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莽撞了,失了平日的持重,像在刻意報複。


    她想推開男人,男人巋然不動。


    齊蘊低頭吻她,逼她張開檀口,可她不依,訥訥地搖頭。


    一滴汗,滴落眉間。


    “周染寧。”齊蘊掐開她的唇,一字一句道: “你要記得,今晚的男人是我。”


    腰封脫去時,周染寧放棄掙紮,閉上了眼,不吭一聲。


    齊蘊以口封緘,吮住她的舌尖,用了十二分力道,卻嚐到眼淚的濕鹹。


    她哭了。


    齊蘊頓住,貼著她的唇,大腦斷了鏈,無法支配接下來的動作。


    因為她哭了。


    如小女人一樣,悶聲抽泣,那模樣不情不願,又怕掃了他的興,委屈連連,惹的齊蘊心口悶疼。


    “哭什麽?”他鬆開她,稍稍抬起上半身。


    周染寧忽然攬住他肩膀,貼在他耳邊, “殿下想要就要吧,寧兒隻希望殿下別再糾結自己到底是誰。”


    齊蘊感受到耳畔的熱氣,眼眸微動。


    周染寧主動去吻他的側臉,讓他分不清她是認了命,還是隻想跟他一夜風流。


    可這兩種可能,都不是他想要的。


    他隻想要她的一心一意。


    不知為何,忽然沒了心思,他起身推開她。


    周染寧側跌在床上,長發遮擋了春光。


    齊蘊披上外氅,掩飾住身體的尷尬,靠在床邊冷眼看她。


    周染寧裹住棉被, “殿下不想了?”


    “我要,你就給?”


    “嗯。”


    這話並沒有取悅到男人, “為何這般輕賤自己?你明明不想。”


    剛剛她在他身下顫抖抗拒,當他傻沒發覺嗎?


    周染寧坐起來,攏攏長發,捋到一側肩頭,露出優美的鵝頸,這樣的她,妖氣更甚,氣人是的,她不自知。


    齊蘊握握拳頭,發出咯咯的聲響,語調依然緩慢, “我且再問你一遍,願意做我的女人嗎?”


    這是一個繞不開的死結,周染寧沒回答。


    齊蘊撿起腳踏上的布巾,抖了抖扔在床上, “不管你願不願意,登基大典後,我會為我的女人舉辦封後大典,你若願意,我等你,你若不願……”


    他扳過她的臉,正色道: “我不會一直等你。”


    說完站起身,整理儀容,拂袖離開。


    那冷峻的背影,哪還有齊小乖的半點影子。


    周染寧愣在那裏,歎了口氣。


    齊蘊回到燕寢,劉嶼笑臉迎過來, “殿下可要沐浴?奴婢讓人去準備浴湯。”


    齊蘊瞥他, “孤為何要沐浴?”


    劉嶼露出然的表情, “殿下在女侯那裏沐浴過了?”


    齊蘊一口氣堵住,用刀柄拍拍他的臉, “備水。”


    劉嶼摸不準太子殿下和女侯的進展,也不敢問,低眉順目道: “殿下稍作休息,奴婢這就讓人備水去。”


    “嗯。”齊蘊走進內寢,脫了大氅,撇在一旁,走在紫檀塌上, “劉嶼。”


    劉嶼去而複返, “殿下有何吩咐?”


    “明日帶女侯去見宋氏。”


    “…諾。”


    刑部大牢。


    宋楚輕灰頭土臉地坐在牢獄裏,仰頭盯著牆上僅有的一扇窄窗子,不哭不鬧,安靜異常。


    獄卒端著飯菜走過來,沒好氣道: “吃飯了。”


    宋楚輕扭頭, “吃什麽?”


    “自己看。”獄卒把飯菜擱在地上,勾著一排鑰匙走了出去,鎖上門後,坐在木椅上喝起小酒。


    宋楚輕看了一眼托盤裏的青菜豆腐,反胃道: “哀家要吃鮑魚。”


    “鮑魚?”獄卒嗤笑,趁著沒人管開腔道, “你要伺候好爺,爺給你拿鮑魚來。”


    麵對這種羞辱,宋楚輕摳了摳手心,讓自己冷靜,這會兒倒是比被囚前理智多了,齊蘊把她扔進牢裏,為的就是折磨她,她不能坐以待斃, “你過來。”


    獄卒一愣,笑嘻嘻道: “真要伺候爺?爺可消受不起。”


    宋楚輕冷笑, “量你也沒膽。”


    男人最受不得激,獄卒站起來,走向牢門,隔著木柱罵道: “還當自己是太後呢?快醒醒吧!實話告訴你,爺要是想玩你,沒人會管,把嘴閉嚴實了,小心肝腸寸斷。”


    宋楚輕將將壓下怒火,商量道: “幫我去城外送個信兒,若能聯係上宋契,他會給予你豐厚的報酬。”


    “得了吧。”獄卒把手裏的酒潑她臉上, “宋契跑了,現在指不定在哪貓著呢,哪來的閑心管你!”


    宋楚輕默然,錯看了宋契,也錯看了劉嶼,回想起來,還是陸緒強一些,至少沒有花言巧語騙她,都是她上趕子倒貼的。


    嗬嗬。


    諷刺。


    宋楚輕忽然低低笑起來,笑聲瘮人。


    獄卒煩的慌,拿起另一壇酒剛想潑她,大門的通道處傳來聲響。


    “女侯裏邊請。”


    獄卒嚇了一跳,劉公公來了!


    隻見劉嶼手持浮塵,陪同一名女子前來。


    女子身段窈窕,膚白貌美,一雙眼睛嫵媚動人,周身散發著冷豔氣息,舉手投足盡顯尊貴。


    獄卒不知此人是誰,但能讓劉公公陪同前來的,定然是太子身邊的人。


    “誒呦,什麽風把劉公公吹來了?”獄卒一副奴婢相,貓腰走了過去, “小的給劉公公請安。”


    劉嶼瞥一眼, “最裏麵那間勞煩關押的可是罪人宋氏?”


    “正是。”


    劉嶼看向周染寧, “女侯要單獨見她,還是由我陪著?”


    周染寧淡道: “不勞兩位。”


    劉嶼給獄卒使個眼色,獄卒趕忙為周染寧引路。


    當宋楚輕看著一身華服的周染寧站在麵前時,黯淡的眼裏出現一絲凜冽。


    周染寧站在她三尺之外,特意穿了一身海棠紅繁縟裙裝,以金玉步搖斜插發間,比起一身囚服的宋楚輕,不知要雍容多少。


    宋楚輕靠著冰冷的牆壁,看著周染寧絕美妖嬈的容貌,森森笑道: “換了張皮囊啊。”


    周染寧瞧見地上的青菜豆腐,淡淡道: “不餓?”


    “沒見你沒胃口。”


    “今日不吃,明日不見得有的吃。”


    獄卒搬來一把椅子,又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周染寧緩緩落座,將一綹長發別至耳後, “晌午我讓獄卒給你換些飯菜。”


    宋楚輕摸不準周染寧的心思,但深知,她是來報複的, “讓我吃飽喝足,送我上路?”


    “那多便宜你。”周染寧目光平靜,比起她一年前的刻意刁難,此刻像是完全沒有把她當回事, “明日刑部審訊,勸你老老實實交待罪行,皮肉苦是免不了,但能少挨就少挨點,我聽說過一種順達,越是愛折磨別人的人,越是禁不起折磨,我想驗證一下這句話。”


    宋楚輕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蔓延開來。


    周染寧掏出一個小瓶子, “去年你毀我容貌,今年我奉還回來。”


    “周染寧,要殺要剮痛快一些,少玩陰損的!”


    “那多沒意思。”周染寧把小瓶子扔在地上, “你來,還是我來?”


    宋楚輕攥著手指, “卑鄙!”


    周染寧淡淡譏笑,站起身, “曾經不會,跟你學的。”


    她沒歇斯底裏地逼迫宋楚輕喝下,而是轉身走向牢門, “容貌之於你已無用,你的後半生將永梏獄中,毀了容貌,反倒好過些。”


    至於怎麽好過,周染寧沒說。


    宋楚輕瞄到隔壁牢犯色眯眯的目光,明白了周染寧的話,可周染寧哪有那麽好心,她隻不過是在誅對手的心。


    要麽空留容貌,受人覬覦;要麽毀容,自甘墮落……


    周染寧走出大牢,由劉嶼引著進了宮,路上免不了遇見朝臣和宮人。


    眾人用異樣的目光偷偷打量她,眼中有驚豔,有詫異,更多的是仇恨。


    對陸緒的仇恨,轉到了她的身上。


    周染寧盡量讓自己心無旁騖,走進燕寢等齊蘊,大約等了兩個時辰,才把人等回來。


    齊蘊跨進門坎,見她站在隔扇旁,挑眉問道: “來作甚?”


    “是劉嶼帶我過來的,說殿下有事找我。”


    “他記差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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