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的一聲,門鎖打開。


    “謝謝……?”竹泉知雀遲疑,她把手攤開給伏黑甚爾看,“其實我有手。”


    伏黑甚爾笑了一聲,他的笑聲悶在胸腔裏,夜間聽來微微沙啞:“你喝了多少?”


    竹泉知雀:“黃油啤酒三杯半。”


    “我喝四杯才會醉。”她補充說明,伸出四個手指頭。


    “那可真了不起。”伏黑甚爾隨口道,越過竹泉知雀走進房間。


    她:“???”


    這是她花錢開的房間吧?你這麽熟練做什麽?


    “如你所見,我的金主拐走了你的小白臉,我今晚沒地方睡了。”伏黑甚爾攤開手,大大方方坐到床上。


    “他不是我的小白臉。”竹泉知雀反駁,“我的品味沒有那麽低俗。”


    伏黑甚爾:“但你今天點了他?”


    “沒辦法。”竹泉知雀踢開腳上的小皮鞋,踩著棉拖鞋暈乎乎摔進沙發裏,“誰叫甚爾君不在店裏。”


    “我一座香檳塔都沒有給他刷。”女孩子豎起食指認真道,“隻給他開了一瓶路易。”


    這不還是挺大方麽,伏黑甚爾想,怪不得青年牛郎試圖換金主。


    “原來你今天去店裏是為了點我。”男人笑起來,扯動了嘴角的傷疤,“好辦,店裏的服務在這裏照樣能給你。”


    竹泉知雀怠惰地抬了抬眼皮,她雙腿擱在茶幾上,懷裏摟住一隻抱枕。


    “甚爾君。”竹泉知雀下頜擱在抱枕上,“我有正兒八經的男朋友,這件事你明明知道。”


    連當初那場烏龍的捉奸計劃,伏黑甚爾都陪過她一程。


    “你的男朋友能讓你滿意嗎?”伏黑甚爾挑眉,“我猜你們沒有做過牽手和擁抱之後的事。”


    竹泉知雀:“親親還是有的啦,雖然是我主動。”


    “真是沒用的男人。”伏黑甚爾說,不怎麽認真的語氣,信了就完蛋,“換我就不會讓你一直幹等著。”


    “我不吃男人甜言蜜語那一套。”竹泉知雀不知為何被戳中了笑點,摟著抱枕笑起來,“像花蜜一樣甜美,像漩渦一樣纏人的好聽話,我已經免疫了。”


    沒有人的情話能比太宰治嘴裏說出來的更動聽,可一旦“殉情”兩個字自他的心聲中吐露出來,再怎麽甜蜜的話都蒙上了一層陰鬱的色彩。


    竹泉知雀擅長扮演壞女人,不會被壞男人帶進坑裏。


    “安室先生是出於珍視和愛護之心才格外慎重,其中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嚴格來說是我的過錯,我對他太惡劣了。”


    竹泉知雀沉默了一瞬,歪了歪頭:“可我本來就是很壞很惡劣的人啊。”


    好女孩什麽的,和她不沾邊。


    抱著抱枕窩在沙發裏的女孩子氣息萎靡,或許是喝多了但沒有完全醉過去的原因,她的眼睛盯著落地窗外霓虹燈閃爍的東京夜景,一片放空。


    她的眼眸澄澈如水,仿佛倒影人心的鏡麵。


    看著占據沙發的竹泉知雀,伏黑甚爾意識到,她把床讓給了自己。


    她沒有被浮於表麵的甜言蜜語打動,也不為男色動搖,可能是醉酒後沒力氣和他計較,也可能是常識缺失到和男人共處一室也無所謂。


    像被外來大野狼占據草窩的柔軟羔羊,叼著自己的小枕頭睡到房間另一邊,腦袋埋下不理會蠻橫的強盜。


    乍一看是容易吃虧的個性,但伏黑甚爾直覺,她隻是有恃無恐而已。


    “感覺被小瞧了。”


    雖說沒錢賺或者金主沒要求,他的確不會主動做些什麽,但她一副放心的樣子,微妙令人有些不悅。


    沒自覺嗎?就樣貌和性格而言,明明是不少牛郎倒貼錢也願意為她提供服務的類型。


    伏黑甚爾抓了抓頭發,懶得再想,躺在床上抓住電視遙控器,打開賽馬的頻道。


    介於他今晚屬於白拿了人家的恩惠,伏黑甚爾把音量調小到不打擾睡眠的程度。


    竹泉知雀本來是很困的,但她的睡意屢次被人打斷,刻在dna裏的熬夜之魂被痛苦點燃。


    這間酒店雖然是星際酒店,但礙於竹泉知雀的聽力被咒力加強的緣故,她清晰聽見了隔壁房間不和諧的聲音。


    十分耳熟的,卷發女人和青年牛郎的不和諧聲音。


    某種意義上也算一種床頭吵架床尾和。


    竹泉知雀有點佩服這位姐姐的精力,和甚爾君在一起之後居然還有體力殘留?


    也可能是錢沒給夠。


    總之現在是皆大歡喜的結果,金主和小白臉和好,甚爾君有床睡有賭馬看,隻有她,可憐的她,無辜的她,委委屈屈窩在沙發裏。


    和伏黑甚爾爭床睡是不會有結果的,他一隻手能把竹泉知雀拎起來。


    倒不是不可以打,但竹泉知雀確定以及肯定,她的賞金絕對高於盤星教雇傭伏黑甚爾殺星漿體的金額,是真·行走的錢袋子。


    打一打鐵定爆金幣的錢袋子誰不喜歡?若非必要,竹泉知雀絕不暴露血條。


    沙發也是極好的,沙發看電視視野比床更好,比如5號賽馬雖然稍顯頹勢但竹泉知雀確信它是匹奪冠黑馬。


    “絕對是3號。”伏黑甚爾自言自語,在手機上下注。


    竹泉知雀扭頭看了他一眼,藏在抱枕下的手點了兩下屏幕,購入5號。


    比賽結束,結果揭曉。


    竹泉知雀慢悠悠打了個嗬欠,愉快地數了數進賬金額後有幾個零。


    她看了眼鬱悶喝酒的男人,頓時感覺沙發是全世界最舒服的床具。


    知雀:爽了,快樂了


    第92章


    打工的第九十二天


    和甚爾君一起賭馬實在是太快樂了。


    他絞盡腦汁出賣靈魂仍然屢賭不贏的樣子令人著迷。


    有伏黑甚爾在,竹泉知雀天然排除一個錯誤選項。


    暴君反買,別墅靠海,她找到了新的發家致富良方。


    竹泉知雀越賭越精神,她徹底不想睡了,藏在抱枕下的手頻繁操作手機,每中一次便小幅度揮舞下拳頭,擱在茶幾上的腳輕快擺動。


    她歡快地像隻跟在鴨媽媽身後銜魚吃的小鴨子,伏黑甚爾忍了又忍,忍無可忍:“你贏了多少?”


    竹泉知雀沉迷數錢,隨口道:“不多,大滿貫。”


    全中。


    “邪門。”全盤皆輸的伏黑甚爾忍不住罵了一句。


    金錢總是會流向不缺錢的人。


    黑發綠眸的男人瞥了眼快樂數錢的女孩子,在心底肯定了青年牛郎的眼光。


    出手大方又漂亮可愛的金主誰不想要?她一看便是不吝嗇給男人花錢的類型。


    但不好騙。


    免疫甜言蜜語,不要特別服務,不吃淒慘過往賣慘那一套,試圖拿捏她的男人往往被反過來吃得死死的,兩性關係中的絕對強者。


    難搞的類型,伏黑甚爾不會試圖和她建立金錢以外的關係。


    “已經淩晨四點了?”


    竹泉知雀看了眼時間,為又一個不眠之夜哀悼,“今天還要上學,今天又要上學……我真的需要這份學曆嗎?”


    好苦啊,好苦啊,打三份工還要考試的滋味好苦澀,森先生你欠她的拿什麽還!


    她一說上學,伏黑甚爾才想起來竹泉知雀還是個學生。


    現在的學生課餘生活這麽豐富的嗎?


    伏黑甚爾出身禪院家,沒有經曆過正常人的學生生涯,他能拿來做參考的對象隻有咒術高專。


    一個濫用童工且學生死亡率居高不下的三流學校,畢業證書無法在現代社會找到任何一個糊口的工作。


    他的兒子日後要去讀這種學校?


    “不,如果是賣給禪院家,多半是接受家庭教育。”伏黑甚爾不耐煩地想。


    他如今很少去想禪院家的事情,麵對這個否定他的家族,他連姓氏一並否棄了。


    禪院家重視祖傳術式,而這一代禪院家的嫡係沒有人繼承十種影法術,唯一繼承祖傳術式的竟然是他這個被家族認定成廢物的人的兒子,真是好笑。


    伏黑甚爾把兒子賣了個好價錢,無論如何,既然繼承了祖傳術式,伏黑惠在禪院家應該能過的不錯。


    這樣就行了。


    至於伏黑甚爾自己,他滿足於輾轉多個女人身邊的生活,簡單直白的肉。體關係,隨時隨地分開的輕鬆交際,有錢就去賭馬,沒錢接幾單生意活動筋骨。


    不再尊重自己與他人,是他自己選擇的生存之道。


    伏黑甚爾不太能理解一臉痛苦還非要去做某事的精神,他看竹泉知雀在沙發上輾轉反側不願接受兩小時後要去學校的事實,不負責地提議:“這麽不想上學,不如逃學陪我去賭馬。”


    竹泉知雀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這是你說的。”


    伏黑甚爾:“?”


    “是你慫恿我逃學的。”女孩子加重音強調,“我是迫不得已,絕不是我發自內心想逃避今天的小測。”


    不怪竹泉知雀一臉痛苦,宿醉通宵還得回學校小測,是個人都痛。


    這並非她的過錯,是誰逼輟學兒童再上學——森鷗外,是誰逼勞模臥底再就業——森鷗外,是誰逼卑微打工人深夜買醉——森鷗外。


    全部都是森鷗外的錯!


    竹泉知雀摸出手機,請伏黑甚爾以“竹泉同學的鄰居深夜闌尾發炎,可憐空巢鄰居膝下空空,竹泉同學毅然決然擔起重任,在鄰居病床前充當孝女,因此今天請假不來學校”的說辭給班主任的郵箱裏發一條留言。


    伏黑甚爾負責扮演半夜闌尾發炎的鄰居。


    他不是很想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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