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拿出手機,登上管理員係統,抬頭輕聲問:“您哥哥叫什麽?”


    許知夏緩緩開口,略帶著啞意的嗓音聽上去十分溫柔,“我哥哥姓陸。叫陸舸。”


    女人看了一眼他身上名叫“陸舸”的青年,點頭道:“好的,我這就幫您開門。”


    將許池秋扔進了陸舸的房間,許知夏關上房門,站在門口輕笑了聲。


    正巧,他也很看不慣那個叫陸舸的家夥,剛好一起處理了。


    “哥,你明明都看見了。”他低著頭,手指在房門上劃出一道豎直的線,語調是平日裏絕不會從他口中吐出的扭曲古怪,“是你見死不救在先,那就別怪我報複。”


    ……


    第40章


    陸舸打開房門, 前腳剛邁進去,就察覺到房間裏多了個人。


    他“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擰起眉頭, 重新退後一步,把門關上了。


    被那群聒噪的家夥吵了一天, 他正困得要死。哪個不長眼偏挑在今天來惹他?


    環顧一圈, 平常值班的管理員不知道去了哪, 整個走廊裏空空蕩蕩,除了他什麽人也沒有。


    真不走運。陸舸暗罵了一聲, 還是重新刷開房門, 準備自己動手把裏頭的人扔出去。


    進屋後, 他連燈都沒開, 生怕看到什麽辣眼睛的東西。


    房間內一點微弱的月光透進來,他隱約瞧見床上一道瘦長的人影,側躺在純白的絨被上。


    後背對著陸舸,不斷起伏的蝴蝶骨分外明顯。


    陸舸已經把許池秋的名字忘在腦後了, 但看見這背影, 他還是把那個在秦琰懷裏咳嗽的弱不禁風的青年跟眼前的人對上了號。


    許池秋的呼吸聲很急,偶爾發出破碎難耐的喘息聲。他的上衣的外套敞開了, 其餘的衣服倒是還安分地穿在身上。


    “喂。”陸舸淡淡開口, 嘴巴很賤:“你上錯床了。秦琰的床在隔壁。”


    青年沒有回應他。


    陸舸這才發覺,床上的人狀態明顯不對, 像是意識不清,聽不見他的話。


    他皺著眉頭看了一眼。


    床上的人麵頰紅得不正常,那張素來蒼白病態的臉上, 頭一次浮現出如此生機。仿佛生命在他的麵頰上燃燒, 有種毀滅式的美感。


    他一眼看出來, 青年被人下了藥。並且顯然,是那個下藥的人將他送到這個房間的。


    陸舸長歎一口氣,“怎麽也不研究研究我喜歡什麽類型的?”


    送來這樣一個骨頭架子,誰能下得去口……


    陸舸的性取向以及喜好的類型在圈子裏從來就不是什麽秘密。


    他喜歡的類型非常單一標準:要白,不會太高或太瘦,頭發蓬鬆柔軟,音色清澈,眼睛幹淨明亮得能照出人影來……性格還要善良,對他的胃口。


    不少人聽到他的擇偶標準的第一反應是:陸舸怕不是被奪舍了?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嘴巴比誰都毒,性格比誰都要差勁的家夥,夢中情人竟然是這樣式兒的,跟陸舸的個性簡直是兩個極端。


    也有大批的人為了討好陸舸,想盡辦法投其所好,按照陸舸的喜好標準送去一些清純掛的男男女女,穿著最白的衣服,化著最純的妝。可陸舸愣是一個也沒瞧上。


    所有人都認為是陸舸太過挑剔。有人調侃他:“你喜歡的不是人,是天上的仙子。”


    甚至陸舸的描述,比天上的仙子還要美好虛幻。


    且不論這樣的仙子究竟是不是存在於這世上,但總之,此刻在陸舸房間床上的這人,跟他的理想型簡直是天差地別。


    陸舸的擇偶標準裏,青年大概也就隻有“白”比較符合了。


    “喂,許家的是吧?”陸舸上前,手指抓住許池秋的外套領子,將人的上半身拎著坐起來,“許少爺,給你兩個選擇。”


    “一,把你扔去走廊,二,把你丟進海裏喂魚。選一個吧。”


    他等了兩秒,自顧自地道:“不說話,就默認第二種了。”


    他一隻手就把人從床上拖下來。


    許池秋單薄的身子摔到地上,卻因為太輕沒發出什麽聲音。


    陸舸單手拎著許池秋,另一隻手打開窗戶,清涼的海風頓時撲麵而來。


    然而窗戶底下是甲板和船艙,並不是海水。


    假如把人扔下去,得到的大概會是一個被摔得頭破血流的青年。


    陸舸用力,把季眠的臉懟到窗戶前。


    濕潤的冷意令季眠的意識稍稍恢複了一些,眼睛睜開了。


    他咳了幾聲,藥效令他的肺裏都是滾燙的。許池秋嘴唇被燒得幹燥,無意識地用濕軟的舌頭舔舐嘴唇。他的唇色因此頭一次看上去那樣鮮豔。


    腦海中的機械音一直在無理地要求他保持清醒,但季眠顧不上責怪它。


    他的大腦被淹沒在一片扭曲迷蒙的海洋中,思考在此刻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他暫且沒有精力分析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陸舸的房間裏,隻維持著“許池秋”這具病弱的外殼就耗光了季眠全部的力氣。


    他用力咬著舌尖,疼痛總算將他的意識再度喚醒了幾分。


    “陸先生。”他啞聲開口,漆黑的雙眼望向陸舸,竭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冷靜。


    陸舸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臉,分明已經狼狽到了極點,卻仍舊死守著毫無用處的自尊,好讓自己看起來沒有更加失態。對方用無用的自尊,為自己建了一層薄薄的殼。


    許池秋很在乎體麵。哪怕此刻已經淪落到這步田地。


    陸舸的惡趣味被青年的這副神態戳中了。


    他撒開手,看著對方:“既然醒了,就請許少爺滾出去?”


    “……”季眠比他更希望從這裏離開。


    但他已連直立站著的力氣都沒有了,要靠自己離開,除非要他爬著出去。


    他淡淡勾了勾唇角,按捺著翻湧上來的恥辱:“陸先生,我沒那個力氣。”


    陸舸露出一個惡趣味得到滿足的笑容,大發慈悲地搭了把手。


    於是,季眠的外套又一次被陸舸抓住了。


    把季眠帶出門外後,陸舸沒有鬆手,目光轉向對麵的某個房間,決定好人做到底。


    他逮住在走廊裏巡檢的管理員,道:“秦琰的房間在哪,開一下門。”


    管理員愣了一下,結結巴巴:“這、這……”


    陸舸再吐出兩個字:“開門。”


    “……”


    這裏的人,無論是誰他都得罪不起。


    季眠大腦轉速很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要做什麽。


    直到陸舸用輕佻懶散的語氣低聲對他說:“你似乎喜歡秦琰?”


    “我可以幫你送到他床上,一步到位。”


    季眠怔了怔,“你——”


    “不謝。”


    “……”季眠臉上的紅潮半點不曾褪去,水霧彌漫的黑眸卻驟然冷下來。“鬆手。”


    陸舸笑著:“我是為你考慮。”


    這話有一半是真的。


    郵輪上沒有能解那種藥的東西,季眠隻能找個人紓解,且隻可能是男人,畢竟他此刻連站都站不穩。


    秦琰的確是目前最佳的選擇。


    “還是說,秦琰看不上你?”陸舸上下打量季眠幾眼。


    確實是太瘦了,換了他是秦琰,哪怕眼前這人真是仙子,他也吃不下這一口。


    季眠重重喘了口氣,一字一句地警告道:“我說,鬆手。”


    他的眼神格外陰冷,像條發了狠的毒蛇,終於撕開了前一日表現出的羸弱溫和的假麵具。


    陸舸多看了他兩眼。


    季眠的麵容比先前更紅了,但原因卻並非藥效,而是源於怒火。


    他的胸膛不斷起伏,脖頸的皮膚也是一片緋色,指腹碰一下定然是燙的。頸部突起的青筋和緋紅的皮膚映襯著,看得人心驚肉跳,卻又意外地和諧。


    陸舸突然就有些懷疑,以這人現在的狀態,究竟能不能活到明天。


    他放開了手。


    失去支撐,季眠的身體立即趔趄了下,好在他偏過重心,及時將身子倚靠在牆壁上。


    藥效正是強烈的時候,他的兩條腿打著哆嗦,沒讓自己直接倒在走廊裏。


    艱難地移動到房門口,他幾乎已經無法伸直的手愣是從外套中取出那張房卡,刷門進去。


    隨著“啪”的一聲,房門輕飄飄關上,季眠連摔門的勁兒都沒有了。


    陸舸不甚在意地收回視線,轉而對呆立在原地搞不清狀況的管理員說道:“我房間的被褥髒了。”


    管理員愣了幾秒。


    “抱歉先生,我馬上為您更換。”


    第41章


    季眠被藥效折磨了一夜。


    進門的一瞬間, 他便雙腿一軟倒在門後。前半夜時隻能靠在門後,思維混亂,意識昏沉。


    係統的電子音偶爾會喊一喊他的名字, 有時候季眠聽不到,有時候聽到了也沒精力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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