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綁架犯作風。”伏黑甚爾似笑非笑,“二話不說先綁回家,最強就是了不起。”


    “我被針對了?”五條悟誇張地挑眉,“看來你們清楚在場誰威脅最大。”


    “在正牌男友生氣之前滾出去怎麽樣?”他用一副好商量的語氣說,“要我動手的話,這裏怕是不經打。”


    “混蛋,你大可試試。”中原中也笑容嗜血,“在港口mafia的地盤挑起戰爭,別想活著離開。”


    “雖然不想幫森先生辦事,但我偶爾也願意做個好心人。”太宰治勾開纏繞在指根的繃帶。


    “要我帶你離開嗎?”伏黑甚爾問竹泉知雀,語調上揚,“我的雇主小姐。”


    為什麽……突然就……快打起來了?竹泉知雀瞳孔地震。


    “休假第一天我就要睡在廢墟裏嗎?”


    她真心實意地發問:“我向你們分享我的喜悅,你們送我變成殘渣的房子?”


    五條悟&太宰治&中原中也:唔……


    “已經是一地殘渣了。”降穀零冷靜指出,“地毯上都是碎玻璃,小心點知雀,別踩到了。”


    竹泉知雀低頭看了看,她的後腳跟露在拖鞋外麵,差一點被碎玻璃劃出血。


    五條悟咂了下舌,幾步上前,單手把竹泉知雀拎到茶幾上站穩。


    “掃帚在儲物間。”中原中也率先走過去,順便拽住想偷偷貼著牆根溜走的太宰治,“別想在我麵前逃避家務,太宰。”


    “呿。”太宰治撇了撇嘴,“好吧好吧,誰叫這裏是我和知雀充滿回憶的家呢。”


    “幾位客人隨便找地方站吧。”黑發鳶眸的青年假惺惺客氣,“自己招待自己。”


    降穀零:“住在隔壁的人是不是該回自己家了?知雀家沒有那麽多碗筷。”


    “看來你給自己找了個留下來的好借口,小子。”伏黑甚爾哼笑,“你的敵人不是我。既然身為公安,不能管管那邊的綁架犯嗎?”


    “差點被我殺了的人在說什麽廢話?”


    五條悟雙手插兜,蔚藍的瞳孔倒影降穀零的麵孔,“好久不見啊,安室偵探。”


    白毛貓貓咬牙切齒。


    五條悟的頭腦多麽聰明,他隻是看見降穀零出現在這裏,就明白了一切錯過的真相。


    東京情侶被殺案件中出現在案發現場的金發偵探,為了調出肇事咒靈,五條悟曾當著他的麵打電話邀請竹泉知雀約會。


    女孩子彎腰鑽過警戒線,小跑過來,在兩個男人麵前停下腳步。


    她一瞬間的遲疑、驚訝、慌張被六眼捕捉到,又在五條悟察覺前恢複平靜。


    ‘安室先生是我的同事兼前任補習老師,一直很照顧我。’竹泉知雀介紹道。


    金發男人唇邊帶笑,默認了她的說辭。


    竹泉知雀並沒有說謊,她隻是選擇性省略了一點點內容。


    一點點五條悟本該推理出的內容。


    降穀零是她的前任補習老師。


    她與五條悟的交往前提是幫忙補習。


    在竹泉知雀這裏,“補習老師”和“男朋友”是劃等號的關係!


    在案發現場看見前男友和現男友站在一起談笑風生的女孩子當然會有不自然的反應!


    “瞞得不錯嘛。”五條悟笑意不及眼底,“知雀和我說過前男友的事情,隻是沒想到是你。”


    “我也聽她說了你的事。”降穀零毫不示弱,“綁架,威脅,強迫……若是我早知道你與知雀交往的隱情,絕不會坐視不理。”


    “雖然開頭有點不妥,但隻要之後兩情相悅,都不是問題。”五條悟渾不在意。


    他走到竹泉知雀麵前,茶幾墊高了她的身高,讓五條悟不必再彎腰。


    “張嘴。”他低笑,“讓他們看看我送的禮物,你很喜歡,不是嗎?”


    知雀:能不能讓我消失?


    第211章


    打工的第兩百一十一天


    竹泉知雀舌尖抵住舌釘,冰涼的藍寶石含納在口中,被熨燙溫熱。


    一向多話的女孩子恨不得拿針把自己嘴巴縫上。


    用縫紉機篤篤篤縫成嚴絲合縫的一條線,前有眯眯眼後有眯眯嘴,人家可以一輩子不睜眼而視物,她也可以一輩子不張嘴而說話。


    臨時去學腹語還來得及嗎?手語也是語言的一種,咒言能不能生效?


    “五條君又在為難人了。”


    太宰治在五條悟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連這種事都要用脅迫的手段,知雀好可憐啊。”


    被太宰治碰到的瞬間,最強咒術師與生俱來的咒力宛如泥牛入海消失無影。


    五條悟緩緩側過頭,對上一張英俊得惹人生厭的臉。


    “要是那時候我在東京。”太宰治輕聲耳語,“根本沒有你的事。”


    “這麽多年還是隻被當成朋友,不如先反省你自己。”五條悟皮笑肉不笑,“連kiss都沒有的敗犬。”


    降穀零微笑:“比這個?”


    “前男友君怎麽還留在這裏?”太宰治調轉炮口,“是公安的工作太少,還是酒廠加班不夠多?”


    “總比沒有工作的人要好。”降穀零八風不動,“你沒有自己住的地方嗎?”


    “你猜知雀明明是獨居,為什麽特意留了一間客房?”太宰治眼眸彎彎,“那可是我的專屬。”


    “別給自己臉上貼金,太宰。”中原中也把裝著碎玻璃的垃圾袋打死結丟進垃圾桶,“她家裏的客房是專門留給同事借宿的,你這個叛逃的無業遊民有臉回來?”


    “知雀又不會不收留我。”太宰治理直氣壯。


    中原中也:“她誰都會收留吧!別搞得像你很特殊一樣。”


    這倒是真的,竹泉知雀是個對朋友過於慷概,幾乎沒有底線的人。


    “地上沒有玻璃了,下來吧。”伏黑甚爾一點兒沒有參與男人鬥爭的意思。


    高大的男人站在竹泉知雀身邊,讓她扶住他的手臂跳下茶幾。


    “窗戶要修,門也要修。”伏黑甚爾看著黑洞洞的窗沿,口吻隨意地提議,“修好之前到隔壁住?”


    好家夥,一不留神有人在偷家。


    “橫濱裝修隊效率很高的。”太宰治十分有經驗,“幾分鍾修好的事,去什麽隔壁。”


    中原中也:“讓港口mafia的後勤過來,修太宰炸壞的廚房都隻需要半天。”


    “順帶叫芥川帶黑蜥蜴來抓我是吧?”太宰治裝可憐地拽住竹泉知雀的袖子,“知雀,中也好惡毒的心腸。”


    竹泉知雀看了眼臉上寫著“我好柔弱”的摯友,隻好用一米六的個子艱難地把太宰治擋住。


    黑肚皮的貓貓吐了下舌頭,得意洋洋的臉在中原中也眼中說不出的可惡。


    “我說你啊。”中原中也沒好氣地對竹泉知雀說,“臥底三年帶回一堆麻煩。”


    “公安、叛徒、咒術界大少爺、術士殺手。”橘發藍眼的青年一個個數過去,“你還記得自己的身份嗎?”


    “當然記得。”竹泉知雀點頭,“我是港口mafia的幹部。”


    中原中也:“那麽,在場誰才是值得你信賴的同事?”


    竹泉知雀:“中也君?”


    “正解。”中原中也打了個響指,笑意張揚,“我馬上把多餘的人趕出去。”


    危險的紅光彌漫他的全身,中原中也腳尖離地,半浮在空中:“抱歉了,之後我賠你一棟樓。”


    竹泉知雀大驚失色,試圖跳起來抓住中原中也的風衣下擺:“我才裝修好的廚房!”


    “這層可不止住了一戶人家。”伏黑甚爾活動手臂,肌肉線條清晰的小臂青筋外露,“好久沒活動筋骨了,別讓人失望啊,港口mafia的小子。”


    竹泉知雀:“甚爾君?!”


    “早這樣不就好了。”五條悟甩了甩指尖的墨鏡,藍瞳興奮淩厲,“能用暴力解決的事何必費口舌。”


    竹泉知雀:“悟醬,你是要成為人民教師的人不是嗎!”


    “欸,人家不是武鬥派啊。”太宰治雙手插兜,“可不可以借用知雀的武器庫?”


    竹泉知雀:“不可以!”


    “我帶了備用的槍。”降穀零平靜地說,“合作嗎?”


    竹泉知雀:“你倒是阻止他們啊,你不是公安嗎?!”


    黑發少女口幹舌燥,沒有人聽她說話。


    即使要被炸的是她家。


    “明明是假期第一天,明明是幸福的時光,雙倍的快樂怎會淪落至此?”竹泉知雀不理解。


    難道是她背叛酒廠後琴酒的詛咒嗎?


    竹泉知雀一路炸了那麽多建築物,終於也輪到自家被炸了?


    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人果然不該幹壞事!


    天生惡役,一直以惡役身份自豪的竹泉知雀第一次生出懺悔之心。


    損壞的公寓,混亂的戰場,複雜的人際關係,令逃離工作的打工人筋疲力盡。


    她就是個打工的,作甚要為難她?


    事已至此,逃避也是無用,男人們沒有一個派的上用場,人果然隻能自救。


    天花板搖搖欲墜,一塊又一塊雪白的牆皮脫落,砸在竹泉知雀腳邊。


    她默默地蹲下來,雙手背在身後,從沙發底下掏出一個頭小口大呈喇叭狀的擴音器。


    在槍聲、叫囂聲、挑釁聲、桌子倒塌的聲音中,竹泉知雀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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