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救你們。”邏訶從洞裏爬出來,“你們趕緊跟我走,我母後安排了人在外麵接應你。”


    “我走了,若是被人發現,會不會給你母後帶來麻煩?”玖茴看了眼邏訶身後的地道,連沙欏葭與魔王都不知道的暗道,魔後卻了解得清清楚楚,她主動暴露這一點,是為了向她示好?


    “你回去告訴魔後,我不會做對她不利的事。”玖茴輕笑一聲:“接下來的幾日,魔族可能會有些混亂,請魔後娘娘早做準備。”


    “你想幹什麽?”邏訶擔憂地問:“該不會一把火把我們魔族王宮揚了吧?”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思亂想。”玖茴一腳把他踹回地道:“記得把我的話傳給魔後娘娘,其他的不用你來擔心。”


    被摔得灰頭土臉的三皇子抹了一把臉上的土,忍氣吞聲地匍匐著回了魔後殿。


    天殺的玖茴,她知不知道這個暗道有多難爬!


    把地板蓋好,連塵土都掃得幹幹淨淨以後,玖茴也不急著離開了,她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魔後娘娘真是個妙人。”


    讓三皇子親自爬暗道過來,是為了向她證明,把她抓來魔族這件事與魔後沒關係,而且她願意跟她裏應外合。


    “一個時辰內我就回來。”想明白魔後的用意,玖茴披上鮫紗衣,偷偷摸摸溜出了困淺宮。


    等她在碩大的王宮裏,找到被關押在一起的白硯等人時,白硯正在安撫其他被關押在此處的凡人,看這些普通人的表情,似乎已經對白硯十分信任。


    白茶族少主籠絡人心的手段,在整個妖族都是首屈一指的。


    她把提前寫好的紙條以及王宮路線圖放進餘漓的手裏,轉身離開了這個地方。


    整座魔族王宮都帶著一種腐朽與怨念的味道,玖茴潛進王殿,把裏麵的各種陣法都記在了心裏,回到困淺宮時,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幹淨利落地殺了守在宮外的護衛,然後一間間屋子尋找著什麽。


    該不會……是來找她跟祉猷的吧?


    玖茴默默跟在此人身後,見他砍瓜切菜地一路殺過去,已經猜出了此人的身份。


    蒙麵黑衣人終於找到了關押玖茴與祉猷的房間,房門外密密麻麻地站了無數的守衛,見他拎著劍走進來,頓時啟動了陣法。


    “公主猜得沒錯,果然有人來救這兩個修士!”


    “抓住他!”


    陷入陣法的黑衣人動作慢了很多,很快身上就出現了幾道刀傷。


    就在黑衣人漸漸體力不支時,黑暗中飛出一條披帛,把黑衣人攔腰卷住拖出陣法中心,帶著他飛出困淺宮。


    “何人救我?”黑衣人靠坐在樹根下,他伸手接住從黑暗中飛出來的藥瓶:“閣下是敵是友?”


    黑暗中無人說話。


    “閣下修為高深,請閣下救下困淺宮中的兩人。”他起身朝虛空一拜。


    夜風徐徐,回答他的隻有沙沙作響的樹葉。


    第二日一早,玖茴與祉猷就被洗涮幹淨,由沙欏葭親自押送到了王殿。


    一夜過去,老魔王身上的死氣更重了,他仰靠在王座上,魔後坐在他的身邊,輕輕替他捏著肩膀。


    三皇子與兩位魔教護法也都在殿內站著。


    魔王的目光落在玖茴與祉猷身上:“取他們的血來。”


    “公主?”玖茴詫異又憤怒地看向沙欏葭:“你帶我們來魔族之前,隻是讓我們取得魔王信任後趁機殺了他,沒說還要取我們血啊?!”


    此言一出,整個大殿都安靜下來。


    三皇子驚得張大了嘴,就連魔後都忍不住把目光投向了玖茴。


    作者有話要說


    小韭菜:公主,這跟你說好的不一樣啊!


    公主:父王,她誹謗我啊!她誹謗我!三皇子邏訶:你說你招惹她幹啥?


    第66章 詭計多端


    “父王,此女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滿嘴胡言,她說這些話,是為了挑撥我們父女之間的關係。”沙欏葭怎麽都沒料到,玖茴會突然發瘋,難道她不在乎她的那三個親人了?


    “女兒自小在父王您的關愛之下長大,沒有您的愛護,又怎會有女兒今日。”沙欏葭單膝跪在老魔王麵前,淚水漣漣:“求父王明鑒。”


    “修士的話,父王當然不會相信。”老魔王坐起身,抬了抬幹枯的手:“起來吧。”


    “謝父王。”沙欏葭抬起頭,讓老魔王看清自己滿眼的孺慕之情。


    “沙欏葭是我們魔族尊貴的公主,是我王的掌上明珠,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汙蔑公主?!”一位護法掏出刀:“王上,請容許屬下殺了這個挑撥離間的修士!”


    “你與公主私下早就有勾結,自然是要急著殺我滅口。”玖茴從懷裏掏出一張魔族王宮路線圖,“我初來魔族,若無公主相助,豈能有王宮的路線圖?”


    沙欏葭眼若寒刃,死死盯著玖茴手裏的圖紙。


    她把玖茴帶進魔界後,就把她直接關進了困淺宮,昨晚有人試圖救出玖茴卻沒有成功,難道是她身邊的人,趁著這個時候,把地圖給了玖茴?


    是誰背叛了她?


    “滿口胡言!”護法被玖茴如此汙蔑,氣急敗壞地舉刀衝向玖茴。


    “夠了!”老魔王耷拉著眼皮,燒柴棍似的手指輕輕一點,這個護法就被巨大的魔力壓得跪在了地上。


    老魔王冷冷看了眼護法,把目光投向玖茴。


    他的雙目混濁陰邪,還有地位尊貴者懼怕死亡的瘋狂。


    三皇子邏訶一臉傲慢地搶過玖茴手裏的地圖,屁顛顛呈到老魔王手裏:“父王,您看。”


    老魔王打開地圖,麵無表情地看著。


    “哎呀。”魔後輕輕拿過魔王手裏的地圖,輕拍著他的胸口道:“王上,我看這圖應是這修士偷來的。沙欏葭向來孝順,怎麽忍心傷害您?”


    老魔王沉默不言。


    “王上若是不相信,大不了派人查一查,好還公主一個清白。”魔後媚眼如絲,音如玉珠落盤:“反正我是不相信公主會做這等大逆不道的惡事。”


    “沙欏葭,你認為呢?”老魔王看向沙欏葭。


    “女兒求父王做主,還女兒一個清白。”沙欏葭心底一涼,當父王開口問她時,她就知道,父王已經開始懷疑她了。


    記憶中偉岸強大的父親,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這般多疑。


    “既然如此,那便……”魔王視線掃過兩位護法,想起玖茴說過護法與沙欏葭勾結:“你說沙欏葭與護法勾結,可有證據?”


    “難道魔王你不知道,你族一位護法,一年前因沙欏葭公主受了委屈,寧可拚著性命不要,也要孤身前往問仙城為公主報仇泄憤?”玖茴驚訝地又憐憫地看著魔王:“難道他們連這件事都瞞著你?”


    哎喲,你女兒不要你囉!跟別人一起瞞著你囉!


    “這種小事,本王自然知道。”玖茴臉上的憐憫,刺痛了魔王脆弱多疑的心。十大護法之一為了沙欏葭死在問仙城這件事,他確實有所耳聞,隻是最先跟他提起此事的並不是沙欏葭,而是他的魔後。


    “護法能為了公主一時委屈,甘願為她送命,其他護法……”玖茴一副想說卻不敢說的樣子:“你覺得剩下的九位護法裏,還有幾位願意為公主獻出生命?”


    “我們魔族的兒郎,對王室忠心耿耿,為公主討回公道,也是因為他們尊崇我們王室。”老魔王轉頭看向魔後:“此事交給你與邏訶,我相信你們定能還沙欏葭清白。”


    “父王……”沙欏葭心中暗道不好,她與魔後一直都是表麵情分,近幾個月魔後對她態度越發冷淡,她很擔心魔後會趁機誣蔑她。


    “怎麽,你不願意?”魔王冰冷的眼神落在沙欏葭身上:“你三弟是未來的魔王,你母後行事向來公正,你若是不信任她,是想誰來幫你?”


    “女兒不敢。”沙欏葭咬牙低下頭,這樣直白淺顯的挑撥離間手段,卻讓她陷入泥潭。並非是玖茴的手段有多厲害,而是父王對她已經沒有了信任之心。


    魔後猶豫了一下:“王上,按理說,這兩個修士汙蔑我們魔族尊貴的公主,應該立即處死他們。可我又怕外人說我們殺人滅口,這樣就更加不利公主聲譽,要不暫時仍舊把這兩人關押在困淺宮?”


    “你想得很周到。”魔王點頭:“這兩個人,暫時還不能死。”


    “父王,母後,僅僅關押這兩個人可不太行。”三皇子邏訶道:“這兩人還有三個同夥,被沙欏葭藏了起來。”


    “沙欏葭就是拿他們三人的性命,來逼迫我做事。”玖茴滿臉憤恨:“你們魔族為了達到目的,真是不折手段,連我的家人都不願意放過。”


    “父王,要不把這三個人關在我那裏。”三皇子邏訶搓著手,滿臉激動:“兒子一定好好幫您教訓這三個心懷叵測的人族。”


    “沙欏葭,等會你把人交給邏訶。”發生了這麽多事,魔王沒了飲血的心思,他嗬退所有人,隻讓魔後留下來陪他。


    “玖茴!”退出王殿,沙欏葭陰沉著臉,走向被魔衛押住的玖茴:“你如此胡言,當真是不怕死?”


    “難道不是公主把我請來魔族,然後把我送到王殿?”玖茴笑問:“我說的哪裏有誤?”


    “我從未說過讓你刺殺父王!”沙欏葭怎麽也沒想到,她隱忍多年,卻在玖茴這裏跌了大跟頭。


    “公主忘了昨夜跟我說的那些話?”玖茴貼近沙欏葭耳邊:“老魔王不死,公主又怎麽成為新的魔王?”


    沙欏葭麵色變得更加難看:“早知道你有如此手段,我就該直接殺了你。”


    她現在寸功未立,父王若是去了,對她有害無利。


    為了魔王之位,她隱忍了這麽多年,又何妨多等上一些年頭?可是玖茴卻憑借短短幾句話,讓父王對她起了猜忌之心,以後無論她做什麽,父王都會多上幾分疑慮。


    這是一個雖然惡心,但卻十分有用的明謀。


    “哎,你們兩個不許私下串聯口供!”邏訶讓魔衛把兩人隔開:“從今天開始,在事情沒有查清之前,不許公主與公主府的人靠近困淺宮,若有違反者,以勾結外敵的罪名處死。”


    “是!”


    “公主見諒,我這也是為你好。”邏訶笑眯眯道:“萬一你與她見了麵,她又趁機攀咬你,豈不是給你增添麻煩?”


    “多謝三弟為我著想。”沙欏葭咬牙擠出笑:“告辭。”


    這個弟弟傲慢得連一聲姐姐都不願意喚她。若不是他有個出生低賤,卻願意卑躬屈膝哄得父王歡心的母親,他憑什麽如此傲慢?


    沙欏葭怒氣衝衝回到公主府,見銀籍正在院子裏練劍,收斂起麵上所有情緒:“銀籍,昨天晚上我去了友人家裏,沒有及時告訴你,你會不會生我的氣?”


    “我永遠不會對你生氣。”銀籍收起劍,不小心讓身上的薄衫掉了下來。沙欏葭掃了他的肩膀一眼,那裏沒有任何傷口。


    昨夜企圖玖茴與祉猷的黑衣人,肩膀與胳膊都有沾了魔毒的刀傷,若那人是銀籍,他身上的傷絕對好不了這麽快。


    “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沙欏葭投入銀籍懷裏:“銀籍,連父王都在猜忌我,我隻剩下你了。”


    銀籍感覺到沙欏葭的手,撫在自己昨夜受過重傷的位置,輕輕伸手環住她:“我會陪著你。”


    她在懷疑他。


    “玖茴姑娘,祉猷郎君,二位快請坐,。”房門一關,邏訶點頭哈腰地給玖茴與祉猷倒上熱茶:“二位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我與祉猷關在這裏,能有什麽打算?”玖茴抿了一口茶:“公主與修真界修士勾結,意圖暗殺魔王的消息,怎麽也該在一日內傳遍整個魔族王都,三殿下覺得是不是這個道理?”


    三皇子恍然大悟:“姑娘說得有道理!”


    他伸長脖子看了眼門外,小心陪笑道:“姑娘,等下可能要冒犯您,您多包含。”


    守在門外的魔衛聽到屋內傳來砸杯摔碗的聲音。


    “你休要汙蔑公主,快老實交待,你究竟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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