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屬下之過,請主人責罰。”


    說完蘇白眉頭一皺,師兄今夜說話的聲音和以往不同,既有男子的沙啞,又有些女子的婉轉,甚至有絲□□人……


    陸溪月隔著屏風看到蘇白修長挺立的身形,心中陡然升出一個念頭,她想要將這個少年牢牢禁錮,盯著他好看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質問他,他為什麽要背叛她?


    藥勁上行,陸溪月從喉嚨中無意識地發出一聲呻/吟。


    這,到底是什麽迷香!


    蘇白聽得心中一激,大力一腳將屏風踹倒,快步奔到床邊。


    床上的人一身白色裏衣,雙頰酡紅,本就明豔的容顏此刻如盛開的春桃,美豔不可方物,蘇白心頭一熱,皮膚隱隱發燙,竟比方才還要劇烈百倍。


    “滾!”陸溪月雙手死死攥著身下被褥,從喉嚨中發出聲音。


    明明是凶狠的字眼此時多了些婉轉低啞,叫人生生地聽出了情意。


    蘇白呼吸漸漸粗重,眸色越發深沉,他所有神誌都用在克製自己的衝動,強忍著說道:“師兄,我去幫你找個女子……”


    找個女子?


    難道這迷香竟是□□?


    陸溪月早已是冷汗涔涔,前所未有的空虛燥熱一陣陣襲來,她不自覺地蜷縮起身體,早已模糊的神誌也沒有發現蘇白稱呼上的變化,她無意識地喃喃道:“不用……”


    迷糊中卻看見蘇白臉上似乎閃過一絲喜意,少年又走近了一步,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兄,讓我幫你?……功盡失,忍著會傷身。”


    蘇白屈下身子半蹲在床邊,床上的人因為難受而眼神迷離,雙頰緋紅,眼眸水波瀲灩,眉眼流轉間勾心攝魄,原本淺淡的唇色嫣紅飽滿,充斥著雌雄莫辨之美,蘇白心中如有響鼓咚咚重錘,每一下都錘的他如癡如狂。


    “師兄,師兄——”


    蘇白一聲一聲,喃喃地重複,專注的目光像是看待世間最珍貴的寶物。


    第19章 道歉


    昏昏沉沉中,陸溪月聽到蘇白低沉而又沙啞的呼喚聲,像是從九溪山頂傳來般遙遠而縹緲。她掙紮著抬眸看去,瞬間怔住。


    少年,或者說男子清俊的臉龐泛著潮紅,脖頸青筋暴起,骨節分明的手指緊緊攥住床沿,一雙清透鳳眸泛著猩紅,璀璨奪目又深邃無比。


    藥勁如潮水般陣陣湧來,陸溪月難受地闔上眼,為什麽她會這麽難過……


    驀然間,一雙滾燙有力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肌膚接觸間陸溪月瞬間顫栗,她驚慌地抬眸看去,那雙如寒星般深沉的眸子正緊緊地看向自己,目光中有痛苦,有隱忍,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東西……讓人想要不自覺地沉淪其中。


    她……竟然對著這個背叛了自己的男子升出了某種渴望…


    蘇白越靠越近,近的她能感受到男子溫熱的呼吸吐在她臉龐,近的她能清晰地看到那猩紅的鳳目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眼前的男子早已不是往日那般清冷自持,那瘋狂的模樣更像是一個失去了意識和理智的野獸,想要將覬覦已久的獵物拆吞入腹。


    陸溪月心生陡然生出一股警惕,她伸出沒有被壓住的那隻手朝眼前的男子胸口推去,那身軀卻紋絲不動,她皺了皺眉,突然一個溫熱覆上了她的唇!


    陸溪月腦中嗡的一聲,一股熱氣直衝天靈蓋。


    那欺上來的唇炙熱無比,卻似乎帶著某種清涼的青草氣息令人眷戀,那柔軟溫熱從唇角慢慢蹭到中間飽滿的唇珠,男子一點點地細微廝磨,不放過任何一處,陸溪月略一失神,牙關被猝然撬開,男子肆無忌憚地汲取著,侵略著……


    一股陌生的,酥酥麻麻的感覺突破了神智的禁錮,她輕輕地,情不自禁地“嗯”了一聲。


    仿佛被這一聲刺激,男子動作越發急促,強烈的男子氣息裹挾著她,是那般熾熱,熱的她快要喘不過氣……


    陸溪月怔了怔神,窒息的痛苦讓她恢複了些許神智,驀然間她一耳光狠狠向蘇白扇去。


    她用盡所有理智怒道:“滾開!”


    房間裏似乎靜了下來,似乎還能聽到清脆的巴掌聲。


    陸溪月死死地看著蘇白,神色間滿是陰鬱厭憎,男子這才如夢初醒般撐起身子,他眸中似有黯然一閃而過,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的饜足。


    陸溪月心中怒氣陡生,冷道:“還不去拿解藥!”


    蘇白定了定神,猛地翻身躍起,三兩步走到門邊弄醒方才被打暈的女子,嗬道:“把解藥拿來!”


    女子迷糊地睜開眼,支吾著說道:“這,桃花醉這種藥怎麽會有解藥……”


    “凡是藥都會有解藥,最不濟也有鎮壓緩解之物,你若不拿解藥,就把命拿來吧!”蘇白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右手緊緊鉗住女子脖頸,力道之大似乎下一秒就要把它捏碎。


    女子嚇的一哆嗦,顫顫巍巍地說道:“我,我腰間有個紅色小瓶。”


    不等女子說完蘇白已伸手探向女子腰間,“如果解藥不對,你同樣小命難保!”說完冷哼一聲,將藥丸服下,確認身體並無異狀後才走向床邊。


    “師兄,解藥。”語氣比之方才溫柔了不知多少,蘇白將藥丸喂到陸溪月唇邊,手指不經意地碰到柔軟的唇瓣,猶自泛著誘人的光澤,一股熱氣瞬間自小腹升騰而起,蘇白回頭怒道:“你這解藥是假的!”


    女子早已嚇的瑟瑟發抖,忙發誓道:“這解藥千真萬確!”


    陸溪月服下藥丸後感受著漸漸平靜下來的身子,冷道:“解藥是真的。”


    蘇白神色一怔,若解藥是真的,那他是真的對著一個男子起了那種心思麽。


    不是因為藥物,隻是單純地起了不該有的想法,而那人是他的師兄,是他藏在心底寤寐思服的人。


    “你愣著做什麽!”陸溪月有些慍怒,這蘇白怎麽看著像是傻了一樣,她整理好褶皺的衣衫,怒道:“還不去問她,究竟是誰派她來的,有何意圖。”


    女子不等蘇白審問,便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家公子知道你們也是去應州參加比武招親,他見這位公子長得俊俏內功又強,便想對他下藥,讓奴婢和他春風一度,壞了他的名聲而已,除此之外絕對沒有其他意圖!”


    對上蘇白泛紅狠戾的雙眼,女子瑟縮地往牆角躲去,男子向來最愛她這幅如小白兔般柔弱的模樣,可眼前這兩個男子竟然沒有一個憐香惜玉。


    “你們家公子是誰?”蘇白玉笛直指女子命門,厲聲問道。


    “是,是西州清靈門的少門主,慕情。”


    “嗬,你們怕是想在床上殺了他吧!”陸溪月冷笑。


    “不,不是……我們早就打聽過,溫小姐最厭惡風流成性的男子,所以隻是想著壞他名聲而已。”


    陸溪月靠著床坐起身來,指著蘇白問道:“你們如何會知道他內功高?”


    女子猶豫了下,瞥見神色冷淡的蘇白忙道:“我們體內都被下了一種秘製的蠱蟲,和人有肢體接觸時能感應到一個人內力的強弱。”


    “這種毒蟲你們竟也有。”陸溪月心下了然,她曾聽母親說過,有一種蠱蟲酷愛內力精深之人的氣血,一旦被他們嗅到,若無壓製便會鑽入那人體內大肆吸食,


    “所以你們公子想讓你在床上接觸蘇白,然後用蠱蟲吸食他的氣血是吧。”


    女子眼神顫抖,這個男子怎麽輕描淡寫地就看穿了他們的計劃。


    陸溪月冷笑道:“這種蠱蟲極為珍惜,一旦離開人體超過半盞茶的時間就會死,而吸食氣血對它來說也是飛蛾撲火,吸食完便會炸體而亡,你們竟舍得用它來對付蘇白,還真是看得起他。”


    “你怎麽知道!”


    話剛出口女子便知失言,她也很委屈,她也隻是個聽命行事的人,她也不想委身一個陌生男子,況且那蠱蟲離開她身體她也會痛苦萬分,不由哀聲道:“兩位公子,我已經全部說了,能否解開奴家穴道?”


    “殺了她!”陸溪月冷道。


    女子瞬間花容失色,哪怕被點了穴都止不住地渾身顫抖,“奴家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啊!”


    見蘇白沒有動手,陸溪月冷笑一聲:“你不殺,我自己殺。”說著從床上站起身來。


    蘇白出手如電,一掌揮出,掌風強勁徑直將女子轟出門外,女子落地後吐出一口鮮血,欣喜地發現穴道已盡數解開,不及道謝便逃命似地往樓下跑去。


    “你竟敢放走她?”陸溪月狠狠一掌拍在床沿。


    “她也是身不由己。”


    “她將我弄的這般狼狽,難道不該殺?”陸溪月字字含怒,“還是說,見我這麽狼狽,你很開心?”


    蘇白忍著心中翻騰未歇的欲望,啞聲說道:“是蘇白方才言行無狀,要打要罰皆由您。”


    言行無狀?


    方才的記憶瞬間浮現眼前,陸溪月胸口起起伏伏,憤怒、煩悶充斥著整個胸膛,她豁然抬手,再次一個耳光扇了過去,“你道歉就是這般姿態?”


    蘇白被打的偏過頭去,他怔愣片刻,旋即緩緩地跪下身去,臉上紅色的手掌印慢慢浮現。


    陸溪月冷哼一聲背過身去,“要跪出去跪,別在這兒礙我的眼。”


    “是。”


    蘇白低聲應道,緩緩起身將方才被他一腳踹倒的紫檀屏風扶起來,退到外間將門闔上,沿著門側跪了下來。


    將蘇白趕走,陸溪月卻久久無法平靜,她躺回床上,出神地看著床頂帷幔,滿腦子都是方才蘇白難以自抑的模樣,那帶著強烈侵略的目光,泛著猩紅的清亮鳳眸,和那濃烈而熾熱的氣息……


    直到此刻,她終於清楚地意識到,蘇白不再是那個會軟糯地叫她師兄的小娃娃,他已然長大成人,已經是一個有正常欲望的男子。


    她昏昏沉沉中想到,方才那清靈門的女子年輕美貌,並且正昏迷不醒地躺在門口,蘇白為何沒有動她一下,而是走到她的床邊,對著她這個男子那般行事,難道他竟想用這種方法來羞辱她麽。


    星夜漫漫,初春的夜靜得可怕,整個客棧似乎都陷入了沉睡,蘇白靜靜地跪著,無聲無息,天地之大仿佛此時隻有他一人。


    他闔上眼,眼前,心上都是方才那唇齒相交時的情形,都是陸溪月那泛著水光的眼眸,那勾心奪魄的神情。


    他不是頭一次被罰跪,卻是第一次跪的離師兄那麽近,近的仿佛隻要他再多努力一下,師兄就能屬於他了……


    也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直到端午的聲音在耳邊炸開,“公子,您怎麽跪在這兒!您,您不會徹夜沒睡吧!”


    “小聲點,別吵到師兄。”低緩的聲音中透著疲憊。


    端午頓時一噎,“公子,莊主這是又怎麽了。”


    “是我犯了錯,你不要妄議師兄。”想到昨夜陸溪月泛著水光的桃花眼,蘇白眸色一暗,“你若有空,不如去樓下把早點備好。”


    端午萬般不願地下了樓,聽到門外聲音消失陸溪月這才推開了門。


    “起來吧!”陸溪月神色複雜,她沒想到蘇白當真在門外跪了一夜。


    眼前男子麵色疲憊,扶著門框艱難地站起來,她想到什麽臉色突然沉了下去,以蘇白如今武功隻是跪一夜如何會這般疲憊,想來不過是做給她看的罷了。


    她聲音驟冷:“你若不服,隨時可以離開。”


    蘇白聞言身形一顫,猛地又跪下身去,膝蓋重重砸在青板上,喉嚨中頓時溢出一聲悶哼。


    第20章 麵具


    他仰著頭看她,眸中帶有疲憊的血絲,聲音低沉而又沙啞,“我不會走的……”


    若是跪一夜便能親一次,他願意夜夜如此。


    陸溪月扶著門居高臨下地看去,心髒猛然漏了一拍。


    蘇白向來沉靜如水的眸中此刻溢滿了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如寒水瀑底的漩渦般深沉暗湧,像極了昨夜在她床前,那隱忍而克製的目光。


    一雙姣好的桃花眼怔了怔,旋即她攥緊了雙拳,拂袖往樓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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