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老師,鹿祝史過往拔除災禍的數量,一共多少?”


    尋常祝史,自然不會知道這些。


    唯獨太史令掌管一切,還有其他幾位長官,才會知道這些內情。


    公西子羽的問話,將廳堂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到了太史令的身上。


    太史令:“數量嘛……嗬嗬,安和拔除的數量,的確是多了些。”


    他慢悠悠地從手邊撿起了卷宗。


    明武一眼認出來,那是每個祝史都會有的卷宗記錄。


    “這是安和最近一年拔除的災禍記錄,約莫三百六十隻。”


    “這不可能!”


    江祝史猛地轉身,看著太史令手裏拿著的卷宗,快步走了過去。


    太史令將卷宗遞給了江祝史。


    江祝史扯開看了幾眼,神情逐漸變得茫然起來,好像有什麽怪異的事情衝撞了他的認知。


    幾個祝史也顧不得顏麵,都圍了過去。


    滿堂寂靜中,隻聽得公西子羽淺淺溫和的聲音。


    “這般多年,鹿祝史著實辛苦。”


    鹿安清:“分內之事,不敢當。”


    “分內之事?”公西子羽歪著頭,看著那幾個祝史古怪的表情,低笑出聲,“的確是分內事,隻是看來,也非普通小事。是鹿祝史太過淡泊,才沒將這些苦難放在心上。”


    鹿安清被公西子羽說得蠻不自在,微微沉著臉。


    公西子羽看著鹿安清木著臉,可耳尖微紅的模樣,笑意更濃。


    這不是顯得有些,惹人憐愛了麽?


    明武啪地合上了手裏的卷宗,沉聲說道:“卷宗不可能為假,以鹿祝史的實力都無法拔除的災禍,會是什麽級別?”


    其中一個祝史迫不及待地問道:“鹿祝史,你覺得那是什麽級別?”


    不論是明武,亦或是其他祝史,他們看待、對待鹿安清的態度,和之前有了鮮明的變化。


    稱不上畢恭畢敬,卻是多了幾分敬重,不再那麽肆意。


    還有的祝史已然受到刺激,還無法回神。


    這的的確確是超越了他們所思所想,更從未想過會有人堅毅如此,瘋狂如此!


    鹿安清斂眉:“在過往地級災禍裏,它也應當更勝一籌。”


    明武沉聲:“你之前的玉佩,就是在黑門山遇到它那一回,毀掉的?”


    鹿安清頷首。


    在座能被太史令叫來的都是高級祝史,他們激烈討論時,太史令隻是在邊上樂嗬嗬地看著。


    不期然的,他突然問了公西子羽一句話。


    “公子,你可曾後悔過?”


    公西子羽眼眸裏瑩潤的光澤微動,淺淺一笑:“老師,後悔,卻是不曾有過的。如今看來,反而是我,占了便宜。”


    等到議事結束,幾個高級祝史匆匆散去,明武在鹿安清離開前,莫名朝著他行了一禮,倒是給鹿安清嚇了一跳,忙去扶了起來。


    明武卻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還有話要和太史令說,讓他們先行離去。


    等到廳堂內沒了其他人,明武這才幽幽地看著太史令:“您先前還說什麽查不查的,真不是在消遣我?”


    太史令樂嗬嗬地說道:“以你的性情,若不自己查探,光憑我幾句話,你能信?”


    明武:“您是太史令,我怎會不信?”嘴上是這麽說,他也清楚自己到底是什麽脾氣。


    若非這幾日私下查過鹿安清從前的作為,今日太史令突然這麽說,他也未必會信。


    明武皺眉看著自己手裏捏著的卷宗。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三,地級。三。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二十五,玄級。一。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九月三十,黃級。五。拔除。


    神元二十六年,十月初三,玄級。二。拔除。


    ……


    其上一樁樁,一件件,都抵得過尋常祝史五年,十年的作為。


    可這偏生隻是鹿安清近一年內拔除的災禍而已。


    若是真,亦說明,此世間的災禍數量,遠比他們先前估算的還要多得多!


    是禍事!可也說明……


    有人在暗處,無聲無息地做了許多。


    …


    鹿安清登上馬車時,剛從馬夫的手裏接過韁繩,便也看到公西子羽在非石的陪伴下步了出來。


    鹿安清看了眼公西子羽,倒沒說什麽。


    他雖有些懷疑這位的目的,可是他的存在,對鹿安清也並非沒有益處。


    至少下午祝史們爭執時,免去了鹿安清心聲折磨的痛苦。


    “鹿祝史打算就這麽回去?”


    公西子羽有些驚訝地看著鹿安清打算駕車的模樣,有些擔憂地問道。


    鹿安清:“不然?”


    他揚眉,手指捏著韁繩。


    早些時候,一路行來,也不是沒人覺得他奇怪。穿著官袍的人,怎會淪落到自己駕車的份上?


    公西子羽笑了笑:“那還是讓非石來罷。”


    鹿安清略皺眉,便聽到他又說。


    “我也有一事,正要與鹿祝史商議。”


    鹿安清沉默了一會,還是讓開了道,讓公西子羽上了馬車。


    非石朝著他行了禮,輕巧地駕起了車。


    馬車內,鹿安清和公西子羽對過而坐,這窄短的距離,令他好似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茶香。


    “公子想問什麽?”


    “想問,在史館內,不能問的事情。”公西子羽朝著鹿安清一笑,“鹿祝史,是否已然掌握了那樣的本事?”


    公西子羽此話一出,鹿安清定定地看著他。


    “公子何意?”


    “明武覺得我所言實屬荒謬,然這當真,不可能存在嗎?”公西子羽歪著頭,笑意更濃,“城南時,我卻是看得真真切切。”


    他的聲音越發輕,越發柔,好似流淌的脈脈溫泉。


    鹿安清微微蹙眉,公西子羽的聲音溫柔似水,非常好聽,可是落在他的耳朵裏,卻不知為何癢得很。


    好似那把聲音實則是輕柔的羽毛,搔動著他的耳朵,令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公西子羽見鹿安清的表情不對,“祝史,可是有什麽……”他似乎是出於擔心,輕輕碰了碰鹿安清的手腕。


    “唔嗚……”


    低低一聲喘,將鹿安清和公西子羽都驚得愣在當下。


    鹿安清猛地撞上車廂,臉色微白地抓著自己的手腕。


    方才那一瞬,這處皮膚敏|感滾燙得好像要燃燒起來。


    公西子羽麵帶擔憂地望著他:“祝史可好,是有什麽不妥……”


    清雅嗓音裏所吐露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好似化為怪異的癢意鑽入鹿安清的耳朵。


    好似連聲音,都成了折磨人的武器。


    “莫要說了,”鹿安清有些絕望地喘息了聲,先是捂住自己的耳朵,發覺無用後,便有些失禮地捂住公西子羽的嘴,“你的聲音……”


    還未等鹿安清說完,皮膚接觸的瞬間,鹿安清瞪大了眼,無法自控地軟倒下來。


    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是那一日……相同的觸感……


    鹿安清顫抖著蜷|縮了身體,好像他的身體,任何和公西子羽能接觸到的地方,都被強行提高了敏|感,不然……


    他嗚咽了聲,用袖子蓋住了臉。


    ……不然何至於此。


    須臾間,公西子羽低低歎息了聲:“……或許,當真是在下的問題。”


    聽起來,還略帶幾分愧疚歉意。


    【作者有話說】


    鹿安清:你最好是在真的無辜,真的愧疚。


    這個那個,現在他倆感覺用向哨的模式解釋方便點,向導“無意”(重音)調高哨兵的五感什麽的


    (雖然我寫的不是向哨……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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