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的走路聲和哀怨聲一起傳來,“我……的……頭……”


    林瑄禾:“……”


    其實在沒人的走廊上,聽到這麽一嗓子,還是挺慎人的。


    林瑄禾確定自己沒有看到凶器。


    明明已經檢查過一遍,她甚至能清晰地聽到凶器的聲音,卻沒能發現它,實在古怪得很。


    冉冬雪一走,林瑄禾就捧著筆記本走到裴遠麵前,“裴遠,冉冬雪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回來以後接觸什麽過什麽人,她在國內的朋友都有誰,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異常……”


    一連串問題拋出去,卻沒人回應。


    林瑄禾抬頭看去,發現一屋子人都傻乎乎地看著她。


    反常,太反常了。


    田琳試探道:“瑄禾你……很喜歡冬雪?”


    裴遠難得露出不悅的表情,“我怎麽覺得你像是在審犯人。”


    “你就告訴她吧,”晏昀仰靠在座椅上,長腿交疊,搭在桌子邊緣,悠閑得很,“馬上她就能給你挖出屍體來,我們很快又能過上充實的生活了。”


    林瑄禾:“……”


    這也不是她想的哦。


    她正要反駁,辦公室內的電話響了起來。


    所有人都看向辦公室內唯二的紅色電話,吞了吞口水。


    裴遠嘴角抽了抽,“不會吧?”


    田琳故作鎮定,“想什麽呢,哪有這麽巧,說不定是郭局打來的電話,催我們去開會。”


    田琳笑著接起電話,哭著放下的。


    “晏隊,河裏撈起一具裸體女屍,得出警了。”


    晏昀眼皮跳了一下,他不動聲色地問道:“裸體?”


    田琳點點頭,“具體情況,還要過去再看。”


    晏昀鎖起眉,迅速起身,“叫上老劉和小李,現在就去。”


    局裏的警車不多,晏昀調了兩輛走。


    林瑄禾與田琳坐在後一輛車,回憶起方才晏昀的反應,林瑄禾覺得有些奇怪,“晏隊好像對裸屍特別敏感。”


    “是啊,”田琳說,“他一直都這樣。”


    “為什麽呀?裸屍有什麽特別的嗎?”


    田琳訝異道:“他沒和你說過嗎?就是七年前的案子,市裏失蹤了很多女孩,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有人把女孩兒們的衣服擺出來了,而且是整理好了,看著就像穿在人身上。這個案子挺轟動的,至今沒破,晏隊的一個朋友,就是其中一人。”


    林瑄禾驚訝道:“晏隊的朋友也失蹤了?”


    “好像不止是朋友那麽簡單,我說了你別生氣,可能是女朋友吧,”田琳說,“當時晏隊還在念書,這件事給他的打擊很大,他一直記掛著案子,但這麽多年過去,一直沒什麽線索。”


    破案是有黃金時間的,時間越久,線索被破壞的可能性就更大。


    七年前的技術還不如現在,能提取的線索非常有限。


    案子拖了這麽久,再想偵破,著實困難。


    不過……


    林瑄禾奇怪道:“田琳姐,我為什麽要生氣呀。”


    “恩?你和晏隊不是……”


    林瑄禾眨巴眨巴眼。


    田琳偷笑一聲,伸出手指捅了捅她的腰,“你就別裝了,過年的時候,晏隊還特意給你去送年夜飯,不是嗎?”


    是有這麽回事,但……


    林瑄禾明白過來了,“你以為我們在談戀愛?沒有沒有,沒這回事。”


    她還磕著cp呢,怎麽這緋聞傳到她身上來了?


    “沒有嘛?”田琳挺驚訝,“我還以為晏隊終於開竅了,和你表白了呢。”


    林瑄禾很驚悚,“他和你說,他喜歡我?!”


    “不是呀,”田琳笑道,“但是大家都看得出來嘛,晏隊多照顧你。”


    林瑄禾鬆口氣,“是因為我哥吧,他和我哥是好朋友,可能就會多照顧一下朋友的妹妹。”


    田琳擰擰眉,很懷疑。


    真就隻是想照顧朋友的妹妹?


    不是吧,晏隊連林清鈺都不怎麽照顧呢。


    聽了田琳的話,林瑄禾的心思也有些亂。


    大約是和晏昀吵鬧久了,林瑄禾還總喜歡看晏昀和林清鈺拌嘴,她從來沒往那方麵想過。


    晏昀啊,真的是個很好的……工具人呢。


    對她也很好。


    四十分鍾後,警車才駛到撈屍現場。


    屍體順著河流漂到市郊,途徑一座石橋時被卡住。


    附近幾乎沒有人家,完全是原生態的環境。


    河岸兩旁雜草叢生,雲彩飄得很低,現場圍著五六個人。


    晏昀大步走進去,派出所的所長迎上來,“晏隊,可算把你盼來了,你快看看,實在是太古怪了,死者沒穿衣服,恐怕是刑事案件。”


    女屍已經被打撈上岸,就放在河岸邊。


    考慮到有遠處村子的人在圍觀,所長給女屍蓋了件衣服。


    林瑄禾掃了一眼女屍,確定死者年紀不大,大概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


    她脖頸處有明顯的勒痕,不出意外,是機械性窒息死。


    林瑄禾蹲在女屍旁,試圖從她脖頸處的勒痕找出破綻,判斷凶器。


    嚴姿跟在最後,她深吸幾口氣,鼓足勇氣走上前,這次沒再躲到林瑄禾身後。


    嚴姿問:“凶器是什麽?”


    “有花紋,沒有遺漏任何纖維,”林瑄禾思忖著,“不是普通的繩子,但是什麽繩子會形成這種紋路?這應該是編製好的繩子,而且比一般的繩子粗。”


    “這樣哦,附近可能會找到凶器嗎?”


    林瑄禾抬頭看向四周,“屍體是順著河流漂下來的,得先驗屍,確定死亡時間,再結合水流速度判斷起始位置。不過她是被卡在橋下的,不知被卡了多久,判斷起來恐怕有些困難。”


    劉法醫拎著勘測箱走過來,一見林瑄禾就樂嗬嗬道:“怎麽樣,要不要幹脆直接來當法醫算了,我看你很有天賦。”


    林瑄禾笑笑,“我還是算了,隊裏都有您了,不需要我啦。”


    嚴姿挺驚訝的,她小聲問道:“瑄禾,法醫學的知識你也學過嗎?”


    林瑄禾解釋,“看過相關的書而已,隻知道皮毛。”


    “可不僅僅是皮毛,”劉法醫說,“基礎知識掌握得可牢了,比我帶的實習生強!”


    嚴姿更是驚訝。


    瑄禾的優秀,好像都沒有盡頭呢。


    她要好好和瑄禾學習,做一個稱職的警員,不給爸爸和爺爺丟臉!


    劉法醫粗略檢查一番,很快得出結論,“估摸著已經死了十幾個小時了,就時間推算,死亡時間在昨天下午吧。有被性/侵的痕跡,另外,她身上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物品,屍體上甚至沒有特殊的傷疤,也未做過手術。”


    劉法醫的話一說出口,氣氛便有些沉重。


    嚴姿不懂,她小聲問林瑄禾,“為什麽大家都不說話了?”


    “現在沒有線索可以證明屍源,”林瑄禾也歎口氣,“如果找不到屍源,破案的難度會很大,隻能回去碰碰運氣,看看死者的家屬是不是已經報案了。”


    若女孩是普通人家的孩子還好,還有人惦記著。


    萬一是什麽邊緣工作者,身邊沒有親人,上班的舞廳也不會管她們的死活,根本不會有人報案。


    若是如此,再想破案,就難多了。


    晏昀短暫的沉默了一下,偏頭看向所長,“誰發現的,發現的時候什麽情況?”


    “附近的村民,”所長朝一個身材幹瘦的黑矮男人招招手,“你來給晏隊說說當時的情況。”


    男人小跑著過來。


    他似乎有些怕晏昀,點頭哈腰半晌,才賠笑道:“我家就在附近的村子裏,今天早上馱著我女兒想去城裏買點兒東西,路過這邊時,就看到她躺在河上了。”


    晏昀指了指橋,“橋下麵?”


    “對對,”男人連連點頭,“可嚇人了,白花花的,我女兒差點兒被嚇暈。我以為是誰在這裏遊泳,壯著膽子下來,才發現人是不動的。警官,我看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到底是誰這麽狠心,作孽呦!”


    晏昀沒有回答,而是問:“你看她眼熟嗎,會不會是附近村子裏的人?”


    “沒見過,從來都沒見過,你看她細皮嫩肉的,長得還白,一看就是城裏的姑娘嘛!”


    男人說得沒錯,這河的上遊經過新市。


    如果女孩是從上遊一路漂下來的,城裏人多眼雜,想找到屍源,就真的很難了。


    第62章


    在晏昀的安排下, 後續工作陸續展開。


    劉法醫將屍體運回局裏進行解剖,小李勘察現場,裴遠去查附近的村民和第一發現人。


    林瑄禾原本是該和晏昀一起回局裏的,但她不肯走。


    她想看看, 現場會不會留下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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