堂治療養傷又怕他們會因為牧昱身份的問題刁難或者冷落他,所以想讓他暫住在玉渺峰……”


    魏慈雲已經成為了玄天宗最大的叛徒,被整個玄天宗追殺中。


    魏慈雲的親傳弟子,也一個個地被排查中,六人之中就有三人已是魔修,其中就包括天峰大弟子郝賀。


    作為被魏慈雲特殊收下的親傳弟子,半妖五靈根的賀牧昱就不再是曾經遙不可及的親傳弟子了。陸妤一是擔心他會受到區別對待,二是擔心他也會被排查。


    陸妤知道和藹可親的大師兄一向非常照拂師弟師妹。所以她著重打了感情牌,形容賀牧昱是多麽多麽慘,現在受傷是多麽多麽嚴重,她還頻繁地給賀牧昱使眼色,讓他裝得搖搖欲墜一副快要昏迷的樣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所言所行在大師兄的雷區上反複蹦迪。


    見賀牧昱笨得要死,直挺挺地坐在禾禾背上,一副被大師兄凶凶的神色嚇到的模樣,放棄對他使眼色的陸妤再度搖了搖大師兄的手臂,懇切道:“大師兄~牧昱傷得很重,你要罰我的話等會再罰我行嗎,我想先把牧昱安頓好,讓他在床上舒適地休息……我剛剛已經讓紅鸞幫忙打掃了客房……”


    哼,竟是句句不離賀牧昱。


    虞秋羽沉著臉,隻覺自己的火靈根在洶洶地沸騰!


    “你把他安排在你院子裏的客房?”


    見陸妤不假思索地點頭:“我想就近照顧他。”


    孤男寡女怎麽能在一個院子!還要照顧他!


    虞秋羽警鈴大作,越看賀牧昱越不順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反駁道:“念辭比你更擅長治療,你把賀師弟帶到念辭院子裏的客房。”


    “可念辭剛剛築基……需要靜心鞏固境界。讓他幫忙照料實在是太勞煩他了……大師兄,我可以的,我……”她話音還未說完,就見大師兄身邊瘋狂湧動著火靈氣,立刻識相地閉上了嘴。


    大師兄真的發火了!!!


    “不可以。”虞秋羽蹙眉嚴肅地教育道,“男女授受不親。你若是再和賀師弟傳出緋聞,你覺得師父師娘會讓賀師弟再留在玉渺峰嗎?”


    冰冷銳利的鋒芒再次投向賀牧昱,虞秋羽冷冷反問道:“賀師弟,你覺得呢?”


    賀牧昱哪該有半句反駁,用著細若蚊蠅的聲音弱弱道:“虞師兄說得有理。”


    搞定了賀牧昱暫住的客房,見小師妹竟還要自己載著賀牧昱前往宋念辭的院落,虞秋羽當即迅雷之速地接過了手:“小師妹,我送賀師弟去念辭的院落,你先去休息吧。”


    “大師兄不需要巡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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