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毒’。”


    “來了!”


    蒼龍的聲音暫時打斷她和饕餮之間的對話。


    杜青碧往後一仰,一道刀氣已經擦著她的鼻尖過去,將船外湧起的浪花削平三分。


    但是視線中沒有其他人。


    第二刀再度來襲。


    杜青碧在狹小的甬道裏,貼住牆壁往左側避讓,右邊牆體上立馬出現一道深深的砍刀痕跡,然後又慢慢恢複如初。


    可是,她的視野中還是沒有見到任何人。


    靈力網絡裏也沒有察覺到任何人的存在。


    鄒虎在此刻竟然就像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哈……有點意思。”


    杜青碧眼神發亮,暫時暫時不再繼續剛才那個問題。


    因為現在是她很想繼續與對手一戰。


    隱身的饕餮打了個哈欠,完全沒把這種等級的對手放在眼裏,不過杜青碧珍惜每一次和不同神通的敵人交手的機會,它也不會進行阻止。


    “我要上船進去先看看。”它說道。


    杜青碧:“進去幫我們看看哪裏可以賺錢。”


    “好說,但是你們快一點,要是太餓的話,我也不知道我會做什麽。”


    這很明顯是在找偷嘴的理由,因為饕餮不僅僅是暴食的代言,它也是克製這個詞的代言,如果不是親眼見過它進食,大概很難有人能想象,這兩個本來應當是反義詞的詞匯可以同時用來形容一個生物。


    杜青碧對著眼前空無一人的空氣說道:


    “現在,讓我們繼續吧。”


    她往前踏出一步,伸手揮拳。


    空氣妄圖以沉默回應她,可惜被她掐著脖子往前拽來。


    劉三台確信自己視野範圍內隻能見到一個人,但這個人好似什麽行為藝術家,拽著空氣進行拳打腳踢。


    一分鍾後,空氣終於發出痛苦的哀嚎。


    哪怕是被切斷痛覺的野獸,也是會在死亡的威脅下,還是會本能地感知到自己生命將走到盡頭的恐懼。


    劉三台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看見了什麽不得了的野獸當場捕食的場景。


    第106章 106 二更


    ◎強者的手段◎


    鄒虎捂著自己的鼻子。


    剛才他的鼻子被對方接連猛揍了幾拳, 此時還在流血不止。


    如果不是他後槽牙缺了一塊,令他確信自己已經服了藥,他甚至覺得是自己的實力境界倒退幾層, 才會在這樣一個矮個的年輕人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不、怎麽會變成這樣?!”


    他都賭上一切了,難道不應該是自己的勝利嗎?!


    實際上的勝者露出自己獠牙密布的微笑。


    這壓根就不是毫無還手之力的幼崽,而是擅長用無害長相欺騙獵物的獵手。


    “不得不說, 你的隱身能力的確是我看過的人中最強的。”


    “不過很遺憾, 你自己的實力沒能好好發揮這樣神通。”


    杜青碧微笑著說道:


    “況且即使無法用靈力感知, 但你每次攻擊的時候, 空氣中的氣流都會有輕微的變化,受傷後的血跡, 也會暴露你的行蹤。”


    “看上去無解的神通,也隻不過是‘看上去無解’而已, 實戰的時候,可以抓住的漏洞足以稱得上是隻多不少。”


    鄒虎已經徹底暴露了自己的本體。


    體內的靈力已經耗盡, 藥效在逐漸退去, 所以敗亡的死相就像海水一樣要把他吞沒。


    他的眼裏泛起絕望和陰毒。


    “我有什麽錯?!我隻是想成功,我隻是想變得有錢而已!我付出了那麽多,我要得到一點回報有什麽不對嗎?!”


    聽著他的怒吼,杜青碧蹲在他旁邊,語氣平和地問道:


    “你是說,你的‘努力’是指,誆騙普通人進入這裏, 將他們分成三六九等之後送去當狂躁異獸的血食?”


    “還是指,你明明知道那種‘藥’是如何殘害自己、殘害他人人生的, 卻還是違/法/走/私和使用?”


    “大家都在用這種‘藥’, 我用了又有什麽錯?!”


    杜青碧:“現在不得不感慨我們的教育工作做得是多麽到位。”


    “你知道你服用和走私的‘藥’量, 足夠你被判死刑了吧?”


    她的眼裏毫無笑意,隻剩下冰冷的殺意。


    “而且你還是非法禦獸師,你不是不想上岸,而是隻要你的腳踏上華國的土地,你就可以等著自己的人頭落地有聲。”


    鄒虎的嗓子眼發出驚恐的喘息聲。


    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的真實身份是什麽。


    不是走投無路的逃亡者、也不是野心勃勃的投機家,他們極有可能是做好偽裝的執法者。


    披上狼皮的獵犬,已經進入荒野,準備開啟另一場不為人知的獵殺。


    “我——”


    於是他急切地想要表達自己的“忠心”,想要讓對方寬宏大量地再饒恕自己一命。


    他既然可以為了活命,第一次出賣自己的良知、自己的底線,那現在再反水一次,也不是什麽難事。


    隻不過,對方壓根沒有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按照異管局第九條緊急規定,麵對過量服藥後的非法禦獸師,他們有權先斬後奏,將其直接殺死。


    更何況就他們看的資料而言,進入這艘船上大部分的非法禦獸師手上都已經沾了無辜者的人命,正是因為陸地上已經沒有容身之所,所以才會倉皇逃竄到這艘位於灰色公海地帶的船上。


    眼見鄒虎這樣的狠角色頭一歪,就被這個年輕人幹脆利落擰斷了脖子,劉三台再一次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難道真的不怕興弘社的報複?!


    隨著杜青碧朝下麵揮揮手,剩下四人各顯神通地從岸邊來到船上。


    蘇合往昏暗的甬道裏看了眼,“這裏還藏著一隻老鼠?”


    杜青碧:“畢竟他也沒出手幫忙或者阻攔。”所以她就沒管他。


    實際上劉三台因為實力境界不夠,對於他們的對話的確是什麽也沒聽到,他目睹的隻有一場強者優雅至極的獵殺活動而已。


    此時聽到對方身邊同行者的問題,他趕緊連滾帶爬地出來,然後換上一副殷勤的嘴臉。


    “各位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盡管說!”


    蘇合有些厭惡地皺起眉,對方這幅表現,讓她想起了總是跟在謝家屁股後麵的那些馬屁精和牆頭草。


    杜青碧彎下腰將鄒虎身邊有的戰利品拿起來,除去第一個登船的兜帽青年給他的布袋,裏麵有一塊體積頗大、靈力波動較大的獸骨,他身上隻剩下劉三台給的布袋,以及三枚銀幣。


    杜青碧先把第一個布袋扔給林深山,然後回頭問劉三台:


    “對了,劉先生不如和我們介紹一下獸骨在這裏的作用,還有興弘社是什麽樣的幫派?”


    劉三台不安地搓搓手。


    說實在的,直觀看過了眼前這個人的實力,他估計隻有興弘社的老大才有和對方一戰的實力資本,可是他也不敢過早地把寶壓在這幾個年輕人的身上,以防到時候他賠得血本無歸。


    回過神來,他說道:


    “獸骨其實就是這裏的‘硬貨幣’,靈力波動越強的獸骨售價越高,可以換的錢也就越多。”


    “哦……錢的話,就是您手上現在拿的那個。”


    他指了指杜青碧放在掌心裏的幾枚銀幣。


    “根據價值高低,錢分銅幣、銀幣和金幣,一個銀幣等於五個銅幣,一個金幣又等於五個銀幣,d區一個月征稅,每個人要交四枚銅幣;而像我給鄒爺……鄒虎的兩個獸骨,價值估計隻有三個銅幣,在我之前上船的小子給的獸骨靈力更高,價值足足有一個銀幣了。”


    說清了獸骨和貨幣的事情,劉三台又說起興弘社。


    “至於興弘社,也算是販罪城裏一個相對老牌的華人幫派。”


    “他們幫派的老大曆和山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契約異獸是[象],經常活躍於b區,也是一個突破化心期的強者。”


    “你們既然殺了他幫派中的守門人……”他頓了頓,“接下來恐怕沒有好果子吃。”


    “如果要吃好果子,我們也沒有必要冒險到這裏來。”


    不僅僅是蘇合是這種想法,其他人心中也是如此想法。


    劉三台張張嘴,像是沒想到這群年輕人真的是豁達自信到令他覺得有些不解的程度。


    不過在低頭看到鄒虎那凝固在難以置信表情的屍體時,他又覺得他們有這個自信也是正常的。


    杜青碧將劉三台原本獻上去的進門費扔給他。


    他連忙抱住失而複得的財產,看著那五人往裏麵走的背影,忽地又開口大聲提醒:


    “在販罪城裏,無論什麽東西都是要花錢或是給獸骨的,你們一定要小心啊!”


    杜青碧回頭看看他,然後說道:


    “有些底線你守得住,才能被當做是人。”


    劉三台一愣,感覺對方是話裏有話。


    不過杜青碧在說完這句話後,就不再說什麽,轉身揮揮手往甬道深處走去。


    穿過長長的甬道,借著牆壁上昏暗的燈光照明和模糊的路牌走了有五分多鍾,亮光終於在他們麵前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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