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這眼神怎麽好像要將挽表姐吃掉一樣!


    林嫣嫣才這麽想了一下,就見眼前的林卿柏掃了她一眼,好像在跟她說不準多管閑事,嚇得她更加不敢輕舉妄動。


    “回去。”林卿柏盯著林嫣嫣說。


    林嫣嫣毫不猶豫的拉著虞姝挽就跑,還沒跑兩步,就聽到身後的人說了句話。


    “把人留下。”


    手裏就牽了那麽一個人,把誰留下可想而知。


    林嫣嫣猶豫了,握著虞姝挽的手沒鬆開,林卿柏剛才那個眼神太不對勁了,林嫣嫣不放心。


    林卿柏見這丫頭還緊拉著不放,意味不明地笑了聲:“不聽話嗎?”


    林嫣嫣想說點什麽,一個字還沒吐出來就被虞姝挽拽了下袖子。


    虞姝挽雖然想不通林卿柏要幹什麽,但她又不怕他,掙開了林嫣嫣的手:“沒事,你回去吧。”


    “可你看不到啊。”林嫣嫣怕自己走了,一會兒就沒人扶著虞姝挽回去。


    虞姝挽彎起眉眼,還是沒告訴她之前的事,輕聲道:“有表哥在,沒事的,你先回去。”


    林嫣嫣神情鬱悶:“那我走了?”


    虞姝挽:“路上慢點,別摔了。”


    林嫣嫣往前挪了一步:“我真走了?”


    虞姝挽忍俊不禁:“真沒事,你不用擔心我。”


    林嫣嫣歎了聲氣,三步一回頭的離開了。


    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林嫣嫣走了,林卿柏強勢又固執的攥住了虞姝挽的手腕,一聲不吭地拉著她往外走。


    虞姝挽沒有掙紮,知道眼前的人不會對她怎麽樣,所以無比放心的跟著走。


    隱約中看到了馬車,馬夫提著燈坐在那兒。


    到了馬車旁,林卿柏才鬆了手:“上去。”


    虞姝挽沒問他要去哪兒,手指捏著裙擺微微提起,踩著腳下的階梯走上去,馬車裏麵點著燭火,照亮了裏麵的一切。


    虞姝挽眼前恢複清晰,懸著的心放下一些。


    林卿柏走上來坐在她身旁,沒有跟馬夫說去哪兒,馬車也沒動。


    馬車裏靜了好一陣子,都能聽見衣物摩擦在一起的聲音。


    虞姝挽摸不清他想幹什麽,隻好安靜坐著等待。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耐心快要消磨殆盡,終於聽到林卿柏開了口。


    “今日讓你傷心了。”


    虞姝挽沒料到他會這麽說,恍惚了片刻,紅唇微啟:“沒有,跟表哥沒關係。”


    林卿柏半垂著眼,凝視她的紅唇,默了半響,道:“我托人去芸城查探此事,會給你一個答案。”


    柳曇什麽都跟林夫人說,林夫人把她知道的全告訴了林卿柏。


    林卿柏口中的答案,便是虞喆得罪的貴人。


    總要搞清楚得罪了誰吧。


    稀裏糊塗的被別人搞成這樣,誰心裏會好受?


    虞姝挽聽明白了他的話,想起林卿柏的那些朋友,心裏多了些希望,很快就被一本冷水澆滅,就算知道得罪了誰,她爹也回不來了,從前的虞府也回不來了。


    林卿柏:“我會給你一個真相,倘若此事有誤會,我也會找人澄清。”


    “誤會又如何?澄清又如何?”虞姝挽抬頭看他,眼裏蘊著朦朧的霧氣,“即便都查清楚了,我爹能回來嗎?”


    林卿柏再次沉默。


    任何事情隻要牽扯到人命,那這件事就算不清了。


    虞姝挽微微仰起頭,睜著眼睛不敢眨一下,等眼裏的熱氣兒散了,長舒一口氣:“他們都說我爹爹是為逃避責任才拋下我和我娘走的,但我知道不是那樣的,他是為了保護我們。”


    被討債的那幾日,虞喆並沒有想過自盡,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有人說,你死了我們的債就一筆勾銷。


    虞喆聽了進去,半夜趁著妻子熟睡,去了隔壁書房尋死。


    那天,虞姝挽見到了臉色青紫身體僵硬的虞喆,見到了受太大刺激而暈過去的柳曇,她呆呆地站在院子裏,覺得前麵的路一片黑暗。


    林卿柏看虞姝挽這模樣,就知道她又在想那些事,抓住她的雙肩讓她麵向自己,認真道:“挽挽,我想讓你知道真相。”


    虞姝挽抬起眼,有些迷茫。


    林卿柏的手指捏著她肩膀,低頭凝著她的眸子,語氣淩厲:“不明不白的承受這一切對你和姨母太不公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們從未得罪過誰,隻是有人看不慣,趁機借著得罪貴人的理由來搞垮虞家。”


    虞姝挽怔了一瞬,別開臉不去看他,嘴唇囁嚅:“我想過這種可能。”


    但是誰會這麽恨虞家呢。


    林卿柏收著手指的力度,“那你想知道真相嗎?”


    虞姝挽遲疑片刻,點頭:“想。”


    林卿柏鬆了手,垂眼整理她衣裳的褶皺,“我會查清楚的,你可信我?”


    虞姝挽輕輕頷首。


    林卿柏:“若真有人私心報複,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即便換不回什麽,也要讓他們付出代價,讓他們後悔那麽做。”


    林卿柏與人相處,從來都是有仇就報,既然是對方做錯了事,那就更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虞姝挽以前就想過這麽做,但她不知道怎麽查,又找不到人查,她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百姓,遇到事情隻知道去報官。


    事實上她家裏的確去報官了,見了官老爺,對方卻說不要再白費功夫,說虞家得罪了貴人,沒人能救得了虞家。


    虞姝挽想起此事,猶豫著說了出來。


    在她記憶裏,那位官老爺還曾跟爹爹一起用過膳,瞧著像是朋友一樣,她明白那是逢場作戲,隻是沒想到那些人翻起臉來這麽無情。


    林卿柏靜靜聽著,表麵看著無異,眼中卻多了幾分難以壓製的戾氣。


    上京裏沒人敢鬧事,但其他地方就不一定了,沒有天子庇護,那些地方所定居的皇親國戚就是天。


    尤其是待在封地的那些王爺,即便沒什麽實權,但隻要待在他們自己的封地,就沒人敢對他們不敬,他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每年都會有皇上親派的官員去封地考察,隻要那些人戲做得好,沒人能瞧出異常,這事兒就敷衍著過去了。


    林卿柏這些年幫人辦事,對這種事了解的透徹,更能明白一些地方能迂腐成什麽模樣。


    林卿柏沉著臉,聲音刻意放輕:“夜深了,挽挽先回去歇著吧,過幾日我會帶你去見一個人。”


    第19章 進園打擾


    翌日,整個上京黑雲壓城,臨近午時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虞姝挽撐著傘來到了竹園門前,正碰見同樣撐著傘準備出門的林卿柏。


    林卿柏見到她,唇畔漾出笑:“挽挽找我?”


    虞姝挽輕輕點頭,握著傘柄的手指緊了緊。


    林卿柏走出園子,溫聲問:“有事嗎?”


    虞姝挽道:“我娘和姨母她們還沒回來,我有點怕。”


    林卿柏霎時了然,側身讓出路:“在我這兒待著吧,他們不敢亂說。”


    竹園裏隻有三個小廝,各個都跟了林卿柏好些年,嘴巴一個比一個嚴。


    虞姝挽進了竹園,又回過身看林卿柏:“表哥是要出去嗎?”


    林卿柏:“原本是要去送封信,不過找別人送也是一樣的。”


    虞姝挽沒多想,“那表哥先忙,我進去等你。”


    林卿柏道了聲好,親眼盯著她進屋,才去找其他人送信。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就回來了,林卿柏走到屋簷下收起傘,抬頭瞅了眼越下越大的雨。


    天暗的猶如夜晚,遠處響起微弱的雷聲,這點聲音微不足道,就怕雷聲再大了。


    屋裏的門開著,虞姝挽坐在屋內,看林卿柏在麽門口站了那麽久,便喊了他一聲。


    林卿柏放下傘進屋陪她。


    虞姝挽實在是太怕了,所以才選擇來竹園待著。


    林老爺和往常一樣待在作坊看生意,林夫人前些日子收了個帖子,是一起合作生意的人家,邀林夫人過去聽戲。


    林夫人就喊上柳曇一起去了,跟著去的還有林嫣嫣。


    虞姝挽昨夜睡得晚,今早沒能起來,幾人走的時候沒有喊她,隻讓元知帶了句話給她,大抵意思是若想過去了,就乘府裏的馬車過去,不用不好意思。


    虞姝挽一個人不想跑這麽一趟,就在園子裏待著,誰想這會兒下了雨。


    這天瞧著太陰了,好似要打雷一樣,小雨也在一點點變大,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變成了暴雨。


    這種天不適合趕路,林夫人和柳曇一時半會兒回不來。


    林卿柏知道其他人的去向,所以不意外虞姝挽會來這兒。


    就如那日,長輩都不在府上,雷聲鳴人,元知手足無措,隻能找到竹園求助。


    林卿柏喜歡虞姝挽今日的直接,提前到這兒找個人分散心思,不會再胡思亂想,省去了很多麻煩。


    林卿柏倒上茶,推到虞姝挽麵前,問:“熱不熱?”


    虞姝挽瞥到他額頭的薄汗,輕輕應聲:“有一點。”


    早知如此,就該把扇子拿來。


    六月底的天本就熱,下起雨來便是又悶又熱,待在屋中很是煎熬,何況外麵沒有起風,這會兒比往常更熱。


    林卿柏盯著茶道:“裏麵放了些去暑的藥材。”


    虞姝挽捧起茶盞,抿了兩口。


    林卿柏:“怎麽沒跟著去看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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