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過?段時?日?便要回?長安了?,下回?再見到你,也不知?是?何時?。你可願陪我在青雲寺清修一段時?日??”


    沈晗霜知?道,皇後和?隨行來秋祈的人還?有一樁事要做。


    秋祈的儀式結束後,不論身份高低,皇後會擇選吉日?,與眾京中女眷一同暫時?住進青雲寺中的寮房,每日?抄寫佛經。


    皇後是?國母,是?世間女子的典範。此舉一為積攢功德,二為整肅身心。


    “好。”


    沈晗霜不知?皇後唯獨留下自己究竟是?有何打算,但也隻能應下。


    還?不到將一切事實與算計都擺上明?麵的時?候。


    明?家雖是?商籍,但沈晗霜的爺爺和?伯父都在朝為官,得皇帝信重。皇後再不擇手段,應也不會輕易對她下手。


    或許很?快,她便能知?道皇後做這?些事的目的了?。


    見沈晗霜願意留下,皇後溫聲道:“若你擔心老夫人的身子,隨時?都可以回?明?府去看看。”


    她隨即吩咐身旁的侍女:“去同太子說,請他親自將明?老夫人和?明?姑娘送回?明?府。”


    “再傳本宮的口諭,讓陳太醫和?羅太醫隨明?老夫人一起回?去。若明?老夫人的病再久久不好,他們便不必再回?太醫院了?。”


    “奴婢遵命。”


    沈晗霜沒想到皇後會讓祝隱洲親自送外祖母和?表妹回?府。


    祝隱洲是?太子,不是?侍衛。


    這?次又是?借抬舉之名,行著?何種算計嗎?


    皇後格外優待明?家,卻又想毒害老夫人,究竟是?想做什麽??


    但無論如?何,能將外祖母送回?家,離開這?座處處都是?眼線的行宮,沈晗霜能安心許多。


    雖仍有兩位太醫被皇後派去明?府,但比起行宮,明?府到底是?明?家人能自己做主的地方。


    可以再設法解決那兩位太醫可能會帶來的隱患。


    翌日?清晨。


    馬車剛離開行宮,皇後讓太子親自送明?老夫人和?明?姝雪回?明?府的消息便已經傳開了?。


    一行人還?未抵達明?府,明?家已經安排了?人在府門口迎著?。


    明?老夫人乘坐的馬車自城門口駛入時?,洛陽城中的人正議論著?此事。


    聽聞出身商賈的明?老夫人有幸隨皇後和?一眾京官女眷一起參與了?今年的秋祈,卻因為山裏秋涼,染了?風寒,數日?都不見好。


    幸有皇後體恤與關懷,不僅讓太子親自將明?老夫人送回?家養病,還?專門指派了?兩位醫術極好的太醫去明?府照顧明?老夫人。


    明?家人也知?道外麵這?些議論,但明?懷庭與明?述柏卻不似表麵看起來那般平靜。


    明?老夫人的身子一向不錯,本就?少?有染病的時?候,更不會久治不愈。


    且皇後雖讓太子將老夫人和?明?姝雪送了?回?來,卻留下了?沈晗霜。


    他們都放心不下。


    是?以甫一看見馬車從長街另一頭駛來,明?懷庭和?明?述柏便快步迎了?上去。


    見滿臉病容的老夫人是?被明?姝雪扶著?走出馬車的,明?懷庭蹙緊了?眉。他幾步上前,背起了?自己的母親,穩步往雲鬆齋而去。


    連向一旁的太子行禮一事都被他拋在了?腦後。


    明?述柏朝騎在馬上的祝隱洲行了?一揖禮,溫和?有禮道:“有勞殿下送祖母和?舍妹回?府。”


    祝隱洲下了?馬,一麵帶著?太醫往明?府中走,一麵淡聲道:“免禮。”


    “讓太醫再為老夫人診一診脈,皇後才能安心。”他麵色如?常道。


    明?述柏快步跟上。


    多年來一直照料老夫人身子的女醫方氏已經提前被請來了?明?府。


    但得知?會有太醫隨老夫人一道回?來,明?述柏便讓她先換上了?侍女的衣服守在雲鬆齋內,沒有在太醫麵前表明?身份。


    明?述柏並不清楚祖母在行宮時?究竟發生了?什麽?,但他敏銳地察覺了?祖母此番病得蹊蹺,所以才做了?此番安排。


    雲鬆齋中。


    太醫重新為老夫人診過?脈後,仍是?在行宮時?的那番說辭。


    明?懷庭和?明?述柏問了?幾句後便也不再多說什麽?,同兩位太醫道了?謝,又命侍女將他們帶去了?府中安排的客房。


    待太醫走遠後,女醫方氏才開始重新為老夫人診脈。


    見女醫一直皺著?眉,陪在老夫人身旁的明?懷庭和?明?述柏的神色都沉了?幾分。


    老夫人對女醫點了?點頭後,女醫眉眼間的愁緒才鬆動了?許多。


    擔心隔牆有耳,有些話?不能多說,老夫人便隻抬起手,在明?懷庭和?明?述柏的手腕上稍重地握了?握。


    兩人心神微頓,明?白了?什麽?。


    親近家人之間本不必事事說透,有時?盡在不言中。


    見狀,一旁的祝隱洲並未開口多問,隻溫聲同老夫人告辭。


    “今日?之事,有勞殿下了?。”老夫人聲音微啞道。


    祝隱洲:“是?晚輩應該做的。”


    祝隱洲走出屋子,正欲離開雲鬆齋時?,明?述柏跟在他身後追了?出來。


    無論是?行宮還?是?青雲寺,那裏住著?一國之母,明?家鞭長莫及。


    明?述柏知?道自己不該多言,卻還?是?擔憂地問道:“殿下,晗霜她……”


    祝隱洲聲音沉穩道:“她不會出事。”


    沈晗霜不僅是?他心悅之人,還?是?祝隱洲早已放在心上記掛著?的家人,祝隱洲不會讓她出事。


    至於皇後……


    在她離開洛陽之前,祝隱洲會撕下她的假麵。


    話?音落下,祝隱洲不再久留,旋即邁步離開。


    看著?祝隱洲逐漸遠去的身影,明?述柏頓了?頓,拱手朝他頎長挺拔的背影溫聲道:“有勞殿下。”


    行宮,木芙苑中。


    沈晗霜估計著?時?辰,外祖母和?表妹這?會兒應已經回?到明?府了?。


    外祖母回?家後便不需要繼續暗中用藥偽裝病中的狀態了?,女醫應很?快便能為她調養好身子。沈晗霜懸了?幾日?的心終於安寧了?許多。


    接下來,就?可以專心應對皇後的陰謀或陽謀了?。


    沈晗霜指間正捏著?一張單薄的紙頁。


    祝隱洲昨夜並未來木芙苑與沈晗霜見麵,他隻在沈晗霜窗邊留下一張疊成了?花朵模樣的紙,上麵用沈晗霜曾經無比熟悉的字跡寫著?四個字——


    一切有我。


    第50章 周一雙更


    沈晗霜看著祝隱洲親筆所書的那四個字, 一時有些?出神。


    紙張單薄而?脆弱,輕易便能被撕毀,上麵那四個墨字卻力透紙背, 筆意深邃。


    似是能讓人不由得想到,他提筆寫下這幾個字時應是何種沉默而自持堅定的模樣。


    如鬆如玉的君子, 落筆即成諾。


    這是祝隱洲無聲的承諾,也是他沉甸甸的心意。


    但?這心意, 於沈晗霜來說, 來得太遲了。


    沈晗霜沿著折痕重新將這張紙疊好, 隨手放在了一旁。


    她?理了理衣裙,轉而?離開木芙苑,去鳳寧宮向皇後請安了。


    午後,明府中。


    太醫不在雲鬆齋時, 明老夫人已經服下了女醫方氏親自熬煮的藥,但?她?的氣?色仍是病中的模樣,還未見好轉。


    知道家人都在擔憂自己?,明老夫人便特意屏退了雲鬆齋內的所有嬤嬤和侍女, 溫聲同明懷庭和明述柏說了在行?宮發?生的事。


    這回少了那些?行?宮的眼線,明老夫人便也沒有瞞著明姝雪。


    聽祖母從頭到尾地說了毒參湯一事,明姝雪這才?知道,原來祖母並非是染了風寒, 而?是險些?中了毒。為了掩人耳目, 不打草驚蛇,祖母才?有意服了旁的藥, 做出了病中, 或者應該說是毒發?的狀態。


    “皇後她?竟心腸歹毒至此!”明姝雪神色難看,眉頭緊皺。


    明姝雪雖因為姐姐的提醒, 一直對皇後存著警惕之心,並未完全相信她?那副寬仁溫和的模樣,卻?從沒想過皇後竟會如此心狠手辣,對祖母下毒。


    明老夫人神色柔和地握著明姝雪的手,寬慰道:“放心,我無事。那碗有毒的參湯被及時攔下了。”


    明姝雪仍然很後怕:“若非有姐姐和殿下暗中周旋……”


    避諱著那些?讓人不敢細想的後果,明姝雪沒有繼續往下說,轉而?憤懣道:“皇後那毒婦為何會如此?”


    明懷庭也麵色陰沉地問?道:“皇後此舉是出自她?個人,還是……皇家的意思?”


    明老夫人搖了搖頭,解釋道:“此事尚不明朗,但?晗霜說,這應不是陛下的意思。”


    她?不忘提醒方才?氣?急了稱皇後為“毒婦”的明姝雪:“隻此一次,今後無論?在家裏還是在外麵,都不能再對皇室的人出言不遜。”


    隻有家裏幾人聽見倒也罷了,可就擔心明姝雪將對皇後的厭惡帶到了外麵,會招致禍端。


    明姝雪也知道輕重,正色答應下來。


    一直沉默著的明述柏適時問?道:“晗霜留下陪皇後清修,是為了查清此事?”


    “嗯。”明老夫人頷了頷首。


    明老夫人回來前,沈晗霜曾私下裏同她?簡短說過幾句。


    “可是姐姐身邊空無一人……”明姝雪有些?著急,“我想去陪著姐姐。”


    明懷庭不讚成道:“你已經回了明府,若再貿然回去,皇後應會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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