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隊, 沒人。”阿盧拿著刀挑開了矮牆後雜物堆上蓋著的白布,隻發現了一堆裝花肥的罐子。


    這兒除了幾堵牆,就隻有數十米外的小庫房能藏人。


    要是有人蓄意推倒柱子的話,他要不被發現,就得在這短短的時間內無聲無息地躲到小庫房去。


    這肯定不可能, 屈領隊和兩個侍衛都這麽覺得。大概是柳園沒有好好維護,這花藤架子風吹日曬久了, 自己開裂斷開了吧。


    不可能嗎?


    紀應淮並不這麽認為。


    太醫令跟他說,思美人背後那位在宮裏的靠山,來無影去無蹤,她臨死前還稱這人會妖法。


    他猜測這根柱子大抵是紀幺的手筆,因為他和那位稚蓮女士都是有金手指在身的人, 稚蓮劫獄也是無聲無息的,她都找不到紀幺,那估計紀幺隱匿的功夫比她還厲害。


    但, 紀幺真的在這兒嗎?


    紀應淮又不敢肯定。


    他蹲下身,翻了翻肥料罐子, 試圖找找線索。


    “唉?”屈領隊捏著什麽東西走到了他身邊, “紀太醫, 你瞧這是什麽?”


    紀應淮瞧了眼, 是一團細細的透明線,在陽光下還有點閃光。


    “這是從何處尋來的?”


    “就在那柱子邊上,似乎是從斷口裏掉出來的。”屈領隊指著斷口給他看。


    “我能帶回去給太醫令看看嗎?”紀應淮問。


    屈領隊點頭,很爽快地把東西給他了。


    他們在這搜尋了許久,除了這根絲線,沒找到其他什麽收獲。


    趁屈領隊去河邊探查時,阿盧隨機開了個花肥罐子,他很堅定地懷疑罐子裏有問題。


    紀應淮問他為什麽。因為雖然他也懷疑這裏頭不對,但確實沒聞出來這花肥和其他的有什麽區別。


    之前在縣城時,安立夏在小院裏種花施的肥料好像也是這種味道的。


    “因為我娘之前賣過花肥,她把花肥擺滿前屋都沒臭成這樣,這裏頭絕對摻東西了。”阿盧的聲音悶悶的,他離罐子最近,都快喘不過氣了。


    原是如此。紀應淮有些同情地看著他,在花肥堆裏長大的孩子,他的嗅覺,還好嗎?


    阿盧捧著罐子對著光,一會晃兩下,仔仔細細地檢查著。半晌,他興奮地“哎”了一聲,“這裏頭真的有東西,白的。”


    兩人找了個大點的花盆,把裏頭的肥料倒了出來。


    紀應淮拿著樹枝把那些白色的東西挑到了一旁,跟阿盧一塊研究。


    聞聲趕來的屈領隊也湊近了些,他眯起眼,“咦,這東西有點眼熟,像是什麽骨頭珠子。”


    莫不是人骨。


    四人心裏均浮現出了這樣的猜疑。


    “你們把這東西收起來,”屈領隊朝侍衛們吩咐道,他招呼紀應淮往河邊走,“紀太醫,你看這地上的搬磚縫裏,那紅兮兮的是血嗎?”


    紀應淮隨地撿了片葉子去蹭了蹭,發現那紅色的物質都已經浸到下麵去了,這縫底下好多泥都是帶著紅的。


    能滲這麽深的,大概率是液體,這兒又沒有塗紅漆的痕跡……


    “應該是。”


    屈領隊麵色沉沉,“此事非同小可,我得稟明聖上才是。”


    “辛苦您了。”


    離開柳園前,紀應淮回頭看了一眼那條河。若是這兒發生了傷人害命的事,這條河是很好的處理屍體的地方。


    是紀幺在殺那些曾與他有過牽扯的人嗎?


    他圖的是什麽?


    紀應淮揣著疑問回到了太醫署。安立夏已經到了許久了,正在聽太醫令講故事。


    什麽故事呢,自然是紀應淮的一些趣事。


    他尚不知二人已經通過氣了,還費心隱藏了時代背景,隻是把好笑的情節給安立夏講了。


    “導師,”紀應淮無奈地走進書房關好門,打斷了他,“你來看看這個,我們在柳園有發現。”


    太醫令看了過來,“什麽東西?”


    紀應淮從袖子裏拿出那一團細線,正要遞給他時卻突然愣住了。


    方才……這線有這麽細嗎?


    “你從哪找到的這東西?”太醫令的臉色變了變,但礙於安立夏在場,他沒說別的。


    紀應淮把方才經曆的那些都講了,引得安立夏又是一陣擔憂。他夫君怎麽在這宮裏老是會碰到些可怕的意外。


    太醫令示意他出去說,但紀應淮搖了搖頭,“沒事的導師,立夏什麽都知道,不用避著他。”


    “什麽叫,什麽都知道,”太醫令看向安立夏,眼神裏竟帶著一絲期許,“你都想起來了?”


    安立夏搖了搖頭,“夫君告訴我,他和您都是從另一個地方來的,那裏有實驗室、有手機電腦,在你們的世界裏,我是書裏的一個人物。”


    太醫令似乎有些失望,“哦,這樣啊。”


    “思美人死的時候,勒斷她脖子的就是這種東西,不過好像要更粗一些。她一開始死活不肯說背後的靠山,後來被威脅了,才說那人手裏經常盤著人骨串,隻是名字沒說全,就死了。”


    人骨串……


    他見過類似的,巫醫家裏搜出來的那些骨製品,和他們今天找到的白珠子,還真能對得上號。


    “導,那人的名字,思美人說了幾個字?”紀應淮問。


    太醫令想了想,“就一個發音,及。”


    他學著喊了一下,紀應淮沉默片刻,道,“被勒的那一瞬間,她會因為喘不上氣而突然改變音調,所以,有沒有可能她說的是紀?”


    “有可能,”太醫令點頭,“但這個姓氏在京城地帶不多見,宮裏除了你姓紀,還有誰姓紀嗎?”


    話音剛落,兩人幾乎同時反應過來,“季公公。”


    “……”


    太醫令皺起了眉,“若真如此,那可就難辦了。”


    “柳園的消息是龐公公告訴我的,他顯然知道些內情,”紀應淮壓低聲音問,“那天晚上,太醫們齊聚思美人殿外的時候,跟在聖上身邊的人是誰,是龐還是季?”


    “是季。”


    果然。


    紀應淮心道,他感受到的惡意,大抵就是來自於季公公,或者說,藏在季公公軀殼下的紀幺。


    太醫令緩緩朝後倒去,仰靠著椅背上,“所以,我們那天在來太醫署的路上,見到的鞭笞小太監的人,就是後來恰好跟上來,提醒你拿朝服的季公公。”


    “他應該是知道我們看到了。”


    紀應淮打量了一圈屋內,“他能隱身,這一點讓人很頭疼,他可以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任何地方。未知的東西,該怎麽防?”


    “放心,他現在不會在這,聖上這會在禦書房處理政務,他得隨侍一旁。”


    “這樣嗎,那他為何能在柳園攻擊我?”紀應淮納悶。


    他又拿起了細線端詳,卻發現細線在他手中肉眼可見地淡化了下去。


    “導,這是怎麽回事,我好像能吸收它。”


    太醫令把線從他手中拿走,它就停止了淡化,但一回到紀應淮手中,它就逐漸往紀應淮的皮膚底下滲透。


    “你可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紀應淮搖了搖頭,“我隻覺得它很熟悉,也並不排斥它。”


    很難用語言形容這種玄幻的感覺,紀應淮確定他是個普通人,穿書進了這個古代世界他也隻是一個普通人。甚至連個係統都沒有,更罔論吸納天地靈氣修仙進化了。


    要是能吸收日月精華,他早起貪黑的那些日子早就吸夠了。


    太醫令歎了口氣,“原是我好心做了壞事,你且等著,我去刑部替你將另一根也帶回來。”


    “這是什麽東西?”紀應淮很茫然。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待你恢複記憶後,應當自己會知曉的。”


    說完,太醫令就匆匆離開了,隻留下紀應淮和安立夏麵麵相覷。


    恢複記憶,這句話現在導師對他二人都說過了。他們到底是失去了多少記憶,才讓他如此無奈?


    屈領隊那邊暫時也不知進度如何,紀應淮有些擔心他們會不會撞上季公公,出師未捷先被當頭攔截。但他也不能做什麽,宮中沒有可以信任的傳話的人,而且傳話也不知該上哪去傳。


    他隻好一邊壓著焦慮一邊寫他的書。


    刑部那邊對思美人的案子已經留好了檔,細線他們檢查過了很多遍,確定沒有什麽機關,也研究不出來什麽內容,就當作證物置之高閣了。


    太醫令過去,沒費多大功夫,就把它要了過來。


    上麵的血跡已經擦幹淨了,拿在手裏也沒那麽膈應。紀應淮握著它,當著安立夏與導師二人的麵,將它吸收得幹幹淨淨。


    說來也怪,第一根消失的時間還挺長,但第二根就快了很多,時長硬生生縮短了一半。就好像這東西對紀應淮認證成功了似的。


    “不會出什麽問題吧?”安立夏抓著夫君的胳膊,憂心道。


    太醫令沉吟片刻,“這個嘛,睡一覺看看唄,有問題正好當新的研究課題。”


    “導師,”紀應淮捏了捏安立夏的後脖子,“別聽他瞎說,肯定沒事的。”


    無論這東西是什麽,後麵會發生什麽,紀應淮現在的首要任務都是編書。


    他們在太醫署兢兢業業地工作到了孩子們放學的時辰,才一塊下班,去接了孩子回府。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能開始高/潮劇情了!激動!


    後麵會稍微有一點點劇情上的虐,酸酸澀澀的那種。(我淚點低,我先哭為敬)但放心,感情一直都是甜的嗷!


    第69章 他的心跳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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