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土一個或嗎?在英國時間太久,我都快不會寫字了。”時之湄在手心裏比劃幾下,抬頭問他,“你不好奇我的名字怎麽寫嗎?”


    蘇域抬眸,覷了她一眼。


    總算有了點反應。


    時之湄得到鼓勵,順勢往他坐的那邊靠,“那個字不太常見,我寫給你看吧。”


    她屈起食指,示意他伸手,準備在男人掌心裏興風作浪。


    蘇域卻自顧自地傾身,從中央扶手盒裏抽出一個本子,放到兩人中間。


    “往這兒寫。”


    書脊硬角跟真皮座椅相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是他的回應。


    張叔聽到聲響,奇怪地看了眼後視鏡。


    時之湄沒拿本子。


    她尷尬地閉了下眼,試圖催眠自己忘掉這段不愉快的經曆。


    忍一忍。


    等會兒下了車,又能做回魅力四射、人見人愛的時大小姐。


    汽車走走停停,終於開到別墅區門口。


    張叔開口打破沉默,“時小姐,進去以後該怎麽走?”


    “不用進去。”時之湄忙說,“把我放小區門口就行。”


    風和雅築建成年歲久,門禁很鬆,門衛問了兩句便放行。


    張叔又問:“時小姐,現在應該往右邊拐嗎?”


    “放在這裏就好。”


    “時小姐,您別開玩笑了,哪有把人放在半路的道理啊?”


    都已經開到這裏,也沒有繼續堅持的必要。


    時之湄給他指路,“往左拐,第六幢就是。”


    “好的。”


    停穩之後,張叔特意下車為她開門。


    時之湄跟張叔道了聲謝,提裙下車,整個過程中,看都沒看蘇域一眼。


    張叔不由得一怔。


    他在蘇家迎來送往數十年,早已熟悉他們這個圈子裏不成文的社交規矩。


    就是不管發生什麽狀況,大家麵上都要維持一團和氣,私人情緒都收在麵具之下。


    難得碰到一次像時小姐這樣外露的人。


    對此,更習慣這套規則的蘇域卻沒有多大反應,他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花壇裏裝飾性的led燈有一半是暗的。


    蘇域問:“張叔,風和雅築是哪年建的?”


    “具體不太清楚,少說也有二三十年了吧。”


    蘇域忍不住嘟囔一句,“奇怪。”


    張叔沒聽清,問:“您說什麽?”


    “沒事。”蘇域收回目光,吩咐說,“回公司吧。”


    第3章


    她唇


    蘇域的邁巴赫剛開出去不遠,緊接著,家門口又駛來一輛車。


    時之湄回頭,擋著車燈耀眼的光,看清了車牌號。


    是她爸。


    後座車門打開,時運生下來,問:“你這是去哪兒了?”


    她媽媽秦麗瑤死後,時運生跟秦家人鬧翻,兩家隨即斷絕來往。


    其中也包括隋瑗。


    考慮到這層關係,時之湄含糊回答說:“去了一個晚宴。”


    幸好時運生沒有深究,反倒問起,“剛才是誰送你回來的?”


    他看到蘇域了嗎?


    時之湄指尖一顫,重新看到希望。


    本來,被蘇域拒絕以後,她已經放棄計劃了。


    現在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


    主要是她暫時也想不出其他延後聯姻的辦法。


    時之湄開始扯謊,“是蘇域啊,剛才宴會結束的時候,他看我落單,提出要送我回來。”


    “蘇域?主動?送你回來?”時運生顯然不信她的說法,“怎麽可能?”


    時之湄料定他無法找蘇域求證,反問:“不然呢,您不會覺得我有能力強迫蘇域送我回來吧?”


    這倒也是。


    時運生此前跟蘇域沒有任何接觸,許多關於他的事情都是聽別人說的,其中剛才看到的那個車牌號。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他不禁開始懷疑蘇總本人不像傳聞中說的那樣難以接近,亦或是,自己女兒身上有什麽獨特魅力很對蘇域的胃口?


    “小湄。”時運生放緩語氣,“你是在晚宴上碰到了蘇總嗎?”


    時之湄很注意扯謊的度,蘇域那樣冷淡的一個人,如果被自己形容成舔狗也不合適。


    她摻了點真實情況進去。


    “我看他長得帥,就主動過去搭訕,聊到後來才知道是蘇家的太子爺。”


    時運生借口說:“他可不止是蘇家太子爺這麽簡單,當年楊家被外資做空,他年紀輕輕就敢下場給人做背書,膽識過人。”


    時之湄聽得一知半解,“這麽厲害呀。”


    好似對牛彈琴一般,時運生微微搖頭,“算了,你隻要知道時澗遇到的危機對他來說是小菜一碟就好。”


    時之湄很配合地歎了口氣,“可惜咱們家跟他不熟呀。”


    時運生緩慢地說:“現在是不熟,以後倒也不是沒有機會。”


    “什麽?”


    “爸爸有個想法,就是不知道小湄你願不願意配合。”


    事情沿著她預想過最順利的情況發展,時之湄卻開心不起來。


    她平靜地說:“您說吧,我看情況。”


    “之前你不是一直嚷嚷著不想聯姻嗎?”時運生頓了下,“對象換成蘇域,你總該願意了吧?”


    時之湄發現自己還是挺了解時運生的。


    她跟時蔚不過是他生物意義上的孩子,時澗這個品牌才是時運生親手拉扯長大的寶寶。


    時澗遭遇前所未有的危機,時運生也跟所有父親一樣瘋狂地尋找能救自己寶寶的方法,不惜任何代價。


    她就是其中之一。


    半晌沒聽到她回答,時運生開口勸道:“小湄,爸爸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管束,以前家裏條件好,我盡心盡力地滿足你,這麽多年也沒要求過你什麽,可今時不同往日,時澗現在危在旦夕,你不能再任性了,要給家裏做點貢獻。”


    時之湄笑笑說:“如果對象是蘇域的話,我還是很願意配合的。”


    時運生沉聲說:“聯姻對象是不是蘇域還要看你的本事。”


    “爸,您就放心吧。”時之湄自信滿滿地說,“男人,隻有我看不上的,沒有我撩不到的。”


    -


    順利通過考驗,時之湄鬆了口氣。


    往樓上走的時候,笑容卻逐漸消失在唇邊。


    剛被人當麵拒絕,再麵對撩蘇域這件事,她也沒有多少把握。


    而且今晚多虧姨媽幫忙,她才有跟蘇域接觸的機會,以後都不知道兩人還有沒有機會見麵。


    回到房間,時之湄給姨媽打電話報平安。


    “你也太晚了,人家蘇域早半個小時之前就給我來過電話了。”


    隋瑗笑嗬嗬的,聽起來不像在生氣。


    時之湄問:“他都跟您說什麽了啊?”


    “也沒說什麽,就說把你平安送到風和雅築了。”隋瑗頓了頓,奇怪地問,“你們家怎麽又搬回老房子了?”


    還不是因為她爸愛折騰。


    三年前,時運生忽然跟中了邪似的,非要搬回十幾年前的老房子住,說風和雅築有她媽媽秦麗瑤的味道,住在這裏,他才能睡個安穩覺。


    當時,時之湄還在國外,在電話裏聽到時蔚轉述,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個連她都嗤之以鼻的說法,自然不能跟姨媽講。


    時之湄簡略地解釋,“聽人說老房子風水好。”


    “這樣啊,難那麽快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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