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道!


    不比眾人心頭巨震,桑寧寧對著一切早已知曉。


    她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已經力竭,也清晰地認識到景夜揚同?樣力不從心,但哪怕此時,那劍光衝著景夜揚而去,景夜揚卻愣是一聲不發,全然沒有如以往那樣不著調的嚷著“寧寧姐”。


    不知為何,看著這樣的景夜揚,桑寧寧反倒有些不適應。


    “你為什麽不叫我?”


    景夜揚本想自己擋下這一劍,誰知身後?忽然傳來了他從未想到過的聲音。


    ——是寧寧姐!


    他驚異地回過頭,然而還不等他出聲,那劍光已然而至!


    電光火石之間,桑寧寧沒有再思考,她縱身躍到了景夜揚的身前,而後?耗盡最?後?的靈力,舉起劍騰空躍起,劍勢再次變化,直直橫劈,迎上銀色劍光!


    她竟是到了最?後?也不認輸,還要奮力一搏!


    “寧寧姐!”


    “桑寧寧!”


    “桑師妹!”


    白霧內外頓時響起了數道聲音,更?似乎有人因著急站起,而響起了些許珠串敲擊之聲。


    清清落落,如碎玉落羅盤,混在嘈雜的人群中,到時分外好聽?。


    流光仙長沒留意?是誰,隻顧著偏過頭看向唯一神色不變的人,眉梢高高挑起,傳音道:“不擔心你家?小師妹?”


    容訣嗓音淡淡,神色不改:“她能作?出此舉,想來心頭自有分寸。”


    流光仙長輕哼一聲,嘀咕道:“你倒是坐得住。”


    但事實卻如容訣所言。


    在劍光直指眼前時,桑寧寧依舊沒有閉眼。


    她這一招劍勢化解了對麵些許,然而那道劍光強勢,仍舊未完全消散。


    但她不能避開。


    因為景夜揚就在她身後?。


    桑寧寧十分冷靜,她想得很清楚。


    不就是兩?倍的疼痛麽?反正她早就習慣了。


    桑寧寧等著疼痛落在自己身上,誰知那劍光在落到她身上時竟是驀地散開,再次化作?了一陣暖流,並在周圍帶起了數道旋風從上到下地將她包圍,隨後?匯成一縷,沒入了她的經脈之中,將她先前腕上久久不愈的一道舊傷治愈如初……?


    嗯?


    表情一直未變的桑寧寧終於流露出了一絲驚愕。


    她睜開眼,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退出了那白霧,真正地進入了月照堂。


    流光仙長見小丫頭望向自己,想著她大抵是被嚇到,又念及她方才?那劍意?凜然,最?是無畏的模樣,更?是惦記的心癢癢。


    好苗子啊!


    這樣的好苗子,就該是他流光仙長的弟子嘛!


    於是流光仙長看向桑寧寧的目光更?加慈愛,打算重新開始當一個溫柔體貼的師父:“可是被嚇——”


    然而他話音未落,就見桑寧寧徑直走向了自己……身邊的容訣。


    流光仙長:“……”


    霎時間,他的眼神充滿了嫉妒。


    “大師兄。”


    桑寧寧完全沒意?識到流光仙長的神情,她繃著身體,湊到了容訣身邊,低聲問:“沒受傷?”


    桑寧寧不知道方才?的一切是怎麽回事,但她想容訣驟然與自己分開,倘若也遭遇了一樣的攻擊,那必然會極疼。


    容訣彎唇一笑:“沒有。”


    然而青龍峰上容訣修為被廢的那一幕給桑寧寧造成了一定的衝擊,她環顧了一圈四周,警覺地問道:“師兄沒被欺負吧?”


    容訣偏過頭看了流光仙長一眼,笑容略淡了一下,柔聲道:“我沒事。”


    流光仙長:“……”


    我聽?得見!我!聽?!得!見!


    霎時間,他的眼神由嫉妒變成了心痛。


    裝什麽啊!我說容訣你都多大人——多大怨魂了!


    你個能吃人的東西?,裝什麽風中搖曳小白花呢!


    流光仙長恨不得搖著桑寧寧的肩膀,把她搖清醒。


    然而容訣卻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他視線下落,望向了她縮在衣袖中的手,無聲地歎了口氣。


    “又被劃傷了麽?”容訣拉過了她的手,仔細地看了看,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掌心崩裂出了數條傷口,最?深的那條至今還往外湧著濃厚的鮮血。


    容訣的目光在傷口上停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般的呢喃:“……換一個吧。”


    當日他設計讓桑寧寧得到玉容劍,因為隻有手持玉容、心思澄澈之人,才?能在最?後?將它這個已然吞噬一切的怨魂徹底斬殺。


    那時的容訣想,自己隻是在培養一把能夠殺死他的劍。


    玉容劍中有一節“容清珩”的指骨,這節指骨上同?樣覆著濃厚的怨氣,隻有降服這樣的怨氣,才?能再最?後?與那個忘卻前塵,隻知殺戮的怨魂對抗。


    厚重的怨氣,必然要以同?樣厚重的血液來降服。


    然而如今。


    當數次看到桑寧寧的手因此而崩裂後?,容訣卻覺得這樣的血腥分外刺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但話說出口後?,容訣卻不覺得後?悔。


    或許如此,桑寧寧就能回到真正屬於她的生命中,有朋友,有師長,或許還會有道侶……


    想到這裏,容訣忽然蹙起眉頭。


    世間男子多薄幸。


    若是——


    “我不想換。”


    容訣被打斷了思緒,冰涼的手指也被握住,包裹在一片黏膩的鮮血中。


    這一次,是桑寧寧率先合攏了手掌。


    她定定地看著容訣。


    桑寧寧並不知曉容訣所思所慮,她隻以為容訣是想讓她換把劍,很不情願地皺起眉頭,固執道:“不用換。大師兄,我能感受到,我現在和?它已經越來越默契了。”


    容訣斂起笑,盯著她的眼,淡聲問:“你確定麽?桑寧寧,如今流光仙長已經打算收你為徒,你大可以再有一次擇劍的機會。”


    流光仙長眼神一頓,


    佚?


    有些詫異地看向了容訣,嗅到了些許不同?尋常的氣息。


    能拿到這把劍,流光仙長相信,一定是容訣的手筆。


    而現在,他似乎又後?悔了?


    真有意?思。


    流光仙長的眼神充滿了興味。


    按照他對容訣的了解,這人可不是個會輕易改變自己計劃的人,如今卻是為了同?一人,一變再變麽?


    流光仙長閉口不言,剩下的人自然也不開口。


    一時間,月照堂內喧囂聲漸漸低下,直至鴉雀無聲,無人開口。


    “我確定。”


    在這樣的氣氛下,桑寧寧鎮定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大師兄不必擔憂,假以時日,我必然能馴服它,讓它臣服於我,再不會傷我。”


    冰涼的手指被包裹在手心,似乎也能沾染上些許屬於鮮血的溫熱。


    容訣驀地笑了。


    “好。”他彎起了眼睛,輕聲道,“我等著那一天。”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道聲音響起。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老夫這廢物?兒子倒是交了一個不錯的朋友。”


    沈家?家?主將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分明,再不等待,大步流星地走向了桑寧寧,身旁的弟子自動為他讓開了一條路。


    沈家?家?主也不多言,隻是用讚賞的目光望向桑寧寧,欣慰的點了點頭:“不錯!有血性?,也有悟性?,你這孩子與老夫是同?道中人,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他說著,就拿出了一物?扔給了桑寧寧:“此物?就當是老夫給你的見麵禮了。”


    從沈家?家?主說話時,桑寧寧的餘光就落在了跟在他身後?的景夜揚身上。


    還是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隻是在“廢物?”一詞出現後?,笑意?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也就恢複。


    此時見父親當真又拿出了那本《無名劍譜》,景夜揚眼睛一亮。


    這可是好東西?啊!


    景夜揚瞬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瘋狂給桑寧寧使眼色。


    ——接!寧寧姐,好東西?!快接!


    沈家?家?主向後?一瞥,也將這一切看得分明。


    他極有把握,桑寧寧這孩子隻要不是個傻的,就不會拒絕這樣天上掉下來的機緣。


    是啊!這可真是天上掉下來的機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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