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語氣平淡,伏黑惠看著牆壁上自己的影子,攥緊拳頭。


    一定是所謂的咒術界的事情……被牽連到的應該隻有他,津美紀是被連累的那個。


    討厭這個男人是一回事,津美紀的安全是另一回事,伏黑惠鬆開拳頭,和姐姐一起收拾行李。


    靠譜小孩對大人的不靠譜高度警惕,伏黑惠做好了搬家後流落街頭的心裏預期。


    他沒想到伏黑甚爾竟然已經看好了搬家的地點,從褲子口袋裏掏出兩把公寓鑰匙扔給姐弟倆。


    “這個地方有什麽特殊嗎?”伏黑惠問。


    他怎麽看都覺得隻是一間普通的環境不錯的公寓而已。


    “我想住這裏。”伏黑甚爾不負責任地說,“你有什麽不滿?這可是學區房。”


    帝丹小學,帝丹中學,帝丹高中,一條龍解決小孩上學問題。


    伏黑惠不信伏黑甚爾是出於為小孩上學方便考慮而選的公寓,絕不可能,這人的良知還沒充沛到這種程度。


    雖然不知道伏黑甚爾選擇搬家地點的理由,但伏黑津美紀很快喜歡上環境幹淨雅致的公寓,拉著伏黑惠四處張望。


    公寓管理員見伏黑甚爾是單身父親帶兩個孩子,一時間腦補了很多狗血劇情。


    他頗有關照之意地說:“這一層的住戶人都很好,你們隔壁和斜對門兩家是獨居的高中生,雖然天天熬夜,熄燈很晚,但從不吵鬧。”


    熬夜一號種子選手野崎梅太郎奮筆疾書:畫不完了,真的畫不完了。jpg


    熬夜二號種子選手竹泉知雀奮筆疾書:寫不完了,真的寫不完了。jpg


    趕稿人與趕作業人的靈魂隔著過道惺惺相惜,為每一個不眠夜幹杯。


    伏黑惠順著管理員的視線看向一牆之隔的鄰居。


    鄰居家門口擺著一棵水澆多了幾乎快要淹死的發財樹,鯊魚形狀的毛絨地毯上書兩個潑墨大字:鯊掉!


    統統鯊掉——論當代打工人的精神狀態。


    伏黑惠:鄰居一看就不像正經高中生。


    不正經的高中生,伏黑惠前幾天剛見過一位。


    “你是被那個姐姐逼到醫院來的嗎?”小男孩仰頭問他的父親。


    “躲在簾子後麵,像個做賊心虛的犯人一樣不肯露麵。”伏黑惠接著說,“那麽不情願,幹脆別來,不是更好?”


    “醫藥費也是人家幫忙結的吧。”男孩頓了頓,“……她真的買下了一整座水族館?”


    “確實是個花錢大手大腳的家夥。”伏黑甚爾沒有否認,“我被迫承了她的情,早知道就不去了。”


    沒否認自己的不情願呢……所以為什麽要來?他要是真心不願意,旁人真的能逼迫他嗎?


    “事到如今倒不用擔心虧欠她人情的問題。”伏黑甚爾隨口說。


    伏黑惠:“你還清了?”


    “不啊。”高大的男人攤開手,“又欠了一筆更大的,老實說,直到我死大概都還不清。”


    伏黑惠:所以你幹脆不還了是嗎?


    小孩眼睛裏寫滿人渣兩個大字。


    每當他以為伏黑甚爾的下限已經到了極致,對方都再度證明,他根本沒有下限。


    “伏黑先生。”伏黑津美紀從廚房探出頭,“我在冰箱裏看見了醃好的肉,請問是今天晚餐要吃的嗎?”


    太大塊了,她料理起來很苦手。


    “肉我來做。”伏黑甚爾粗暴地揉了下伏黑惠的頭發,被海膽刺了一手,“去,買三人份的飲料和下酒菜回來。”


    三人份?是把酒也算成飲料了吧。伏黑惠護住頭發,下樓跑腿。


    上小學的男孩有些吃力地拎著袋子上樓,他一聲不吭地維持呼吸。


    饒是很不情願承認和伏黑甚爾的血緣關係,作為男孩子,伏黑惠心裏多少有些羨慕男人的肌肉和力量。


    按照基因遺傳理論,他未來會成長為一位壯漢嗎?


    單純小惠許下心願。


    流星聽見了他的願望,驚慌失措地原路返回,倒退著飛離大氣層。


    某不知名的天文學家記錄下這場奇觀。具知情人士的證詞,上一次流星倒飛是幾年前,橫濱某中原姓少年對著流星許願再長高十厘米。


    伏黑惠拎著袋子走出樓梯,飯菜翻炒的煙火氣從敞開的門中傳來,隱隱聽見伏黑津美紀的說話聲和伏黑甚爾懶懶的應答。


    小孩撇了下嘴,走向被他暗自定義成家的地方。


    “我回來了。”伏黑惠兩手被占滿,沒有手關門,“為什麽一直把門敞開著?”


    “伏黑先生說是通風。”伏黑津美紀端著菜放到桌上,溫柔地說,“鄰居似乎都不在家呢,不會打擾到的。”


    “因為還沒到高中生放學的時間吧。”伏黑惠吐槽,“我們今天本來也該去上學的。”


    又是搬家又是轉學,一天之內塵埃落定,伏黑甚爾看著懶懶散散的,行動力令人吃驚。


    說高中生,高中生到。


    電梯門又一次打開,穿著不同製服的兩個高中生一前一後走出電梯。


    “……不是拐賣小孩就好,叛逆期可是很有活力的,希望作為鄰居能好好相處。”個頭不高的女生說。


    伏黑惠在屋裏聽了一耳朵,敏銳地意識到叛逆期是在說自己。


    伏黑惠:可惡!哪裏不是拐賣小孩?他們明明是被迫強行搬的家!


    女孩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她的腳步聲停在隔壁,伏黑惠對那棵快被水淹死的發財樹印象深刻。


    “隔壁好香的氣味……餓了,饞了,冰箱裏的飯團頓時不香了,我還是點個外賣吧。”


    鄰居一邊碎碎念,一邊掏出鑰匙開門。


    伏黑惠身後落下一片陰影。


    他高大的不負責任的父親朝小孩抬抬下頜,指向門口。


    “為你買下整座水族館的好心姐姐就在外麵。”伏黑甚爾說,“不邀請她進來坐坐?”


    一瞬間,伏黑惠醍醐灌頂。


    年輕漂亮又出手大方的黑發少女半蹲在病床邊平視男孩,耐心溫柔地說話。


    她的聲音又軟又輕,令人生不起拒絕的念頭,隻覺得一切美好都凝聚在她身上,如神明親吻她的臉頰。


    伏黑惠當時就想,喜歡她的人一定很多。


    這一刻,伏黑惠理解了一切——他就知道!


    搬家地方果然不是這家夥隨便選的,這人狼子野心,分明是衝著隔壁的姐姐來的!


    把他們姐弟帶上是想幹嘛?打親情牌嗎?


    放棄吧,你這種人在相親市場上沒有優勢!


    伏黑惠像釘子一樣站在原地不動。


    伏黑甚爾挑眉,用百分之一不到的力氣推了小孩一把:“快去。”


    伏黑惠踉蹌著跨過門坎,狠狠回頭瞪了男人一眼。


    可惡,力氣大了不起嗎?你這個怪力男!


    他知道伏黑甚爾是個怎樣不講理的人,無味的抗爭起不到丁點兒作用,隻好不情不願地邁出腳步。


    隔壁的鄰居果然是有一麵之緣的黑發少女。


    她穿著帝丹高中的校服,單手拎著書包,正握著鑰匙和門鎖較勁。


    可惡的伏黑甚爾,伏黑惠心想,竟然對高中生下手,這個人渣!


    鄰居姐姐也是個不聽勸的,他明明告誡過她離人渣遠一點,現在好了,人渣登堂入室,已經是趕不走的鄰居了。


    “姐姐。”伏黑惠一字一頓地說,“有人邀你來家裏吃飯。”


    你可以拒絕,趕緊拒絕,粉碎那家夥肮髒的念頭!


    小孩在心裏盼望。


    伏黑惠餘光看見竹泉知雀對門的野崎梅太郎,一米八的壯漢男高眼睛發光地看向他們。


    伏黑惠:他怎麽了?變異了嗎?


    即使言語不通,漫畫大師夢野老師取材的熊熊熱切之心突破了心與心的牆壁,他的眼睛宛如巨瓦燈泡皮卡皮卡,無人能在夢野咲子老師期盼的目光下堅持三秒。


    伏黑惠狼狽敗退。


    竹泉知雀站在家門口,頭腦風暴。


    ‘我先走了,明天見。’甚爾君的話回蕩在她腦海中,昨日的疑問今天解答,是她小看了“明天見”的含金量。


    身為咒言師的她竟沒有重視言語的力量,是竹泉知雀疏忽大意。


    雖然但是,他的行動力是不是太強了些?這才一天啊,舉家搬遷是認真的嗎?


    “甚爾君是出於謹慎之心選擇搬到我隔壁的嗎?”竹泉知雀思索,“說的也是,同為被咒術界通緝的犯人,我身邊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插手星漿體一事、糊弄最強後像沒事人一樣回來重新過高中生活,她的餘裕向伏黑甚爾證實了安全區的存在,大樹底下好乘涼,人家自然麻溜地搬了過來。


    竹泉知雀昨天是怎麽說來著:“甚爾君留在我家,被安室先生撞見,我死;甚爾君出門,被五條君抓到,我死。


    橫豎都是她死,她萬念俱灰。


    伏黑甚爾完美地解決了難題。


    他搬到了竹泉知雀隔壁。


    同居,又沒有完全同居,道德倫理妥妥貼貼,誰看了不讚一句:妙啊。


    “甚爾君真貼心。”竹泉知雀感歎。


    伏黑惠:“哈?”


    他拍了拍腦袋,企圖把腦子裏的水倒出來再聽竹泉知雀說話。


    貼心——這是能用來形容伏黑甚爾的詞匯?


    伏黑惠:她一定是被騙了,好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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