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般都會被好好地收拾起來,畫架上也會蓋上遮擋的白布,連書架上的玻璃櫃門也不是透明。


    不長久停留在此地,很難會一眼發現。


    喻年像貓一樣舒展身體,又輕輕地蜷了起來。


    他枕著祈妄的被子,一眨不眨地看著祈妄。


    他穿了一套白色的連體家居服,外麵罩了一件深紅色的長袍,柔軟的絲綢質地極其貼身,柔軟地包裹著身上的每一條曲線,輕輕一動,綢緞就會滑落下來,露出清瘦修長的小腿,和瘦削的腳踝。


    他像是百無聊賴,輕輕地拽了下祈妄的袖子。


    “你會畫肖像畫嗎,祈妄,”喻年從下往上看著祈妄,睫毛長長,側臉白皙柔軟,笑得有一點狡黠,“就像泰坦尼克號,傑克給露絲畫的那種。”


    祈妄一聽就皺起眉,卻也笑了下,“會畫人體速寫,但不會畫這種。”他隨手拿過書,卷起來敲了敲喻年的腦袋,“你都在想什麽東西。”


    學藝術的人,畫人體也無可厚非。


    但傑克和露絲卻是情人間的私密與曖昧,筆下凝聚的也是代替言語的,無聲的喁喁愛語。


    他有點拿不準喻年是在問什麽。


    是問他有沒有給女孩子畫過這樣的肖像,還是單純在問他畫沒畫過人體。


    但喻年根本醉翁之意不在酒。


    聽見祈妄的回答後,喻年一個打滾,從被子上坐了起來。


    他坐得離祈妄很近,腳踝都搭在了祈妄的小腿上。


    “那你們能不能給我畫啊,我給你當模特,”喻年眼睛亮晶晶的,“等以後你成名了,我高低也算個眼光毒辣的天使投資人。”


    祈妄一怔,隨即被逗笑了。


    “你?”他有點好笑,視線逡巡過喻年瘦削的肩膀,垂落的一雙手臂,還有細瘦的腳踝。


    “你也想給我當繆斯嗎?”他問喻年,聲音低啞。


    他以為喻年在開玩笑,嘴角彎了下,瞥了喻年一眼,比起平日正經嚴肅的樣子,眼神裏透出一絲慵懶和戲謔。


    他往後靠在牆壁上,發絲淩亂,襯衣也被弄皺了,透出一分與平常截然不同的性感,甚至有點輕佻。


    可他自己卻不知道。


    他的視線一寸寸丈量過喻年身上的每一處細節,真的像一位最挑剔的畫家在審視他的模特。


    喻年被看得甚至有點緊張,他半跪坐在床上,深紅色的綢緞外袍浮現出一層淺淺的豔光,映著他雪白柔軟的臉。


    他無疑是好看的。


    但好看得太稚嫩了,像春日裏隨波逐流的柳葉,泛著一種嫩青的底色。


    祈妄搖了搖頭,取笑喻年,“你這種還沒發育的毛頭小子,就算也學著露絲一樣躺在我麵前,也沒有她這樣的性感。”


    雖然他對於男女之情沒什麽興趣,卻還是能欣賞女性的美與性感。


    當初在大銀幕上看見jack為rose作畫,他也能感受到那種呼之欲出的魅力。


    他甚至可以理解jack,那一刻他又是露絲的情人,又是一個旁觀的畫家。


    他繪畫的時候應該很心無雜念,卻又是最多情的畫者,要在紙上留下愛人永恒的美。


    喻年咬了咬嘴唇,心裏冒出了一陣不服氣。


    他聽出了祈妄的取笑,是啊,他是男孩子。


    他單薄的,清瘦的身體,跟少女們玲瓏浮凸的身軀孑然不同。


    跟露絲這樣成熟豐豔的性感女人就更沒辦法比了,她笑一笑就能顛倒眾生,而他隻是還沒發育的十八歲少年,坐在教室裏寫那些黑白的試卷,乏善可陳。


    他也許能吸引來同齡的少女們的眼光。


    可是在祈妄麵前。


    他寡淡又無趣。


    可他又是這樣不服氣。


    他甚至有點惱怒地看著祈妄,被心上人認為毫無魅力,這簡直是恥辱。


    太丟人了。


    “我怎麽就不行了,你什麽品味啊,一點不懂欣賞。”他張牙舞爪地撲過去,真的把祈妄壓在了身下。


    祈妄隻當他是在鬧騰,也不反抗,嘴角仍是笑。


    但很快他嘴角的弧度就凝固了。


    喻年坐在了他的腰腹上,沒有完全用力,也就不算沉。


    但隨後,喻年三下五除二地抽掉了自己的腰帶。


    他最外麵罩著的是一件深紅色的寬敞睡袍,門襟和袖口裝飾著飛燕和祥雲的花紋,行動間光澤瀲灩,很襯喻年皎白的臉。


    但現在這件家居服堆疊在了床上。


    連帶喻年穿在裏麵的,雪白的柔軟內衫,也被他自己拽了下來,垂掛在腰上。


    少年人白皙的肌膚露了出來,新雪一樣細膩柔軟。


    他的脖頸很細,天鵝一樣優雅,鎖骨清瘦修長,沿著胸膛一路向下,腰肢窄瘦,卻又不是蒼白無力,而是結實緊致。


    因為喻年的動作,祈妄不小心碰到了喻年的皮膚。


    喻家是不折不扣地被溺愛長大的,明明生在花團錦簇的名利場中,幼年失怙,卻被兄姐維護得密不透風。


    被整個家族供養,縱容,養出的瑩白如玉的皮膚,像緞子一樣細膩,美好得像久居深閣的少女。


    祈妄隻是輕輕一碰,就像被燙了火一樣躲開。


    他的視線落在了喻年的臉上,漂亮的,生氣勃勃的臉,因為生氣,紅唇不高興地抿著。


    屋外天光還明亮。


    喻年直起身體,窗戶就在身側,一束天光落進來,正好落在喻年的身上,照著那一身雪白的皮肉,明亮得晃眼。


    祈妄被這光刺了一下。


    他一直知道喻年好看。


    知道店內的客人會有衝著喻年過來,會用欣賞的眼光看著喻年。


    可他從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地意識到這個事實。


    而喻年根本不知道祈妄心中所想。


    他一不做二不休,幹脆飛快地把柔軟的睡褲也踢掉了。


    這下子,他猝不及防的,坦然地出現在了祈妄麵前。


    他靠近祈妄,渾身上下挑不出一點瑕疵,圓潤的肩頭,小腿筆直纖細,連腳趾都像泛著粉。


    祈妄莫名覺得眼睛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很少有人會難以麵對同性的身體,畢竟大家都大差不差,沒什麽可看的。


    但喻年不一樣。


    他也說不出來是哪裏不一樣,卻覺得心口被撞了一下。


    喻年像一頭藏在森林裏的小鹿,每一條曲線都染著陽光,被泉水浸潤過,靠近都能聞到一股清淡的草木香,還有漿果的甜蜜。


    他一時間心煩意亂。


    可是喻年像是根本沒有意識到。


    喻年拉住他的手臂,不管不顧地要他看向自己。


    兩個人的距離一下子拉近了,他伸手去擋,卻又不能真的用力。


    莫名其妙地幾下推搡,喻年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隔著薄薄一層柔軟的布料,他似乎能感覺到喻年身上傳來的熱度。


    祈妄的身體更僵硬了。


    喻年得意洋洋地看著祈妄。


    他又不瞎,怎麽會看不出祈妄現在似乎有些無所適從。


    這一事實讓他心情大好。


    他太年輕了,未來他會變成舉手投足都散發魅力的成年男人。


    可現在他跟湖裏剛出生的小天鵝一樣笨拙。


    他誌得意滿地望著祈妄回避的視線,心裏一陣快意。


    他想要勾引祈妄,卻又不得章法。


    “你不是說我沒看頭嗎,那你幹嘛不看我,”喻年輕聲說,“我不管,我就要給你當模特,你給我畫一張肖像畫,我也鎖到保險櫃裏。”


    他一邊說,一邊更加靠近祈妄。


    他的上半身微微往前傾,腿搭在祈妄的腿上,腳踝不知死活地,輕輕蹭了蹭祈妄。


    祈妄簡直不知道他跟喻年怎麽變成這副局麵。


    “別胡鬧,”他壓低嗓子,想斥責喻年,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從我身上下去。”


    喻年卻莫名有了囂張的底氣。


    “我不,除非你給我畫,速寫很快的吧,半個小時就能好吧。”


    喻年勒著他的脖子,不依不饒。


    兩個人的身軀緊緊糾纏在一起,祈妄動一下,都能蹭到喻年的皮膚。


    他低下頭,與喻年對視。


    喻年眼神明亮,毫不退讓。


    有一瞬間,祈妄是想發火的。


    喻年這樣挑釁他,簡直是不知死活。


    就喻年這樣的體量,他一隻手就能拎起來扔到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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