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容訣開口?:“去吧。”景夜揚這?才長舒一口?氣,隨後?運起靈力給自己貼了一張符,一溜煙兒地跑走。


    桑寧寧看了眼景夜揚的背影,又看了容訣。


    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容訣偏過頭:“怎麽了?”


    “景師弟很怕大師兄。”


    這?就變成“景師弟”了。


    淺淡的心緒如一縷花香,轉瞬即逝,不?見蹤影。


    容訣一笑:“嗯。往日在青龍峰上,許多弟子都怕我。”


    他並不?避諱談起青龍峰上的事情。


    桑寧寧皺起眉頭,不?解道:“為何?”


    容訣偏過頭,沉吟了幾?許:“大抵是因為我很凶,也不?近人情,看起來就不?像是個好人?”


    桑寧寧:“……”


    桑寧寧:“誰說?的?”


    容訣彎起眉眼:“遠的有?些記不?清了,近些時候,比如容明晟?”


    桑寧寧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人是誰,搖搖頭道:“這?人不?是好人,他說?的不?對。”


    “可許多人都這?樣以為。”


    桑寧寧想?也不?想?:“那就是他們都不?是好人。”


    桑寧寧的思維很簡單。


    大師兄是好人,那麽說?大師兄不?好的,自然是壞人。


    她覺得自己隻?是說?了實話?,但不?知道為何,容訣卻被逗笑,笑著笑著,又咳嗽了起來。


    須臾後?,他才終於?止住,抬起手,在桑寧寧頭上揉了揉。


    “多謝小師妹。”他道。


    冰涼的手指落在了頭頂,哪怕有?厚厚的烏發遮蔽,依然擋不?住他的寒意。


    “大師兄,你的手怎麽這?麽冷?”


    桑寧寧將容訣的手拽到了麵前,雙手捧起他的一隻?手搓了搓,好不?容易才讓他的手得到了一點暖意。


    她皺眉抬起頭,“流光仙長也沒辦法麽?”


    容訣笑了一下:“這?與我身體有?關,流光仙長隻?能保證我的身體不?會?更差。若是想?要重塑內丹,還是需要那一朵玉容花。”


    桑寧寧自然記得這?件事。


    但無論是宗門大比,還是離恨天境都急不?得。


    不?過說?起玉容花……


    “師兄身上的,是玉容花香麽?”


    問?出這?句話?時,桑寧寧的麵容十分平靜,隻?是抓著容訣的手下意識的更用力了些。


    容訣並不?驚訝桑寧寧會?想?起,他又淺淺笑了起來,嘴角上綻起了一個小小的梨渦:“是啊,這?是我在容家時管用的熏香,時間久了,似乎連骨頭都浸上了這?味道。”


    這?句話?裏用得比喻十分罕見,桑寧寧卻沒在意。


    對於?容訣時不?時的奇怪,她早已習以為常。


    畢竟她自己在旁人眼中也並非什麽正常人,不?是麽?


    這?麽一想?,桑寧寧更是忽略了容訣的奇怪,兀自點了點頭,然後?慢吞吞道:“我方才……我想?起,我小時候也見過玉容花。”


    “大片大片的玉容花,都種在一處,很香很香。”


    極為簡單的字句,卻勾勒出了一段永夜似的昏沉。


    容訣眼睫顫了顫,垂下的睫羽猶如雨中蝶翼。


    腕間珠玉不?斷地收縮並發出脆響,一聲又一聲,猶如警告,將白皙的手腕上勒滿了紅痕,並如藤蔓般不?斷向上蔓延。


    好似要生生將這?個人割碎。


    可容訣卻恍若未覺。


    他安靜了幾?息:“在哪?”


    桑寧寧毫不?猶豫道:“玉堂洲,容家後?院。”


    玉堂洲,容家。


    熟悉的詞匯驟然出現,那些已經混沌的記憶也隨之而來。


    容訣眼神短暫地空茫了一瞬,而後?緩緩地彎起了嘴角。


    他輕輕開口?,像是生怕驚擾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


    做了什麽?


    桑寧寧眼神閃了閃。


    她當?年年紀尚小,遇到事情後?不?夠沉穩,隻?想?著發泄……


    桑寧寧沉默了一瞬,確認道:“師兄不?會?罵我?”


    很鮮活可愛的樣子。


    是一隻?生機勃勃的小青鳥。


    容訣原本?空洞的心,被這?小心翼翼的眼神填上了部分。


    他收回思緒,語氣平穩:“不?會?。”


    桑寧寧小聲道:“我那時候年紀還小,偷偷跑出去後?迷了路,不?知道怎麽回事去了後?院,然後?摘了一朵玉容花。”


    容訣定定地注視著桑寧寧,隨後?無聲的笑了起來。


    ——那獻祭他神魂,禁錮他骨血的玉容鎮魂陣,正是設立在此處。


    摘下了一朵玉容花……


    容訣驀地低聲笑了起來。


    原來他二人之間,因果早已欠下。


    第50章


    在夢中別的事情都有些模糊, 桑寧寧隻能記得個囫圇,但唯有這件事,她能十分清晰的想起。


    “我當時還小, 不懂事, 又心情不好,不知?怎麽一個人繞到了那花圃中, 摘下?了一朵玉容花,離開時隨手送給了當時一個在哭的小孩子。”


    說道最後?這句, 桑寧寧難免有些氣餒。


    她小聲嘀咕:“早知道這花這麽?珍貴,我就不送了。”


    若是沒有送,她現在就有玉容花,可以給大師兄重塑內丹了。


    風聲漸止,可心緒呼嘯。


    容訣無言片刻, 抬起眼看向了前方?,笑吟吟地開口。


    “不知?道友來此, 所為何事?”


    桑寧寧驀然回首, 警覺地抽出了玉容劍, 道:“誰?!”


    此人功夫內斂, 氣息綿長?,應當也是金丹之上的修士!


    錢芝蘭被兩人的反應嚇了一跳,她趕緊從?樹林裏走?出, 舉起手:“我是奉師叔祖的命前來接引二位, 我可什麽?都沒聽……好吧, 我還是聽到了一點的,但是不多!絕對不多!”


    原來是錢師姐。


    桑寧寧頓時收回了劍。


    錢芝蘭還在保證不會外傳, 就差賭咒發誓了,桑寧寧搖了搖頭:“沒關係, 這本就是我做下?的事情,沒什麽?好不認的。”


    不愧是桑師妹。


    錢芝蘭心中一歎。


    對於桑寧寧的心性?,她向來是服氣的。


    不過這就更奇怪了。


    有這樣的心性?,為何桑寧寧修習功法,修為卻?總是極難精進?而且桑家父母也很奇怪,據說他們對桑寧寧這樣一個習劍的好苗子?不管不問,漠視許久,卻?對桑雲惜那個空有些氣運的草包極為愛憐?


    這樣的疑問在錢芝蘭心頭不斷湧出,以至於她一邊向前引路,抬手化出了進入月照堂的陣法,一邊不自覺地回過頭,最後?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寧寧師妹,你當時到底是看見了誰呀?”


    她可真是太好奇了!


    好奇得抓心撓肝,寧願頂著?大師兄容訣的眼神也要堅持開口!


    萬幸,桑寧寧也沒有在這上麵遮掩的意?思。


    她踏入了陣法之中,嗓音平靜道。


    “那人長?得有些像陰之淮。”


    ……哦,我的狗尾巴草呐!


    錢芝蘭瞳孔地震,久久不能回過神。


    要知?道修士修煉到一定的修為之後?,容貌極難改變,尤其是有天資的修士,在短短幾十年內,他們的修為極少會有變化。


    那豈不是說明——


    “錢師侄呐,你這又是做什麽?張大了嘴?”


    流光仙長?語氣頗為嫌棄道。


    能不嫌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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