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重案交給晏昀這事,秦征一直很不滿意,一看見晏昀就要嗆他,兩人的關係可以說是水深火熱。


    不過大部分時間,晏昀都懶得搭理他。


    林瑄禾幾人上了二樓田琳家。


    田琳就坐在樓梯上,她還沒打理過自己,頭發亂蓬蓬的,臉上沒什麽血色,不過情緒還算平靜。她披著外套,看到晏昀上樓後,甚至起身和他打了招呼,“晏隊,死的是劉希成,我看著像是被勒死的,脖子上有淚痕。”


    她話音剛落,屋裏便傳來犀利的哭嚎,接著,一個蓬頭垢麵的女人衝了出來。


    晏昀及時將她攔住,她卻還要往田琳跟前衝,衝不過去,就用腳去踢田琳,“你這個瘋女人!你連自己的男人都要害死,你可真不是人!虧你還是做警員的!呸!”


    女人吼得歇斯裏地,口水吐到了田琳的衣服上。


    田琳低下頭,看著衣服上的口水,神色微暗。


    林瑄禾實在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製止道:“現在還沒開始調查,沒有田琳姐殺人的證據,你不能隨便亂說。”


    罵街的人是田琳的婆婆許翠芳,也是劉希成的親媽。


    報警的人也是她,她今天早上來給她的寶貝兒子送早餐,結果發現兒子倒在了客廳裏。


    田琳和許翠芳的關係一直不好,這下子好了,許翠芳認定田琳就是害死兒子的凶手。


    見林瑄禾替田琳說話,許翠芳的注意力轉到了林瑄禾身上,“你一個小丫頭片子,你來教育誰?你成年了嗎你?你想幹什麽?!”


    晏昀擰擰眉,控製許翠芳的手微微一抬,便將她遏製住。


    晏昀冷聲道:“田琳是我的隊員,你罵的這個小丫頭片子是局裏請來的顧問,說話放尊重點兒。”


    晏昀一個大男人板起臉來十分可怖,許翠芳又被晏昀控製住,蔫蔫的不敢說話了。


    秦征聽到動靜走出來,眉頭得意地揚起來。


    他看起來已經三十多歲了,據說目前是離異狀態,有個孩子。


    從容貌上看,他和晏昀差得不隻是一星半點,不過據說他是個工作特別努力的人。


    秦征讓人把許翠芳帶走,譏笑地看向晏昀,“你們隊員怎麽回事,居然和人命案扯上關係。”


    晏昀看都沒看秦征,徑直往屋裏走去,順便答道:“我們隊剛破了三起案子。”


    秦征:“?,我是在問你,你是怎麽管教手底下人的!”


    晏昀:“破案速度確實很快,郭局很高興。”


    秦征:“我是問你……”


    晏昀:“你為什麽破不了案,是不想破嗎?”


    秦征:“……”


    這個混蛋!


    屋內,痕檢科的警員正在勘察現場。


    小李站在不遠處,不過他雖然穿著白大褂,卻沒動手。


    林瑄禾掃了一眼,田琳家收拾得井井有條,很符合她對田琳的印象。


    田琳也跟了進來,她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運走的屍體,心情著實複雜。


    雖然他們最近的關係很僵硬,但當初她與劉希成結婚,是帶了真感情的,他們是自由戀愛。


    田琳從未想過,她的婚姻會以這種形式結束。


    “晏隊,劉希成是在客廳遇害的,這段時間我們在吵架,我一直住在我媽家,孩子在婆婆那邊。昨天我喝了點兒酒,想和他好好談談,就讓小李和劉法醫把我送到了這裏。”田琳盡可能詳細地描述,“但是我們談的不是很愉快,又吵了起來,後來我太生氣,就去睡了。他睡另一個房間,我沒管他,所以他到底是什麽時候遇害的,我也不知道。”


    林瑄禾覺得挺奇怪的,“你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嗎?”


    田琳搖搖頭,“確實沒聽到動靜,可能是我昨天喝了點兒酒,睡得太死了。”


    秦征一聽,立馬說道:“你看看,你隊員都承認自己昨天喝酒了,說不準就是她酒後衝動,把人殺了。她可是正經練過的,不用擔心打不過劉希成。”


    方才被許翠芳指認為凶手,田琳還能自如應對,可如今就連同行也指責自己,田琳眸光微動,心裏不是滋味。


    晏昀掃了眼神情低落的田琳,又看向秦征,冷淡道:“不會辦案就把案子轉給我,一點兒線索都沒查到,廢話倒是挺多,你要是隻會瞎猜,就去寫故事,當什麽警員?”


    林瑄禾“啪啪”的給晏昀鼓起掌來。


    晏昀的嘴雖然毒了點兒,但是很有用嘛!


    現在什麽都沒查出來呢,秦征就在這裏冷嘲熱諷,一點兒都不像個警員。


    不僅是晏昀隊裏的人,就連秦征手底下的人都偷偷笑了一下,不過礙於隊長還活著,他們也不敢笑得太光明正大。


    秦征的人緣是真挺一般。


    林瑄禾等痕檢員勘察完現場後,找了個空擋偷偷溜了進去。


    田琳家按照後世的算法,是兩室一廳。


    平時田琳和劉希成一個房間,孩子們一個房間。


    如果需要婆婆或者田琳母親來帶孩子,她們就跟孩子們一起住。


    昨晚家裏隻有劉希成和田琳。


    劉希成倒下的位置在客廳。


    他身高在一米七五左右,相貌還算端正,仰麵倒在地上,脖子上有明顯的勒痕,雙目睜得溜圓,


    雖然這是正常的生理現象,但估摸著許翠芳會覺得兒子這是死不瞑目。


    林瑄禾粗略看了煙劉希成屍體的表象,他嘴唇發紫,死因大概率是機械性窒息。


    看過屍體,林瑄禾又觀察起房間來。


    客廳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凶手一擊致命,劉希成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可問題是,凶手如果不是田琳,他又是如何作案的。


    暗中躲在田琳家中?伺機而動?


    林瑄禾搖搖頭,專心找起凶器來。


    水泥大寶寶輕聲呼喚著,“有凶器能聽到我說話嗎?凶器就是殺過人的意思呦,殺過人就是害得人類沒法呼吸的意思哦,如果有做過這種事的兄弟姐妹,記得來聯係我哦。”


    林瑄禾和水泥大寶寶商量好了,她隨時把它揣在口袋裏,隻要發生命案,水泥大寶寶就會幫她一起找凶器。


    這樣總比她挨個對著狗狗排泄物說話強多了。


    林瑄禾主要是在找繩子。


    從劉希成脖頸上的勒痕來看,繩子大概有一厘米粗,脖頸上還留有纖維,應該是麻繩。


    林瑄禾看到像繩子的東西,就要停下來敲敲它。


    然而她轉遍整個屋子,都沒有繩子回應她。


    秦征招呼著法醫將屍體抬走,見林瑄禾還在現場轉來轉去,忍不住說道:“我們已經看過了,這裏沒有凶器,凶手殺人後把凶器帶走了。或者說,凶器被田琳藏起來了。”


    林瑄禾看了眼秦征,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她應了一聲,又繼續拍拍打打起來。


    秦征:“……”


    晏昀帶來的人,和他一樣招人討厭。


    秦征蹙起粗大的眉頭,頂著川字眉大步走過來,“喂,你趕緊出去,這是我們二隊的案子,有你什麽事?”


    說完,秦征拽著林瑄禾的手腕就要把她丟出去。


    林瑄禾還沒找到凶器,心裏有些急,她怎麽也要把房間都看一遍才能離開。


    她一著急,就忍不住迅速反手撥開秦征的手,順勢按住他的肩膀,往牆上壓去。


    這是林瑄禾的習慣性動作,逮捕犯人時,她都是這麽做的。


    直到秦征被按倒,林瑄禾才想起來,秦征是隊長,不是嫌犯。


    林瑄禾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順手了,沒把你弄疼吧?”


    話雖這樣說,可林瑄禾還是沒鬆手。


    她怕秦征真的把她趕走。


    秦征哪裏想得到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扣住了,而且還是個看著就瘦弱的女人!


    他大驚後便隻剩下羞惱,“你瘋了?你這是襲警!放手!”


    林瑄禾依然沒鬆手,祈求道:“拜托秦隊長讓我轉一圈好不好?”


    秦征:“……”


    不是,晏昀手底下的人,求人都是這個態度嗎?


    這不就相當於把刀架在對方的脖子上,然後去求人家嗎?!


    偏偏田琳家不算大,其他人聽到動靜,紛紛側目看過來。


    秦征窘得直想逃跑,可他隻是稍微一動,就被林瑄禾壓得更緊。


    秦征:“……”


    其他隊員議論紛紛,“咱隊長怎麽被扣住了?”


    “扣住他的還是個小女生,咱隊長有這麽弱嗎?唉,我就說還是晏隊更帥一些。”


    秦征:“……”


    他明明也很帥!


    考慮到再這樣下去,他的祖宗們的臉都該丟光了,秦征隻好退了一步,“你鬆開我,隨便你看。”


    林瑄禾這才鬆開手,好聲好氣地把秦征扶起來。


    她這態度,讓秦征更加惱火,捏著拳頭就想打過來,林瑄禾卻客氣地笑著,“秦隊長要和我動手嗎?勸你不要這麽做哦。”


    秦征這才回過神來,確實,想教訓晏昀手底下的人,在這裏確實不合適


    他得挑個月黑風高的晚上,往她身上灑盆髒水!


    秦征是說也說不過林瑄禾,打好像也打不過她,他憤憤道:“你別以為破案有多簡單,我告訴你,你們隊是運氣好,這些案子如果放到我手裏,一天就能抓到凶手!”


    林瑄禾雖然想幫晏昀說幾句話,但現在案子歸秦征管,她識趣的沒再開口,生怕會激怒他。


    秦征卻越說越起勁,“你們晏隊啊,工作經驗還是不足,得多跟我學習才行。你就更是了,看你這樣子,剛畢業沒多久吧?看到屍體不害怕,還算不錯,不過還得多向我學習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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