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2>自序</h2>


    這一本小冊子是周奎傑女士、張世林先生和李玉潔女士共同策劃的。它收集了我在2000年所寫的除了《龜茲焉耆佛教史》以外全部散文、雜文、序等等文章。他們的用意是,給我在世紀轉折的一年中的筆墨生涯留下點痕跡,並對我今年的九十壽辰表示點慶祝之意。所有這一切,我都是感激的。


    去年這一年可以分為兩大階段,五月中下旬以前是“目中無人”的階段,以後是“大放光明”的階段,轉折點就在眼睛上。在前一階段,我那動過白內障手術的右眼又長出了一層薄膜,把眼球蒙住了,幾乎完全失明。沒有動過手術的左眼視力隻有0.2。我走在路上看不見人,看不清腳下的台階。在家裏,我就靠這點微弱的視力同稀奇古怪的文字拚命,探討龜茲和焉耆佛教傳入和發展的情況。同人們打交道,對麵相距二尺,才能識得廬山真麵目,窘態可掬,心中鬱悶。忍到五月下旬,下決心來一個“二進宮”,再次住進了同仁醫院,右眼打激光,左眼動手術。而這進行得都非常順利,於是“大放光明”了。


    這就是《千禧文存》產生的時代背景。


    交待完了時代背景,我似乎就無話可說了,因為要說的話在《文存》中,特別是在《九十述懷》中已經說了個淋漓盡致了,再說難免有蛇足之嫌,自己寫起來無聊,讀者讀起來乏味,費力不討好,何苦為之!


    抬頭看窗外,荷塘裏的冰雖然還沒有全溶化,柳嫩鵝黃仍然要等一些時候,但是,春意已經迎麵撲來:玉蘭花的蓇葖越來越大,我仿佛看到荷塘裏淤泥中沉睡了一個冬天的荷花也已睜開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一旦頭上的冰層溶掉,就長出嫩葉,笑傲春風。我自己雖然不會冬眠,但也深切感到春意盎然。我今天已屆九旬高齡。一個人的壽夭基本上不由自己來決定,我能夠活到如此高齡,畢竟難得。同去年比較起來,缺一個“目中無人”的階段,這是好事。所以,雖然增長了一歲,卻覺得身心兩健。希望在今年結束時,在舞筆弄墨方麵能夠有更大更好的成績,庶不致辜負這個新千年的第一年。


    2001年3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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