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有修為倒退,心境大跌之兆,將青龍峰長老嚇得不?輕,還?請了坐診主洲的明堂洲弟子來看。


    而當日坐診主洲的恰好是沈素心。


    不?過這一次,沈素心沒有在場,她正和洛秋水一起,帶著各大門派中的弟子在勾陳洲鎮上清除那?些不?斷湧出的怨魂。


    於是這也導致在場再也沒有人能攔下戲癮大發?的流光仙長。


    隻見聽完陰之淮的話,流光仙長不?可思議地倒退一步:“合著陰師侄,你欠了我小徒弟一樣東西,至今未還??”


    陰之淮咬牙道:“是。”


    流光仙長倒吸一口涼氣,斜了青龍峰的長老一眼,抑揚頓挫道:“這麽些年,我收些利息也是正常吧?”


    青龍峰張長老神色不?變:“流光仙長想要什麽?”


    流光仙長直截了當:“貴脈多忘事,一直扣著我小徒兒的溯魂燈未還?,不?如借著這次機會一並還?來?”


    這話用詞不?倫不?類,更是多有諷刺,青龍峰的另一位長老終是忍不?住了:“當年那?桑寧寧帶著我門中罪人容訣叛逃,我們還?沒論罪處置呢!”


    景夜揚一聽這話,頓時?忍不?住了:“叛逃?叛什麽逃?”他笑?嘻嘻地從流光仙長身?後伸出頭,“大家都是流雲宗的,怎麽能算叛逃呢?不?過是從一個山峰到另一個山峰,這在別?的門派裏不?是很正常的事情?麽?”


    話雖如此。


    但在場誰不?知道,流雲宗橫跨六大洲,最?是廣袤?


    其餘門派俱是露出了微妙的神情?,想笑?又?不?敢,流光仙長卻合起眼,權當看不?到。


    長老被氣得拍案而起:“你——”


    “好了。”


    張長老不?悅地抬手止住了他們的爭吵。


    如今到底各門各派都在,他不?願被人看了笑?話,於是隻看向了流光仙長,肅容道:“容家一事,想必流光仙長也曾聽說,不?知那?位容公子在司命峰上可好?”


    此話一出,眾人不?免心思浮動。


    流光仙長睜開眼,老神在在道:“一切都好,好到我峰上眾弟子俱是懷疑,你們峰是不?是中了蠱,竟然憑白說這樣好的人‘居心叵測’‘勾結他人’。”


    張長老皺眉:“我青龍峰未曾——”


    “是我容家判定。”


    這聲?音遠在天邊,又?如近在耳邊。


    眾人一驚,回過頭,隻見一老者從天邊緩步而下。


    鶴發?童顏,仙風道骨。


    正是這一任容家家族。


    容守言環顧了一圈四周,最?後落在了流光仙長身?上。


    他歎了口氣,似乎有些憐憫:“仙長,那?孩子是不?是也在鬼哭林中?”


    流光仙長微不?可查地皺了下眉,繼而哂笑?:“是又?如何?”


    “可惜啊。”容守言長歎,“我觀這鬼哭林已?然被怨氣包裹,若是想要清除,便隻有一條路。”


    “——毀掉鬼哭林。”


    ……


    確認了麵前人真的是容訣後,桑寧寧緊繃的神經驟然一鬆。


    曆經了一番苦戰,她也需要修整調息一番。


    “你自去吧。”


    容訣抬手摸了摸她的頭,恢複了往日的親昵,“我來幫你守著。”


    眼見桑寧寧盤腿坐下,閉上了眼睛,容訣才垂下了眼,看向了方才的幾棵樹,微微蹙起眉。


    他嘴角含著笑?意,姿態優雅又?從容,宛如閑庭信步,可事實?上,每當他經過一處,那?扭曲的樹幹上都會傳來陣陣慘叫,隱約還?有無數張擁擠的人臉湊在一起,似乎想要樹中擠出來似的。


    “抱歉。”容訣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又?憐憫。


    “你們傷了她,我沒辦法放過你們。”


    他的腕上已?經被蛇鱗覆蓋,瞳孔也成了金色,淡淡地向林中看了一眼,抬手間,一片金玉琳琅之聲?。


    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響起,方才還?不?可一世?的怨魂已?經被捆縛於麵前。


    “你、你快放開我!”


    即便跪倒在地,那?團黑霧猶在掙紮:“我奉命……在、在為尊上捕食…


    佚?


    …你個小小修士,若是識相就放開我!”


    黑霧隻聽到了一聲?輕笑?,下一秒,它就被人攔腰砍成了幾段。


    它的頭被人拎在了手中——不?,這根本不?是人類的手!


    這、這這是骨頭!


    哪怕指骨修長,顏色均勻漂亮的像是白瓷……可這、這也並不?妨礙它根本是森森白骨!


    修長的手指從頭頂往下扣住了黑霧的頭顱,那?短了一截的小指恰好扣在了它的眼眶內,黑霧痛得慘叫一聲?,容訣卻半點沒有鬆開的意思,而是饒有興致地看向了黑霧。


    “你不?是怨魂。”容訣道,“你是甘願為怨魂所驅使的倀鬼。”


    倒也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你為何會盯上她?”


    “她的劍,劍上有很吸引我的東西……”黑霧話音未落,又?是一陣慘叫。


    “——我、我錯了!大人饒命!饒命啊啊啊啊!”


    容訣對慘叫聲?恍若未聞,修長的指骨扣在黑霧之上,隨著手指不?斷地收縮,黑霧愈發?淺薄,最?後竟然真的成了一個修士的頭顱。


    約莫五六十歲的老者,最?是憨厚老實?的容貌。


    他最?後的神情?定格在了張大的嘴上,隻是容訣嫌他吵鬧,問完話後,就割去了他的舌頭,無趣地將頭顱丟在了一旁。


    幾乎就是下一秒,盤腿而坐的桑寧寧睜開了眼。


    她一眼就看見了那?一團亂七八糟疊在一起的東西,然而還?不?等她走近細看,就被人遮住了眼睛。


    “別?看。”


    耳旁的嗓音溫柔,似是在誘哄:“不?過一個怨魂倀鬼罷了,該問的東西,我已?經都問出來了。”


    桑寧寧默了一下,倒是沒有反抗,隻是疑惑道:“那?倀鬼竟然長成這副模樣麽?師兄沒受傷吧?”


    容訣麵色不?改,他走在桑寧寧身?邊,聞言似乎笑?了笑?。


    “我沒事。至於倀鬼……它本就醜陋,加之我身?上有景師弟送的符籙,這才能將它變成了這樣。”


    桑寧寧將先前自己和奚無水的那?番遭遇說出,猶豫了一下,問道:“那?位嶽師姐……”


    容訣搖頭:“恐怕已?遭不?測。你們所見的,不?過是魂魄執念一縷,她固執的逃脫出來,想讓人避開此地,卻沒想到正是她引來了那?個倀鬼。”


    “不?過,那?位奚道友身?上更有她庇護,應當是無事的。”


    猜測真誠,桑寧寧卻並不?高興。


    她抿唇:“那?鎮上的其他女子呢?”


    “那?些人被關押的地方……若是我沒猜錯,應當是在在樹林中西麵,那?一處最?有可能是聚靈陣法的陣眼所在,這一出一旦閉合,就會讓鬼哭林形成一個迷陣,困在其中的修士自然就出不?去,而別?的修士也進不?來了。”


    桑寧寧:“那?大師兄是怎麽進來的?”


    容訣搖搖頭,卻道:“這法陣判定我並非修士。”


    金丹被挖,已?是個廢人了。


    桑寧寧一頓,生硬地轉移話題:“那?其他修士還?活著麽?”


    “肯定有人還?活著。”容訣笑?了笑?,牽起桑寧寧的手,一如往日那?樣。


    “我們往陣眼去,隻要破了這陣法,我們就可以離開鬼哭林了。”


    安靜地聽完了容訣的話,心中覺得有些異樣。


    不?知為何,大師兄如今越是溫柔,反倒越讓她覺得有些不?對。


    而是大師兄的話,似乎比往日更多了些?


    桑寧寧歪了歪頭,隨手解決了一個路上的怨魂,哪怕掌心還?在流血,卻也渾不?在意。


    她收起劍,背對著容訣道:“師兄不?必說這麽多,我信師兄,我會跟著師兄走。”


    下一秒,手腕卻被人扣住,桑寧寧從不?對容訣設防,一不?留神間竟是直接被容訣拉到了身?前。


    冰涼的體溫讓桑寧寧條件反射般地瑟縮了一下,想要抽回手,然而這一次,容訣卻沒有任何鬆手的意思。


    桑寧寧疑惑地抬起頭:“師兄?”


    兩人靠得太近了,氣息都糾纏在一起,隨著桑寧寧這一抬頭,對方的發?絲更是直接落在了她的脖子上,甚至探入了衣領中。


    有些癢。


    鼻尖再次湧入了獨屬於容訣身?上的花香,耳旁也想起了對方歉疚的聲?音。


    “抱歉,先前你下山時?,我該與你一起的。”


    桑寧寧蹙眉,搖搖頭:“這和師兄有什麽關係?事發?突然,師兄不?必道歉。”


    容訣卻道:“我隻是想,倘若我在,或許師妹就不?用受這樣重的傷。”


    這話說得奇怪,可從容訣口中,卻又?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桑寧寧一怔。


    她停下腳步,望向了容訣那?雙漂亮的眼睛,看著對方在說話時?輕顫的睫毛,以及眼下那?顆在白皙肌膚的映襯下愈發?顯眼奪目的淚痣,心頭忽然湧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很想要……舔一舔。


    桑寧寧幾乎是控製不?住的抬手,輕輕按在了容訣的眼下。


    她的指尖還?帶著血腥與黏膩,落在肌膚上,更有一種溫暖又?怪異的感受。


    十分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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