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二人尚未拜堂呢。”


    紀應淮一直想補辦,但之前感情沒到,現在感情到了,又找不到好機會,還得忙事業。


    “神醫準備何時成婚,到時候我與王妃可得來道聲喜。”王爺問。


    “待醫好王爺,您能站起來了,草民就回縣城去成親。”


    王爺看到了他眼底對夫郎真切的愛意,感歎道,“你倒是耐得住性子,想當年,我與王妃初遇後,日思夜想就想把她娶回家,連夜叫父皇給我去府上提親,但哪有人家半夜上門啊,我被父皇拎起來打了一頓。”


    “哦對,神醫,”王爺想起一件事,“您治好了我的腿,父皇大概率會叫您留在太醫院當差。若是來不及回去,不如就在京城辦吧。我名下有幾處宅子,您挑個合眼緣的,就當是我給您的新婚賀禮了。”


    紀應淮先謝過他的好意,“王爺,草民已在城內購置了一處房產,到時您與王妃能大駕光臨,就是最好的賀禮了。”


    前頭兩個男人在商量辦席的事情,安立夏跟著王妃埋頭苦幹,兩首曲子的時間,他就繡了個像模像樣的並蒂蓮出來。


    “你先前可是學過,手巧得很。”王妃誇他。


    安立夏搖了搖頭,“沒有學過,但先前補過衣服,稍微會一點。”


    “這個花邊上再繡點荷葉,給神醫做個香袋子,掛在身上,保叫他無論何時看到東西,就會想起你來,”王妃朝他眨眨眼,狡黠地笑著,“還有呀……”


    “哦哦好。”安立夏瞪著清澈的眼睛,一臉“我學到了”的表情。


    原來兩個人在一塊處著也有這麽多小訣竅啊,他之前那些直白的言論與動作,和王妃比起來,顯得好低端。


    曲兒聽罷,伶人扭著細軟的腰肢抱著樂器告辭,安立夏才發覺,那竟也是個哥兒。


    他身姿窈窕,舉止自成風流媚態,看起來動人極了。


    安立夏悄悄對比了一下他倆之間的差距,大約要差兩到三隻成精狐狸的功力。


    “這是什麽?”紀應淮湊過來低下頭,看他繡了大半的花樣。


    “還沒做好的香袋。”


    “給我的嗎?”


    安立夏點了點頭,把繡棚舉高了一些,好叫他看清楚,“夫君,你喜歡嗎?”


    “喜歡,真好看。”


    談話間,孩子們也回來了。


    小芸手裏舉著漂亮的花花朝師父師母跑過來,“師母,這個花好香,襯你!”


    她人小鬼大,八麵玲瓏,看見王妃也在,就把手裏另一簇小花送給了她,“王妃,這個花漂亮,和您一樣漂亮!”


    “這孩子,嘴怎麽這麽甜。”王妃拿著花,輕輕戳了戳小芸的酒窩,越看越喜歡小姑娘。


    她的視線往後挪了挪,看到了自己的兒子,他手裏捧著一堆……紙折金元寶?


    “……?”王妃疑惑地看向陪著孩子們一塊外出的管事。


    她心想,錢都在管事那,孩子不懂事要買這東西,難道大人也不懂嗎,一點不攔著就直接付錢了嗎?


    紙折的金元寶那是燒給已逝者的啊。


    管事顫顫巍巍地躬身,道:“芸姑娘買了花後,世子爺在街上看見了有賣這個的,他說這個和花很配,要串起來掛在脖子上,和拿著花的姐姐配一套。”


    “老奴實在是勸不動啊。”


    王妃想不通,這哪兒配了?


    紀應淮想象了一下那幅畫麵,在某種意義上,倒確實是有點般配的。大金鏈子男和捧著花的姑娘,噗,一股子古早味。


    “母妃,這個好看,”明禾一本正經地給王妃解釋他的創意,“這個金的,那個紅的,很貴氣。我去串起來給父王戴上,你拿著花,你倆站一塊,肯定很搭。”


    “……”王爺咳了一聲,“明禾,父王不喜歡貴氣的東西,你留著,你自己戴。”


    王妃瞪了他一眼,蹲下來好好教育了一頓她這腦回路清奇的兒子。


    “母妃,”明禾委屈道,“我知道了,我去串起來,到皇祠給太爺爺的排位戴上。”


    王妃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求助兒子的偶像,“小芸,快來罵醒這個傻孩子。”


    小芸乖巧地“哦”了一聲,隻說了四個字,就讓明禾不再執著於串起金元寶。


    “這是燒的。”


    管事拿來了布兜,“世子爺,您把東西放這裏吧。”


    明禾依依不舍地把他貴氣的“裝飾品”們放了進去。


    “正好明日中元節,這些東西誰要就賞下去。”王妃看著兒子,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她轉頭對管事吩咐道。


    “是。”


    明禾目送著管家離去,他站在小芸身側,眼巴巴地看著姐姐手裏的花,從糖餅子想到馬車軲轆,都沒想出來還能有什麽相配的。


    安立夏瞧著他茫然的樣子,不禁展顏一笑,“世子,你知道什麽和花最般配嗎?”


    “是什麽?”明禾著急地問。


    “是生在花底下的葉子,永遠與花相伴,它們從生發到枯萎凋零,每時每刻都在互相襯托。”


    明禾似懂非懂,問小芸姐姐要了一片葉子,很高興地舉起來對他母妃說,“母妃,這個可以串起來嗎?”


    這還真是,和串鏈子過不去了。


    王妃無奈,不是金元寶就行,想怎麽玩怎麽玩吧。“可以可以可以。”她敷衍道。


    等明禾年紀到了,她就把他送去禮部學人情世故、去尚藝宮矯正審美。連紙折元寶都當裝飾品了,再不拐回來,以後得歪到什麽地方去啊。


    “明日王爺與我要進宮去,隨聖上前往皇祠祭祀。神醫,你們可以去逛逛夜市,放個河燈,明天的京城會很熱鬧。”王妃道。


    王爺插了一句,“若是你們二位願意把明禾帶上,一塊去玩就再好不過了。”


    “世子爺不去祭祀嗎?”紀應淮問。


    “不去,”王爺笑著搖搖頭,“皇祖父仙去時,明禾恰好降生,他有特權,成年前不必祭祀。”


    紀應淮明了,按照這個巧合,日後明禾大抵能成九五之尊。畢竟這原本是書中的世界,每一個看似巧合的小細節其實都與劇情相關。


    “草民會照顧好世子爺的,王爺放心。”


    明禾也拍拍胸口,“我會保護好姐姐的,父王,您安心地去吧。”


    王妃給了他的腦袋一巴掌,“你怎麽淨咒你父王。”


    王爺倒是毫不介意,他知道自己的腿有救後,整個人都開朗了,雖然本來也很開朗。


    “神醫,明日的治療得提前一些,可以嗎?”


    “好的王爺。”紀應淮應道。


    【作者有話說】


    本周日3!


    (埋頭苦寫)(抬頭)(大綱越來越長)(癱倒)


    第47章 當歸,當歸


    說早一點, 沒想到這麽早。


    天還沒亮呢,管事就很不好意思地站在院落門口,喊了兩聲“神醫”。


    “出什麽事兒了?”安立夏迷迷瞪瞪地靠在紀應淮身上, 拉下被子就要起來。


    “你睡著, 我去看看。”紀應淮按住他,披上衣服下床。


    管事見他出來,躬身道:“神醫, 一個時辰後王爺王妃就要進宮了,勞您現在去給王爺按一按。”


    “好,您稍等,我換身衣裳。”紀應淮困得舌頭都有點打結,勉強撐起精神道。


    “哎, 好嘞。”


    更衣洗漱隻用了不到十分鍾,紀應淮匆匆忙忙跟著管事去主殿。


    管事叩門, “王爺,神醫到了。”


    “快請進。”五王爺的聲音從裏頭傳出來,也帶著困意。


    皇室中人也是不容易的,中元節百姓祭祀隻要晚上燒點紙,擺個飯菜寄予先祖就可以了, 但皇室要按照禮儀流程走,一堆的規矩,得從早忙到晚。


    紀應淮進屋, 行過禮就按照流程給他做康複。


    “神醫,到上元節時, 我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般, 跪下來叩拜先祖了?”


    “可以, 王爺放心, 入冬前就可以正常行走。”


    他感受著手底下的骨肉,雖然才剛開始治療,但紀應淮心裏有數,這樣的情況,預後不會差。


    “好,辛苦神醫了。”


    五王爺的眼睛盯著朱紅色的房梁,不知在想什麽。


    紀應淮兢兢業業地幹完自己的工作,回到房間的時候,他的位置已經被睡著的安立夏占掉了。


    有一角青綠色的布料從被子底下露出來,紀應淮覺得眼熟,好奇地扯了扯,沒拉動。


    安立夏攥得很緊。


    這好像是他換下來的睡衣?


    紀應淮笑了,脫下外袍鑽進了被窩裏,把立夏和被他抓住的衣衫一並摟緊了,心裏是說不出來的滿足。


    他側過身的時候,床幔被風微微掀起,窗邊茁壯生長的當歸映入了他的眼簾。


    困意席卷而來,紀應淮沉入了夢境。


    他看到了……被陰雲籠罩的,一片連綿起伏的高山。


    日光被雲層遮擋,但灰暗的色調下鬱鬱蔥蔥的綠意依舊顯眼明亮。紀應淮在山間發現了很多藥材,有幾樣是縣城找不到的。


    他想去觸碰,卻發現自己怎麽也碰不到。


    這個夢裏他沒有實體。


    有喘息聲朝他這邊靠近,紀應淮回頭望去,看到了一個瘦弱的人影。


    那個人披散著頭發,身上的衣服破舊不堪,似乎是摔過了,衣擺上滿是泥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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