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有人在他麵前經過,他都會充滿希冀地抬起頭看一眼。


    可惜一次一次失望,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已經如同死水,泛不起絲毫波瀾。


    麻木而絕望。


    強忍的淚意在這?一刻潰不成軍。


    此時此刻,仿佛透過眼前的畫麵,一眼望見兩年前,意識到?她離開以後的岑放,是何等的痛苦,又是如何平靜地麻痹自己。


    他是不是也和現在一樣,魂不守舍地死守一處角落,祈禱她出現。


    孟書溫哽咽著,大聲喊他的名字:“岑放——”


    岑放身體一頓,似乎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遲緩地抬起頭,看著日思夜想的人朝他一步步走?來,一滴清淚頃刻間順臉龐下墜。


    死水般的眼底,終於一點點有了?焦距。


    “你真是個笨蛋。”孟書溫抽噎著,輕輕伸出手,將?他擁緊在懷中。


    她感受到?他的身體在輕輕顫抖,帶著失而複得的忐忑和歡喜。


    “岑放,我怎麽可能不要你。”


    分開的那兩年,她已經夠後悔的了?。


    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不可能再?有第二次了?。


    -


    回到?酒店,孟書溫坐在床頭,低眸摁手機,給朋友們詳細解釋了?一下自己斷聯這?麽久的原因。


    聽著浴室裏隱隱傳出來的水聲,孟書溫的手指無意識扣著手機背,心如亂麻。


    剛才?看見岑放一個人在那裏守著,目光一次又一次地望向過路人,努力?尋找她。


    哪怕明知可能性微弱,也還是機械地重複著同樣的動作,不知疲倦。


    就像一隻被人遺棄,卻?還堅信自己能等到?主人回來的小狗。


    無助,又可憐。


    宋南方說岑放一周前就來到?這?裏了?。


    孟書溫不知道他已經在那待了?多久,滿腔炙熱的血液又是怎樣隨著失望,一點點變得冰冷。


    她感覺自己的心被人狠狠攥緊,眼淚就在眼眶之中打轉,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


    眼淚氤氳了?視線,孟書溫吸了?吸鼻子?,在他沒從浴室出來之前,打算找紙巾擦下眼淚。


    她下意識拉開床頭櫃,視線卻?定?在最裏麵一個四方的藍色盒子?上。


    酒店配置齊全,很貼心。


    沉默幾?秒,孟書溫一臉冷靜地把?櫃子?合上。


    記錯了?,紙巾不在這?裏。


    她走?到?行李箱旁邊蹲下,拉開拉鏈,拿了?一包新的紙抽出來。


    然後就蹲在原地,抽了?張紙擦眼淚。


    浴室的門被拉開。


    孟書溫聞聲抬起頭,目光定?格在剛出浴的岑放身上。


    他緩慢地擦拭著濕漉漉的黑發,和冷白的皮膚形成鮮明分割線,浴袍鬆鬆垮垮地係在身上,係帶懶洋洋地耷拉著。浴袍之下,勁瘦有力?的肌肉線條一覽無遺,莫名勾人。


    偏偏他看過來時的目光沉靜安分,絲毫沒有什麽蠱惑人的意味。


    於是顯出一種?難言的……禁欲感。


    孟書溫倉促地別開目光,腦海中忽然躍出床頭櫃裏那個四方的小盒子?。


    她一下子?便覺得自己的臉頰像是倏地被火點燃,燒起來。


    “阿溫,我洗好了?。”


    岑放說了?聲,模樣乖順無害。


    孟書溫連忙站起來,指了?指浴室的方向說:“那我去洗。”


    等進了?浴室。


    孟書溫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剛下山回酒店的時候就已經洗過了??


    懊惱地抓了?一下頭發。


    孟書溫推開門出去,猝不及防對上岑放漆黑的視線。


    她有點尷尬,小聲解釋:“我才?想起,去機場找你之前我剛洗過澡。”


    岑放了?然地點了?下頭,沒吭聲。


    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垂著眼睫的模樣,莫名像一個受了?氣的小媳婦。


    孟書溫深吸了?口氣,走?到?他身邊坐下,率先打破沉寂。


    她聲音很輕:“對不起,又讓你擔心。”


    沉默半晌,岑放開口:“阿溫,你沒事就好。”


    害怕被拋棄。


    害怕被丟下。


    孟書溫幾?次三番想開口,和他保證自己永遠不會再?離開他。


    可她相信隻會得到?“我相信你”四個字。


    卻?沒辦法解決根本?問?題。


    算了?,以後再?說。


    像這?次這?樣,手機沒信號,幾?乎和外界完全失聯的情況畢竟是少數。


    眼前的男人還低著頭,一聲不吭,安靜等著她說話。


    不知道怎麽想的,孟書溫抿了?下唇,忽然脫口說了?一句:“接吻嗎?”


    聽見她的話,岑放睫毛顫了?顫,抬起頭看過來。


    目光仿佛被控製一般,下意識落在她的唇瓣上:“可以嗎?”


    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唇瓣驀然一軟。


    房間內的溫度在這?一刻,直線上升。


    氣氛越來越曖昧。


    一根緊繃的弦,越來越拉直,好似就在被崩斷的邊緣。


    挺直身體,孟書溫雙手環著岑放的脖頸,微微仰頭吻他。


    隱隱約約間,她感受到?男人的手緩緩下移。


    最後停在自己腰側。


    指尖冰冷,她的身體僵了?一下。


    “阿溫……”


    察覺到?她的異樣,岑放動作頓住,低眸看她,眸子?晦暗不明,“我的手太涼?”


    “嗯,有點。”


    含含糊糊說完話,孟書溫重新吻了?上去。


    不知吻了?多久,天昏地暗。


    身體驟然懸空,旋即後背抵到?柔軟的床榻之上。


    岑放的身體隨之壓下來,手臂撐著床麵,將?她環住,動作帶著鋪天蓋地的侵略性。


    孟書溫抬眸看他,對麵眼睛裏極力?克製的欲望已經掩蓋不住。


    “阿溫……可以嗎?”


    磁沉沙啞的聲音落在她耳畔,聽得她忍不住一陣戰栗,心尖像是被人挑逗般輕輕抓撓過,又酥又癢。


    孟書溫的視線緩緩從他滾動的喉結下滑,抬起手,輕輕撩起他的浴袍,指尖觸碰到?他滾燙的皮膚。


    毫無征兆的觸碰來臨。


    岑放極為敏感,身體顫了?顫,喘息變得難以自持。


    孟書溫卻?低低笑?了?,眸子?早已染上一層朦朦朧朧水光,溫聲問?他:“抖什麽,我的體溫……明明比你熱多了?。”


    岑放輕喘了?聲,眼梢泛紅,反客為主。


    指尖輕而易舉地將?她的衣角掀開。


    肌膚一旦彼此接觸,所?經之處便像被灼燒一般,滾燙升溫。


    空氣逐漸變得濡濕潮熱。


    孟書溫死咬著下唇,原以為自己能承受,卻?還是敏感得不行,極力?克製自己下意識嚶嚀出聲。


    岑放低眸看著她,動作忽然停下:“……不舒服?”


    他嗓音啞得不行,顯然是在極力?克製,此時忽然停下,於他而言是一種?難耐的折磨。


    孟書溫搖搖頭,眼淚控製不住地從眼角劃出,她聲音也有點啞了?,卻?還是低聲說:“我沒事。”


    原以為都是第一次,彼此都是笨拙而生澀。


    但岑放這?人顯然自己摸索開了?竅。


    得到?她允許之後,他如同不知疲倦,或是興奮到?極點,沙啞著聲音在她耳邊哄她。


    “阿溫,再?來一次?”


    後來她稀碎的哭聲和嚶嚀被藏在其他聲音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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