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此時的人本來就已經少了,周圍十分安靜,梁昭走了之後,這安靜更是深了幾分,連筷子是不是碰在餐盤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盧詩臣低著頭吃飯,還能夠感覺到來自對麵極具存在感的、如同密網一樣籠罩著自己目光。


    盧詩臣本以為,李鬆茗很快就會放下這段並不應當發生的感情,回到他正確的軌道上去——但是這幾月來無數的短信和此刻籠罩著自己的目光無一不在說明,盧詩臣的預估完全失誤了。或者說得更加準確一點,在第一個夜晚拉住李鬆茗的手的時候,盧詩臣就已經失誤了。


    說實在話,盧詩臣並沒有什麽處理“難纏的對象”的經驗,他一貫選擇的交往對象都很謹慎,遵循著某些心照不宣的規則,在一起和分開都不會有太多斬不斷的糾纏。


    但是李鬆茗和周棋又是不同的。


    盧詩臣深知,自己並未徹底地踐行當初徐磬的勸誡——“絕情的話要說,絕情的事情得做”。或許是顧忌李鬆茗的年輕,或許是顧忌李鬆茗這一腔過於熱烈的情懷,又或許還有別的什麽原因……


    隻是不論什麽樣的原因,都不是此刻的盧詩臣應當想的,他閉了閉眼睛,然後換上顯而易見的禮節性的微笑,主動牽起了話頭:“在關溪的工作怎麽樣?”他視線不可避免地和李鬆茗碰上,大約是鄉下衛生院的工作太辛苦,李鬆茗比去關係之前要黑了一些,也瘦了一些,“應該很辛苦吧。”


    “我以為盧老師應該是最清楚的人,”李鬆茗說,“我不是每天都在給你發消息嗎?你沒有看見嗎?”


    仿佛是質問,但語氣又很溫和,仿佛是和許久不見的同事之間再正常不過的寒暄。


    明明盧詩臣對他無數消息的視而不見就已經昭示著某種態度了,但是李鬆茗仿佛是完全不懂得任何人際交往規則的愣頭青一般,一定要將所有事情都尋根究底。盧詩臣隻能換上了歉意的微笑,說道:“大概有時候太忙了沒注意。”


    “真的嗎?”李鬆茗仿佛是信了盧詩臣這顯而易見的謊話,並且饒有興致地說,“那要聽我再和你說一次嗎?”


    盧詩臣剛想說不用了,李鬆茗已經相當興致勃勃地開始說了起來,講宿舍門前那棵香得驚人的桂花樹,講自己去鄉民家上門看診的路上踩到青苔差點滑倒的糗事,講在衛生院遇到的那些過度熱情的大爺大媽們……


    那些李鬆茗在發給盧詩臣的消息裏都講過的事情,在此刻從文字變成了聲音,又仿佛連影像也從聲音之中浮現了出來,無比生動而鮮活地呈現在盧詩臣的麵前,每一件事、每一個畫麵,仿佛是一隻又一隻躍出水麵的魚,將平靜的湖麵攪亂,水花四濺,漣漪不止。


    盧詩臣知道自己不應該繼續聽下去了,他打斷了李鬆茗的敘述,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得去準備下午的門診了。”


    李鬆茗倒是並未多說什麽,也並不為盧詩臣打斷自己的敘述而糾結或惱怒,而是跟著他一起端起餐盤去往餐盤回收處,說道:“剛好,我要去一趟行政樓,一起吧。”


    雖然李鬆茗去行政樓,盧詩臣去門診樓,目的地不同,但是都要走一段相同的路,盧詩臣總不能不讓李鬆茗走這條路,於是最終隻能兩個人一起往食堂大門都去,中途被一個打掃清潔的阿姨攔下,說道:“大門上麵的燈牌剛剛掉了個下來,師傅正在門口維修呢,你們走側門吧。”


    盧詩臣和李鬆茗又折返回去,從食堂的側邊的側門離開。


    食堂的側門其實是員工通道,平常供食堂的工作人員出入的,位置比較偏僻,通道也狹窄,因為早已經過了午飯的時間點,不少工作人員都已經下班了,更顯得十分冷清,安靜的通道裏隻有盧詩臣和李鬆茗的腳步聲交錯地回響著,直到李鬆茗的聲音響起:“盧老師。”


    下一秒,盧詩臣便被抓住手臂,然後頃刻間就被李鬆茗推到了牆邊,隨即李鬆茗的身體靠近盧詩臣,仿佛之前的某個時刻的再現——那一個暴雨之夜,盧詩臣對李鬆茗說出沒有任何一刻喜歡過李鬆茗的暴雨之夜。


    在李鬆茗的唇即將碰上盧詩臣的唇的那一刻,盧詩臣抬起了自己的手,擋在了李鬆茗和自己之間,李鬆茗的唇便隻能落在了盧詩臣的掌心。


    “你幹什麽?李鬆茗?”盧詩臣皺著眉看李鬆茗。


    被盧詩臣拒絕了一吻,李鬆茗也並無尷尬或者灰心,他的眼睛直直地望著盧詩臣,那雙盛滿了滾燙無比的泉流的眸子,仿佛要將周遭冰冷的空氣都蒸得燥熱,他說道:“我很想你,盧老師。”他的聲音裏含著一種撒嬌的意味,仿佛是對分別已久的戀人熱烈的剖陳——雖然盧詩臣分明已經決然地和他說過分手。


    “李鬆茗,你逾矩了,”盧詩臣聲音有些冷地說,“我們已經分——”


    李鬆茗拒絕聽盧詩臣說出“分手”兩個字,明明近在咫尺,李鬆茗卻連一個吻也無法討到。


    這些日子積壓得越來越多的委屈、不甘、憤怒,以及滔天的愛與欲,劇烈地在李鬆茗的身體裏翻湧著。他垂下實現,看著盧詩臣擋住自己的手,然後張開了唇,用牙齒咬了一下盧詩臣的手。


    李鬆茗咬的力道並不重,與其說是咬,不如說是牙齒輕輕地刮過了盧詩臣掌心的皮膚。盧詩臣的指尖忍不住微微蜷縮,餘下的話也被這突然的輕微痛感推回了喉嚨裏。


    李鬆茗不願意放開盧詩臣,盧詩臣又擔心收回自己的手盧詩臣會固執地吻過來,於是兩人之間形成了片刻的僵持,極致的靜默在流淌。


    “鬆茗……”盧詩臣放平了聲音,試圖結束掉眼前的靜默與僵持。


    他和李鬆茗應該各自轉身了。


    但是李鬆茗的舌尖輕輕地掃過盧詩臣的掌心,留下一點溫熱的潮濕,再次將盧詩臣的語言推回了喉嚨中,他的聲音被被盧詩臣的掌心熨得更加滾燙:“盧老師,你的心髒明明跳得這麽快,它真的一點也不喜歡我嗎?”


    盧詩臣的心跳確實如擂鼓,他錯開李鬆茗熾熱的視線,平靜的語調和鼓噪的心跳毫不相稱:說:“被突然襲擊,誰都會心跳加快的。”


    “是嗎?”李鬆茗的唇依舊觸碰著盧詩臣的掌心,他將盧詩臣的另一隻手拿起來緊緊地按在在自己胸口,說道:“可是它跳得這麽快,是因為喜歡你。”


    盧詩臣一隻掌心握著李鬆茗說話間流露出的全部氣息,另一隻掌心隔著衣服握著李鬆茗的心跳,仿佛李鬆茗的生與死,愛與恨,欲-望與心意,過去、此刻、未來,全部都可以任由盧詩臣掌控。


    如此沉重。


    也許是通道太狹窄了,空氣流通不暢,盧詩臣有一種仿佛窒息的感覺,然而心髒跳動得更快更猛烈了。


    “它無法不喜歡你。”李鬆茗再次強調。他更加地按緊了盧詩臣的手,仿佛要讓盧詩臣這雙治愈過無數心髒的手,將他的胸膛剖開,取出他的心髒,觀看這顆心髒是如何為他跳動的。


    頃刻間,盧詩臣仿佛是被烈火燙著,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回,無論是按在李鬆茗胸口的那隻手,還是擋在李鬆茗唇前的那隻手。他的語調失卻平穩,和他的心跳一樣淩亂,但依舊試圖對一切都當作未聞未見,說道:“我想我們應該走了。”


    盧詩臣推開了李鬆茗,轉身朝門口走去。李鬆茗的腳步未跟在他的身後,但是聲音追到了盧詩臣的耳畔:“盧詩臣。”


    盧詩臣腳步微微一頓,李鬆茗繼續說道:


    “你到底在害怕什麽?”


    作者有話說:


    抱歉最近太忙啦


    第104章 新年快樂,再度


    李鬆茗問出的問題,盧詩臣終究沒有回答,他沒有回頭,隻說了一句“下午的門診就要開始了”,然後腳步倉促地離開,就好像身後的李鬆茗是洪水猛獸一般。


    結束述職之後,李鬆茗又很快地回了關溪去。


    回到關溪縣之後,李鬆茗的工作又回歸了日常的生活。他依舊還是和往常一樣,和盧詩臣發許多瑣碎的消息,分享自己所有日常的事物與感受,就像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任何的爭端和決裂。隻是盧詩臣回消息的頻率更加地低了,仿佛李鬆茗隻是他的好友列表中一個關係淺薄的泛泛之交。


    這場短暫的會麵好像改變了什麽,又好像什麽也沒有改變。


    有人來拜訪的時候,李鬆茗正坐在宿舍窗前的桌前寫論文。


    他寫得不算專心,因為一直在拿一些論文方麵的問題孜孜不倦地“請教”盧詩臣——其實論文倒是並沒有太難寫,隻是這是李鬆茗如今發過去的消息,這是盧詩臣為數不多會回複的,所以李鬆茗總是絞盡腦汁地想些五花八門的問題。


    “李醫生。”李鬆茗正看著盧詩臣針對他的問題發過來的消息的時候,聽見有人“篤篤”地敲玻璃,因為隔著玻璃,說話的聲音有些失真。


    李鬆茗抬起頭朝窗外一看,就看見一張熟悉的臉,驚訝地叫道:“程醫生?”


    來的人正是曾經在三院進修的程晰。


    程晰在這裏並不算奇怪,畢竟程晰原本就是作為關溪縣醫院的醫生去三院進修的,結束了進修之後,她也就又回到了關溪縣醫院。在三院進修的時候,李鬆茗於她而言也是關係算比較近的同事,聽說李鬆茗抽調來關溪的時候還挺高興能夠再共事的——她原以為李鬆茗應該能留在縣醫院的,不過沒有想到最後被安排到了魚嶺鄉衛生院。


    不過程晰的老家也是在魚嶺鄉,隻是她並不常回來。


    關溪縣大部分地方都是在山中,魚嶺鄉更是如此,因此冬天相當的冷,早早地就已經下了雪,雖然比不上李鬆茗北方老家那樣大的雪,但也比較大了,再加上南方冬天滲進骨子裏的冷意,天氣的寒冷程度可想而知。玻璃上映出來的程晰的臉早已經凍得通紅。


    李鬆茗急忙去打開了門,邀請了程晰進來。


    程晰帶著一身寒意進了門,連李鬆茗打了個寒顫,程晰一邊進來一邊笑著說道:“你幹什麽呢?”


    “在寫論文。”李鬆茗一邊說,一邊程晰倒了一杯熱水。


    程晰接過熱水道了聲謝:“寫論文也都能笑得出來啊?”


    程晰的問題讓李鬆茗愣了一下,“我在笑嗎?”


    “在啊,敲了好幾下玻璃你才聽見。”程晰說。


    然後低下頭又看了一眼剛剛盧詩臣發過來的消息。


    僅僅隻是一條網址信息,除了數字和字母,沒有任何別的文字,顯得無比冰冷而機械。


    可是程晰卻說看見這樣的消息的自己在笑。


    即便盧詩臣連隔著屏幕都想竭盡全力地避開李鬆茗,他們之間的關聯還是沒辦法完全地斬斷。盧詩臣不回複李鬆茗任何日常的瑣碎消息,但在關係到李鬆茗職業發展的事情上,盧詩臣還是會很耐心且及時地回答——盡管看起來隻是毫無感情-色彩的資料性的文字,但是李鬆茗作為醫生,作為寫論文的人,很清楚這些看似冷冰冰的文字和數據背後所需要花費的精力。


    這便是自己在笑的緣由嗎?


    李鬆茗湧出些自嘲的情緒。他總在嚐試從這些看起來無比冰冷的表征之中,去嚐試尋找盧詩臣被層層包裹起來的心——說是見微知著也好,說是自欺欺人也罷,李鬆茗就是決意要做那個企圖將自己深深地埋在冰雪之中,去尋求那或許並不存在於冰雪之下的綠意的傻子,即便是如此渺茫的希望都讓他覺得幸福且抱有期待。


    “李醫生?”李鬆茗又陷入了短暫的關於盧詩臣的遊神之中,程晰麵帶疑惑地叫了他一聲。


    李鬆茗回過神來,沒有繼續方才的話題,轉而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對於李鬆茗的異狀,程晰並沒有過多追問,說道:“今天剛回來的,你到關溪這麽久了也沒時間見一麵,就想著今天過來看看——不過你真不能回家過年了啊?”


    李鬆茗笑道:“這都年三十了,我就算會飛也回不去。”


    是的,今天是年三十。


    衛生院的人手實在太少,李鬆茗便被悲催地安排了在過年的時候——一來是別的醫生基本上都不知道在衛生院過了多少個年了,出於人道主義也該輪換輪換了;二來自從李鬆茗出櫃以後,父母和他之間的交流總是顯然有所顧忌,或許他們還需要時間接受。


    “那要不去我家過年吧?”程晰半開玩笑地說道。


    李鬆茗拒絕了她的好意,說道:“我今晚還得值班呢。”


    “這也太辛苦了吧。”程晰感慨。


    李鬆茗倒沒有覺得有多辛苦。


    因為李鬆茗晚上還要值班,程晰也要早些回家去跟家人團聚了,因此兩人沒有聊多久,就匆匆地告別了。


    衛生院裏和李鬆茗一起值班的隻有衛生院裏一個姓程的中年護士——並非和程晰有什麽關係,魚嶺鄉程是大姓。不過那程護士雖然和李鬆茗一起不幸地輪上除夕夜值班,但她是本地人,家也不遠,所以她的女兒給她專門送了年夜飯過來,還熱情地招呼了李鬆茗一起吃,空餘時間還跟女兒打語音或者視頻電話,同步分享對春晚節目的吐槽。


    之所以說是“空餘時間”,是因為值班並不算輕鬆。


    雖然除夕夜值班這事聽起來很淒涼,李鬆茗的除夕夜過得並不“孤單”,相反還挺“熱鬧”的——這種年關時候,有吃魚叫魚刺卡了喉嚨的,有放煙花爆竹給炸傷的,還有家裏不和睦大過年打架掛彩的,李鬆茗跟程護士兩個人忙得團團轉,大概消停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


    一鬆閑下來,程護士便到一旁去和家人打電話了。


    衛生院裏此時安靜了下來,程護士跟家裏人通話的聲音都清晰可以,似乎更加襯托得一旁孤家寡人的李鬆茗有些淒涼,衛生院外此時漸漸地有陣陣的煙花聲和爆竹聲開始響了起來。


    李鬆茗也抓緊時間和父母打了電話,和他們說新年快樂。


    這是李鬆茗第一次沒有在家裏過年,跟父母說了之後,他們也擔心了許久,但是這對於每一對父母和每一個孩子來說都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父母與孩子之間的關係,似乎總是注定要走向離別的結局的。


    對於李鬆茗出櫃的事情,李鬆茗父母自那之後從來沒有提起來過,仿佛這件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但也隻是仿佛,就算假裝,一家人之間終歸還是有了許多不一樣的氣氛。從前父母多少和普天之下的許多父母一樣,時不時地總要或直白或旁敲側擊地問一問李鬆茗的感情狀況,而李鬆茗坦白之後,他們開始極力地避開這個問題。


    今天,電話對麵李鬆茗父母還是很和藹慈祥地笑,問李鬆茗今天忙不忙,有沒有好好吃飯,在這樣的日子裏,似乎那些橫亙著的隱秘的矛盾也消失不見了,即便隔著屏幕,看起來也是一片熱鬧祥和的氣氛。


    結束了和父母的通話之後,李鬆茗又翻到了和盧詩臣的消息界麵,消息停留在李鬆茗和盧詩臣說自己今天晚上要值班——帶著一點“訴苦”的意味。


    盧詩臣會對他生出一點憐惜之心嗎?


    原本李鬆茗並不覺得在除夕夜值班是一件多麽淒涼的事情,但是看著盧詩臣依然隻停留在那條網址消息的消息界麵,李鬆茗心中生出了一些無盡的悲哀與失落——他真的能夠拂開那深重的雪,翻尋出底下或許並不存在的綠意嗎?


    因為臨近零點,窗外愈加密集的煙花聲和爆竹聲,還有不遠處程護士和家人通話的笑鬧聲也更加大聲,李鬆茗的目光久久的落在手機屏幕上,左上角的時間又跳過了一分鍾,數值愈來愈趨近於零點。他的手機開始不斷地叮叮咚咚地響起來,無數條恭賀新年的消息裝滿了李鬆茗的消息列表,但是他都沒有去看,他隻看著和盧詩臣之間看起來空蕩而冰冷的對話框,仿佛在用目光反複地品味盧詩臣那些為數不多的消息,試圖從中咀嚼出或許不存在的溫情。


    臨近零點,窗外的夜空中,一輪極其絢麗燦爛的煙花竄上了夜空,將夜空照得恍如白晝了,空茫的雪地似乎都被映出了斑斕的色彩,李鬆茗舉著手機,將這一幕拍攝了下來。


    李鬆茗的攝影技術依舊不怎麽好,照片拍得很模糊,煙花的影子和雪地的輪廓在鏡頭和夜色中都已經被虛化,幾乎已經難以辨認,仿佛不是一張真實的照片,而是可以被解讀成任何事物、吞沒一切的、色彩模糊的漩渦。


    “煙花和雪都很好看,”文字的好處就是能夠修飾一切,盡管李鬆茗的心中此刻蔓延著沒有邊際的失落,但是卻依然能夠以平常裏和盧詩臣分享一切瑣碎枝節的語氣和盧詩臣分享一張真實但模糊的照片,“照片拍得不好,要是你現在能看見就好了。”


    依舊和平常一樣,盧詩臣沒有給予任何的回複。


    爆竹聲幾乎已經震耳欲聾,程護士那邊的手機裏隱約傳來了倒數零點的聲音,李鬆茗看著盧詩臣依舊沒有回複


    “新年快樂。”手機屏幕左上角的時間一跳到零點的時候,李鬆茗將一條新年祝福發送了出去。他沒有希冀能夠收到盧詩臣的回複,他隻是,想要把一切都說給盧詩臣,他的見聞,他的祝福……他即便時間流逝也無法平息的那顆心。


    ——隻是,李鬆茗還是覺得有些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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