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槍,追上去肉搏嗎?”黑發少女蹙眉,“好傻。”


    槍都握在手裏了,舍近求遠圖什麽?


    肉搏她一拳揍過去,不也是肋骨斷裂牙齒咬碎胸口悶血的結果嗎?


    沒差。


    即使無法理解,竹泉知雀也仍選擇了寬容。


    她留下名片,示意願意承包劫匪的醫藥費。


    這樣就夠了吧?十分的夠了吧?


    竹泉知雀以為這件事到此就結束了,不過是快樂遊樂園約會之旅中不愉快的小小插曲,再買個新的粉紅兔子氣球心情又明朗起來。


    “結果第二個氣球我也沒能抓住。”


    黑發少女在床上翻了個身,看向透明的落地窗,“糟透了的約會,心情變得好差。”


    她語氣平平,鈴木綾子卻不禁放輕了呼吸,不敢驚擾她。


    “他提出分手你就答應了?”鈴木綾子小聲地問,“沒有試圖挽回麽?”


    “我沒法理解。”


    竹泉知雀掌心虛握,試圖抓住早已不見的氣球:“從他掙脫我衝出去的那一刻開始,我已經理解不了他了。”


    “不能互相理解的人說什麽都沒用。”她的聲音幾不可聞,“我找不到可以說的話,隻好一味地盯著飛走的氣球看。等看不見氣球了,我突然覺得很沒意思。”


    “然後我們就回來了。”竹泉知雀手背遮住額頭,“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沉甸甸的,鈴木綾子試圖說些安慰的話,舌頭卻沉得抬不起來。


    “不用安慰我,綾子。”竹泉知雀反而先開了口,語氣變得輕快,“我明白的,我之所以無法理解他,是因為我們相信的是不同的正義。”


    善良有太多種寫法,她和他隻是恰好不走在一條路上。


    “我沒有錯,也不奇怪,奇怪的是波本。”竹泉知雀掛斷電話,缺乏形象管理地癱在床上,自言自語道。


    奇怪的絕對是波本!


    他是黑衣組織的成員,是惡役的一員,是一瓶真酒吧?


    既然如此,堂堂正正和光明正大不應該和他全無關係嗎?請尊重連製服都是黑漆漆烏鴉色的酒廠!


    “我才沒錯。”竹泉知雀為自己叫冤,“任哪個酒廠同事來看,我的做法都符合職場禮儀,是波本不合群。”


    惡役的做法正該如此!


    假如安室透是公安、fbi或者cia,哪怕他是異能特務科或獵犬的人,竹泉知雀都能理解。


    但他不是啊!他們明明是一樣的人,身處同樣的職場,麵對同一個大哥刁難,找不同大師級玩家都分不出他們倆的區別。


    “不是我的錯,休想讓我反省。”竹泉知雀坐起來,嚴肅地說,“我可是反pua大師,區區分手,別想動搖我的自信。”


    分手就分手,日後哭著求複合的人是誰都不可能是她。


    臨近該出發去機場的時間,安室透的房間門先一步打開。


    “遊樂園的事情我處理好了。”他低頭看表,“能走了嗎?我在東京還有工作要處理。”


    貝爾摩德放下酒杯,另一扇房間門跟著打開。


    拖著行李箱的黑發少女戴著一頂鴨舌帽,神色如常:“要出發了嗎?走吧。”


    粉白色的絨邊連衣裙和垂耳兔帽帽被收進行李箱,換成露臍的上衣和牛仔短褲。


    她筆直修長的雙腿倚在行李箱旁,勾人的黑色蛇紋暴露在空氣中。


    “回去還要倒時差,麻煩死了。”竹泉知雀怠惰地勾了勾手,“這幾天我要大睡特睡,一應工作麻煩都交給別人哦。”


    “哎呀,這可真是。”貝爾摩德眼神戲謔,“沒問題,但之後呢?要給你換個協助者嗎,蘇格蘭或者萊伊?”


    安室透不發一言。


    “不要。”竹泉知雀一臉無所謂地拒絕道,“我和波本搭檔得很好,沒有換人的理由。”


    “波本,你說呢?”


    “如果威雀威士忌沒有意見,我也一樣。”安室透說,“工作不講私情。”


    貝爾摩德眼中興味更勝,她笑著應下來,“車在酒店門口,走吧。”


    三人一起上車,前往機場。


    竹泉知雀和安室透依舊是鄰座——訂票的時候,是在遊樂園約會之前。


    竹泉知雀拿出平板,戴上耳機看她緩存的番劇。


    女孩子舒舒服服躺在座椅上,腳尖伸長,修長白皙的雙腿搭在一起。


    檢票的一路都有人在看她,安室透清晰地感覺到許多目光,驚豔的,羨慕的,熾熱的。


    最引人注意的莫過於盤踞在她肌膚上的蛇紋,猩紅色的蛇信嘶嘶吐出,宛如活物。


    似是隨時準備纏繞在人的脖子上,一點點絞殺,窒息。


    焦點中央的人無知無覺,或者說她發自內心地不在意旁人的看法,隻圖自己高興。


    分手之後的竹泉知雀,與分手前並無區別。


    除了她不再扯著安室透的袖子指給他看有趣的畫麵,非要分他一隻耳機一起看沒營養的泡麵番外,沒有區別。


    被新番逗笑的女孩子笑著側頭,她挽一挽過長的黑發,指尖挑逗發梢,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平板上。


    空姐路過旁邊,詢問客人們需要的飲品。


    “幫我要一杯橙汁。”竹泉知雀說。


    介於她坐在靠窗的位置,這話顯然隻能是對安室透說的。


    安室透把橙汁遞給他,得到一聲謝謝。


    捧著橙汁小口小口喝的女孩子繼續看番,她抵在玻璃上的指尖白皙得近乎透明。


    飛機空調開得低,竹泉知雀穿得又少,她天生體寒,指尖蒼白得血色全無再正常不過。


    “麻煩幫我拿一張毛毯。”安室透低聲對空姐說。


    空姐去而複返,安室透接過毛毯,轉手遞到竹泉知雀麵前。


    “嗯?”視線被擋住的女孩子看了眼毛毯,“確實有點冷呢,謝謝啦。”


    她並不扭捏地收下,抖開毛毯蓋在身上。


    “好想要他的聯係方式啊。”


    “不行不行的,旁邊坐著的絕對是女朋友吧?超漂亮,我們不行的。”


    後座的兩個女生湊到一起說悄悄話,竹泉知雀把喝空的杯子放到旁邊,向安室透的一側偏了偏頭:“要我幫你澄清嗎?”


    她戴著耳機,但顯然聽清了後座的悄悄話。


    “別做多餘的事。”安室透低聲說。


    竹泉知雀比了個ok的手勢,退回去繼續看番。


    她一如既往親切又友好,像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粉色的兔子氣球脫離女孩子的手指,安室透沒有漏看她一瞬間的茫然失措。


    意外,不解,迷茫。


    相似的情緒在她琥珀色的眼眸中來回交替,脫手的氣球吸引了竹泉知雀的注意力,她抬眸上看。


    天空太大,氣球太小,不一會兒便再也捕捉不到氣球飛舞的軌跡。


    站在原地的女孩子張了張五指,今天的兩個氣球,一個也沒有留下。


    她看安室透的眼神十分陌生,透露著不理解。


    ‘她果然沒有理解。’安室透想。


    一個將殺戮視為常態的人,怎麽可能理解自己做法中的錯誤?


    即使懷著善意的目的也不該肆意傷害他人,否則要警察有什麽用?


    這樣的道理無數人都可以懂,唯獨竹泉知雀——威雀威士忌——黑衣組織的高層不會懂。


    立場決定一切。


    是時候結束錯誤的一切了,將錯就錯沒有結果。


    他是公安臥底,她是注定被他逮捕的黑衣組織高層,他們隻該是這樣的關係。


    很早之前,在安室透第一次聽說威雀威士忌的名字時,他曾想過設下蜜糖陷阱。


    意外的並不困難,倒不如說安室透險些成功了。


    如果他的喜愛與心動皆是虛情假意,他險些就成功了。


    再不結束,安室透沒法保證越陷越深的人不是自己。


    “我們分手吧。”


    他用最冷靜的語氣說了出口。


    ……她不會哭吧?


    ……要是哭了,他還有立場哄她嗎?


    竹泉知雀沒有哭,她隻是看起來有些難過。


    她的目光追隨著看不見蹤影的氣球,為自己不自覺鬆開手,讓氣球飛走而難過。


    “擅自飛走的氣球,換做以前,我會把它打碎。”


    女孩子聲音輕輕的,“奇怪,現在沒有這個心情。”


    “沒意思了,約會中止。”她說,“回去吧,還要趕飛機呢。”


    竹泉知雀率先轉身,她走在前麵,安室透走在後麵。


    一路無話。


    輕而易舉的,如此輕而易舉地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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