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那臭/娘/們沒有簽訂契約嗎?!為什麽她還能用那樣的力量?!”


    賊眉鼠眼的房安邦雙目赤紅,充滿恐怖的血絲,然後向無止怒吼道。


    “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那到底是什麽力量你難道不清楚,那種堪比洗髓滌筋的力量一般隻有在異獸化心取得獨一無二的獸名才能擁有……不!哪怕是單純的化心,恐怕都無法達到那樣隨心所欲使用五行之力的程度。”碩鼠無止口吐人言,猩紅的雙眼看向和它一起潛入地下的禦獸師。


    它當初從山海界逃往人界,就是為了找一個契約者以探大道奧義,從此就像傳說越過龍門一般獲得至高的力量與無盡的壽命;可是當初這個心性與骨骼不錯的孩子,現在也不過如此,就越發讓它覺得自己那時真是壓錯了寶。


    想到這裏,拚了命往孤兒院外麵逃的碩鼠忍不住磨了磨自己口腔裏鋒利如刀的牙。


    異獸當然可以吃掉人類或是禦獸師,隻不過後者的要麻煩些,吃了還會損傷自己的實力,好似壁虎斷尾,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沒有必要這麽做;可是近來人界禦獸管理局一批人越來越麻煩,總是在嚴查未曾走正規流程進入人界的異獸,它當初來這裏的時候,可沒經過什麽獸/性考核,在它看來那種考核提倡的不能隨便吃人簡直就是放屁,它來這裏最主要的一個原因不就是為了大快朵頤嗎?


    要不是它悄悄潛伏在這座城市周圍吃掉落單的流浪漢,迷路的孩子,單身的女性,醉醺醺的男人,這小屁孩恐怕連化器那一步都做不到!


    碩鼠焦躁地磨牙,已經把吃了房安邦這件事提上日程。


    比起這個不成器的契約者,還不如它今天看到的那個六歲小姑娘好像來得更有潛力些。


    “不、不可能——她都沒有和異獸簽訂契約,昨天晚上麻子他們還說,那小娘們隻能用撞牆的方式不願意和他們快活,這今天——”


    見房安邦還在那裏語無倫次地否定事實,這回碩鼠已經很是不耐煩地用鋼鞭一樣的粗壯尾巴直接抽在他的腹部位置。


    被碩鼠用五行土力包裹的房安邦登時像在海水中被抽飛的球一樣滾出去。


    咕嚕嚕大概是撞到了某處大樹紮於地下的樹根之網處,他才咳嗽著吐出一口血來,然後眼神哀怨地抬起頭看著自己的搭檔。


    不過碩鼠絲毫沒有什麽憐惜之心,對於它而言,人類分能吃的和不能吃的。


    此時它眼前的這個契約者地位,已經快要從後者滑落到前者的卑微地步。


    它並不讓人覺得可愛的毛絨麵部露出人性化嘲諷的表情時,甚至還會讓人覺得毛骨悚然起來。


    “看上去你是對我的決定有怨言,但是老子告訴你,樂意救你就是給你最大的麵子。”


    周圍安靜下來,看上去那個恐怖的女人並沒有選擇追殺他們。


    它露出自己足以咬斷鋼筋的利齒。


    “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鏡子,她那一拳要是真的轟到你,你恐怕連個全屍都保不住。”


    那一拳裹著勁風,飄零而過的樹葉經過那裏的時候更是被直接碾成了碎片。


    雖然它可以作壁上觀,讓她把契約者殺死,也算是斷開契約的一種方式,可是那樣它連人都吃不到,隻有損失沒有補充,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沒有感知到異獸的氣息,不代表就沒有簽訂契約,山海界裏亦有一些天生擅長隱匿蹤跡的異獸,白霧狼、明蟬……化心後的孟極、蜃和貘等尊者也可以隱匿自身,或是創造似真非假的幻境。”


    它從鼻子裏呼出一口氣。


    “如果是這樣的大人,你一個連化器後的刀都握不住的兔崽子還妄想與之抗衡?”


    聽到這番嗤笑,房安邦像是徹底崩潰一樣在幽深的地底怒吼道:


    “那你想讓我怎麽樣?!你還想讓我怎麽樣!你讓我帶你去城中,我也帶你去了!你吃人我也假裝看不見,你還想讓我幹什麽?!”


    他不顧身上多處骨折的痛,赤紅著眼威脅它。


    “我問了幾個兄弟,他們說異獸正規簽訂契約都要從博物館那裏來!你不是在那裏和我簽訂契約的,那你肯定是偷渡來的,你不怕我向異管局告發你?!”


    碩鼠幾乎是哈哈大笑,笑到身上所有像鋼針一樣的灰黑色毛發都豎立起來,然後噗呲一聲好似天女散花一樣暢通無阻地穿過土壤的阻力,將房安邦的兩條大腿紮成了血窟窿。


    房安邦遲鈍了幾秒,等到周圍深褐色的土壤都被染成紅色的時候,才像是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他啊啊了兩聲,然後撕心裂肺地尖叫哭泣起來。


    碩鼠遊到他的麵前,用兩隻血紅的眼睛盯住他。


    “區區一個凡人,看清楚你在和誰叫喚。”


    “這次留你一條性命,你多花點錢就可以去黑醫那裏把傷養好不是嗎?”


    此時的房安邦已經徹底被嚇破了膽,哪裏還敢和它對上視線。


    碩鼠露出陰惻惻的笑容,細看它的牙齒,似乎還能見到未曾舔淨的碎末肉渣。


    “還有,我希望你要搞清楚一件事。”它說道,“剛才你說的那件事大概可以告訴那些禦獸師,不過到時候被通緝的可就不是我一個,你既然和我簽訂了契約,就算是一體雙生的共犯,你以為他們會單獨放過你?”


    說完土壤層層疊疊將他拱回地麵上,此時的房安邦雖然沒有死,可某種意義上卻又比死了更淒慘幾分。


    被契約加強過體能和土係靈力封住的流血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他現在想要去醫生那裏恐怕隻能以更加生不如死的方式才能到達醫館診所。


    此時他躺在距離孤兒院有一段距離的偏僻公園樹下,整個人心裏隻剩下一團火在燒著。


    他恨,他恨!


    一個以前從來不敢反抗的人今天怎麽會有如此神力?!和他簽訂契約的異獸竟然又是這樣隻能靠吞噬他人性命的怪物!如果他不是孤兒院出身,那他必定擁有比現在更強力百倍的異獸,他的成就也遠遠超過現在隻能在那些什麽都不懂的小妞麵前炫耀!那些第九中央大學提前招生的考官竟然說他筆試考試不合格,就不可能讓他參加實戰考試!


    憑什麽!憑什麽!


    他的心裏完全沒有想過是否是因為自己的問題,唯有憤怒早就衝昏他的大腦,帶來怨天尤人的憤慨。


    直到一位看起來幹瘦的男子像是無意路過這裏一樣看到了房安邦。


    他“嗯?”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


    “還以為是哪裏來的靈氣反應,沒想到是個半死不活的小孩子。”


    說著,他蹲下來看著似乎快要逐漸昏迷的房安邦,拍拍他的臉,叫醒他的時候露出一抹笑容。


    “喂小子,我這裏有種藥可以提高你的禦獸靈力,你要試試嗎?”


    ***


    杜青碧感覺今天的狀態非常好,除了最後像是眼花一樣看見的大老鼠把房安邦整個人都拖走的場麵。


    此時,她站在院子裏看著完好如初的地麵,懷疑自己剛才該不會真的是低血糖出現幻覺了,其實她隻是對著空氣手舞足蹈地進行輸出攻擊?


    “你們看到了什麽?”


    她轉頭朝著總是跟在房安邦身後的兩個跟班問道。


    那兩個人現在哪裏還敢說話,趁著她單方麵暴揍房安邦的時候,他們已經快跑到院子門外去了。


    聽到她剛才那句話,兩人幾乎是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沒有!沒有!我們什麽都沒看見!”


    一邊說著這句話,他們一邊已經逃命一樣地外跑。


    杜青碧皺起眉:“什麽鬼?”


    方瑗三步並兩步小跑到她身邊,“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杜青碧回過神來,“倒不如說,經過這一遭,房安邦他們應該就不會來特意找我們麻煩了,就是院長那邊我要想想怎麽解釋。”


    畢竟她出手好像過分直接了些這樣,不知道會不會被帶走談話什麽的。


    方瑗緊緊握住她的手,“沒事的姐姐!我、我來和大家解釋這一切……”


    她在心裏默默解釋,因為剛才她就已經在周圍請異獸[夢中蝶]布下夢境,所以房安邦受傷時的慘叫根本就沒能傳到外部去,就連跑出去的兩人其實也沒有從噩夢中脫身離開,稍等她會讓他們感受到什麽叫機製的恐怖。


    原本她是想要借助夢境的力量保護姐姐,但是今天的姐姐強到簡直是離譜的程度,她壓根就沒有出手,就將房安邦那家夥打得起不了身來。


    “姐姐,你真的沒有簽訂契約嗎?”


    哪怕夢中蝶也說,並沒有從她的身上感知到異獸的氣息,但方瑗還是忍不住如此問道。


    杜青碧回過頭來看她,還是很以前一樣露出溫暖的笑容。


    “怎麽你也問這個問題,這是最近小孩子之間流傳的什麽中二設定嗎?”


    “好吧,照你這麽說,我說不定真簽訂了什麽契約,比如說龍啊之類的……是不是很帥?”


    雖然她的語氣聽起來是在開玩笑,她的態度看起來也的確是在開玩笑。


    可在仰著頭的方瑗眼中,那原本湛藍無雲的天空裏不知何時匯集了很多的白雲,那厚實的雲層中似乎真有什麽龐大如山的生物舒展著自己蜿蜒的身軀,以幾乎無人知曉的方式遊過廣闊無垠的雲海。


    小女孩睜大眼睛,看著杜青碧和天空,然後忍不住“哇”一聲。


    “真的嗎姐姐!龍是什麽!是很厲害的異獸嗎!”


    “和那樣的異獸簽訂契約,姐姐你真的好厲害!”


    看見她真心崇拜的亮閃閃的眼神,杜青碧忽地感覺良心受到譴責。


    杜青碧:……完球,這要是不和什麽龍簽訂一下契約,豈不是辜負小朋友的感覺……問題是她上哪兒找這樣的幻想生物……可惡啊,早知道說麒麟了,那回頭她打工的錢發下來,還能帶小瑗去動物園看看長頸鹿……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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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09


    ◎啊?老師沒教過我這個啊◎


    今天感覺哪裏怪怪的,但這是一種無法細說的不對勁。


    問題似乎並不是出在她的身上,她還是那個她,沒有發燒、沒有感冒,也沒有睡不醒會坐公交車遲到。


    倒不如說,今天她的狀態簡直是絕佳,即便蹲在洗手間睡了一個晚上也沒有受涼的感覺,甚至早上就著晨光又背了一會兒書的時候,感覺自己神清氣爽,背書效率簡直是平時的兩到三倍。


    可是即便如此,當她坐公交車到達學校校門口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有一種違和感。


    臨近高考,各大學校的宣傳都被懸於門口,其中名號喊得最響亮的是第九中央大學。


    杜青碧路過校門口的時候,草草看過一眼,那學校的校徽做得尤其好看,金銀兩色的流暢線條繪成山川與大海的模樣,天空與陸地則各點綴一隻飛鳥一隻走獸,看起來簡潔又大氣。


    但是以前這裏的牌子不是放著另外兩所並肩的頂級學校嗎,怎麽一夜之間就被換成這個了?


    她一腳踏進學校的時候,又回頭看了眼那宣傳的廣告牌,最邊邊角角固定的地方已經在風吹日曬下泛起金屬的鏽紅,也就是說在這裏已經放過很長的一段時間,隻是她沒什麽印象而已。


    或許是她最近打工和學業都太忙了,忽略一些習以為常的事情,或許才是真正的。


    進了學校,杜青碧先直奔班主任辦公室,果然在考試前半個小時就堵到了班主任老劉。


    “劉老師,我來把上一回欠的書本費補交一下。”


    半個月前學校定的教材需要交書本費,但是她那個時候還沒錢,現在才在精打細算之下留出來一筆,好在之前老劉替她先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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