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擠兌我?”


    柳依棠明知故問:“還有誰擠兌你了?”


    周雲川淡淡笑著,沒回聲。


    見狀,柳依棠說:“這心裏不好受吧?”


    周雲川歎了聲氣,很是愁悶地說:“相當不好受。”


    “現在還算好,當年她追在你身後跑,得到那麽一個結局,她比難受千百倍。”


    “是。”


    柳依棠說:“別覺得我是在道德綁架你,你要是和她一開始就沒幹沒係走到合約結束自然離婚,那你不喜歡人家這是人家命理該有這麽一劫,畢竟感情這事不能強人所難,情投意合更是難上加難。可是你偏偏和人家開始了,那你就要負責。”


    周雲川說:“您說的是。”


    柳依棠又說:“別怪我昨晚那麽對你,就因為你是我孫子,我才更要站在招月那邊,我這麽說你應該聽得懂吧?”


    周雲川說:“我明白您的良苦用心,並沒有覺得哪裏委屈。”


    柳依棠說:“那最好不過,還算孺子可教,”又打發他說,“招月也該起來了,你也該去好好表現了。”


    周雲川和她點點頭,轉身走上階梯,步入院內,朝廚房走去。


    昨晚臨睡前,突然收到通知明早的會議取消換到後天,又加上這兩天太過忙碌,神經始終繃得緊緊的,因此到了一個幽靜又舒適的地方,明天又不用著急趕時間,這一覺梁招月睡得便有些沉。


    她起來的時候,拉開窗簾,外邊天色已經大亮。


    梁招月拿起桌上的手機一看,還有十五分鍾就快八點了。


    她一驚,忙起床,用三分鍾完成換衣服和洗漱,然後匆匆下樓。


    柳依棠正鍛煉完,從後院走進來,看到她急匆匆下來,笑著問:“怎麽了?”


    梁招月不禁一陣尷尬,摸了摸後腦勺,說:“奶奶不好意思我睡過頭了。”


    “工作忙了那麽久,難得有個時間能一覺睡到自然醒,奶奶高興還來不及,怎麽還會怪你。”


    “但是我第一次回來看您,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阿姨送來毛巾,柳依棠拿過擦了擦手,梁招月扶著她上樓,聽到她說:“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接下來來這邊出差了,就住家裏,多陪陪我這個老婆子。”


    梁招月瞬間為難。


    柳依棠看了看她,說:“你放心,他不會在這邊過夜,就連吃飯都不會有他的份,除非哪天你願意讓他和我們一起吃飯了。”


    話說到這裏,柳依棠已是在盡最大的可能給她製造回來的條件。


    看著她兩鬢蒼白的頭發,梁招月想到了那時候的爺爺,到底於心不忍,說:“好,我們的工作安排大概安排在半個月後,到時我可能就要經常過來麻煩您了。”


    見她願意回家住,柳依棠很是欣慰,拉過她的手,說:“乖孩子,以後就住家裏,奶奶讓阿姨給你補補,瞧瞧這些年你瘦得多厲害。”


    梁招月說:“沒怎麽瘦,還是老樣子。”


    “奶奶人年紀是大了,但也沒有到老眼昏花的地步,你就別哄我開心了。”


    梁招月笑說:“那就拜托您了。”


    十分鍾後,柳依棠換好衣服,梁招月扶著她的手下樓。


    到了餐廳,以為是阿姨們在廚房忙活,梁招月安頓柳依棠在餐桌前坐下,她轉身去廚房幫忙拿碗筷,隻是剛一進去,她便看到了一道還算熟悉的身影。


    周雲川背對她站著,這會正在盛粥,聽到聲音他回頭,看是她,他說:“你們好了?”


    梁招月也不知道怎麽形容此時的感覺,過去她沒少見過周雲川在廚房忙碌的身影,但一般都是晚上居多,這還是第一回,她在早上的時候看到他在廚房忙碌的樣子。


    周雲川以為她不想看到自己,說:“我給你們盛好粥我就去外麵等你。”


    梁招月不打反問。看著他端過來的托盤,問:“早飯你做的?”


    他說:“都是你以前喜歡吃的,你的口味應該沒變?”


    梁招月看了看那托盤和流理台上的東西,默不作聲。


    好在周雲川已經能自己消化這樣沉默的她了。


    他端著托盤走到外邊的餐廳布菜。


    梁招月聽著那聲音,思索了兩秒,也幫忙將流理台上的菜端出去。


    如周雲川所言,布好菜他就離開了,說是半個小時後過來接她去機場。


    他離開得很是利索,絲毫沒有猶豫和拖拉,梁招月見他這樣,還有些不習慣。


    畢竟他這陣子糾纏得太過緊,突然變得這麽鬆,她是有些後知後覺的怪異的。


    就像既定的程序,突然被刪掉了一兩節,整個節奏都變得快速而茫然了。


    柳依棠看破不說破:“今天算他有自知之明。”


    梁招月聽著,卻是超客廳和門口看了一眼,都沒有周雲川的身影。


    半個小時後,她和柳依棠用完早餐,沒多久,周雲川便出現了。


    比起剛才的休閑打扮,這會他倒是換了一身正裝,西裝革履的,整個人尤為正經,哪裏還有之前的悠閑。


    他問:“我先送你回酒店收拾行李?”


    梁招月說好,又去和柳依棠道別,柳依棠拉著她的手,說:“奶奶在家等你半個月,到時你可一定要回來。”


    梁招月反握住她的手,說:“會的,到時我先去客戶那邊打聲招呼,安排好工作的事情就過來找您。”


    柳依棠看著她,直說好。


    道別柳依棠,周雲川開車送梁招月回酒店收拾行李。


    路上遇到紅燈的十字路口,車子緩緩停下,周雲川握了會方向盤,說:“接下來一年多的出差時間你要住在家裏?”


    梁招月看著前方,糾正他:“我住奶奶這邊。”


    得到肯定的回答,周雲川說:“到時我送你上下班。”


    她即刻拒絕,說:“不用了。”


    他也並不意外會被她拒絕,便說:“那我給你安排一輛車。”


    梁招月就要再次拒絕,便聽到他說:“我給你準備的事先會經過你點頭的車型我才買,如果你不要,到時老太太安排的車會比你想的誇張還要好幾倍。”


    知道這話不是誇大其詞,梁招月說:“為什麽一定要送我車?當年送的東西還不夠多嗎?”


    後麵這話是有意說給他聽的,周雲川哪裏聽不出來,但還是沒怎麽在意,而是心平氣和地說:“當年我承諾過你,等你年薪百萬的時候,我送你一輛車,現在是時候兌現諾言了。”


    梁招月聽了,意有所指地說:“你真信守承諾。”


    周雲川正要說是,聽到她下一句就是:“那次給我寄戒指和項鏈,說好是最後一次打擾我,怎麽食言了。”


    周雲川沒回答。


    一方麵是指示燈變換,後麵車子在鳴笛提醒他要開車了;另一方麵是他覺得這是一個棘手難以回答的問題。


    不論他怎麽回答,都會是一道送命題。


    因此,保持沉默便是他最好的選擇。


    二十分鍾後,車子抵達梁招月所在的酒店。


    她上樓收拾行李,其實她東西也不過,一台手提電腦,一個行李箱,行李箱裝了兩套換洗的衣服,以及兩袋資料文件。


    她上去了十分鍾,沒一會便下來。


    因為這酒店還住著其他競爭對手和合作夥伴,周雲川身份到底特殊,盡管他常年低調不怎麽出現在公眾麵前,網上就連他的照片都少得可憐,但這並不意味著認識他的人就少了。


    梁招月很是避險。


    畢竟國新銀行這麽大的一個項目,她所帶領的團隊拿下了,如果在這時讓人看到她和周雲川站在一起的場景,外界到時指不定能傳成什麽樣。


    所以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多此一舉。


    好在周雲川也想到了她擔心的事情,隻在酒店附近的停車場等待,等梁招月拿東西下來,他看到了,才快步上前幫忙提行李箱。


    其實行李箱並不重。


    梁招月說:“不用我自己來。”


    周雲川說:“你確定要因為一個行李箱和我在這裏堅持上半天?”


    “……”


    梁招月隻得將行李箱遞給他。


    周雲川提著行李箱朝停車場走去,隻是到底不巧,她們還是遇到了熟人。


    是季煙和王雋。


    同她們一樣,王雋是送季煙過來酒店收拾行李並和同事匯合的,不過季煙她們還有其他事,買的機票在下午。


    季煙叫了聲招月,又和周雲川點頭打招呼。


    周雲川則是淡淡點頭以示回應,但和王雋打招呼的時候,明顯態度要好些。


    兩邊都有急事,匆匆打過照麵就各自離去了。


    季煙看著那遠去的車,問王雋:“那周雲川怎麽回事?”


    王雋攬住她的肩往酒店走去,說:“就是那麽一回事。”


    季煙說:“不是傳聞說他當年離婚了嗎?鬧得還挺大的。”


    王雋說:“這麽關心別人的事?”


    季煙掐了下他的腰,說:“我和招月接下來要工作一年,提前了解下,免得到時鬧烏龍。”


    王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他不是離婚了?現在在追前妻。”


    季煙忍住笑:“那麽臭的一張臉,還能追老婆?”


    王雋看了看她,忽的說:“對自己老婆熱情,對別人家的老婆冷臉不挺好的?”


    “……”


    說著,電梯正來了,季煙說:“行了就送我到這吧,別跟上來了。”


    王雋輕輕皺眉:“剛才不是說好我去你房間等,你和同事開會?”


    季煙笑笑地看著他:“我改變主意了,突然又不是很想你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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