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腳往前走,幾步後沒見後麵傳來?動靜。


    她往回看,郝柏修蹙眉看著不遠處,那邊一輛救護車剛剛進?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擔架上?抬了下來?。


    他抬步走過?去,忽然走得越來?越快。


    祁知玨看到擔架上?耷拉下來?的手臂,黑色衣服包裹著,眉心一跳,也走了過?去。


    擔架緊急推向了急診室,郝柏修小跑著追過?去,護士看到他攔住,“誒誒誒,停下,你認識他?”


    郝柏修看到不遠處渾身是血,昏躺著的翟向渺,擰緊了眉心,“他怎麽?回事?!”


    “能怎麽?回事,打架鬥毆唄。”護士不客氣的掃了他一眼,看見他身後氣喘籲籲跟過?來?的姑娘,“你們這些學?生?,不是打架就?是談戀愛,要是都靠你們,以後咱們祖國未來?……”


    護士頓住沒有再說,隻嫌棄地收回了眼神。


    遠處,最近都沒有在?學?校出現的翟向渺依舊穿著他往日慣常的全黑風格,戾氣尖銳頓消,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像他在?學?校睡覺時的那樣,安靜又帶著幾分違和的乖巧。


    護士緊急剪開他的衣服,一道被刀捅過?腰的傷讓祁知玨都忍不住輕吸了一口冷氣,跟著郝柏修擋在?她臉前,抓住她緊張攥起的手。


    祁知玨緊捏著手指,他攏著她的手。


    她抿了抿唇,低頭目光落在?他隱隱發顫的手指上?,片刻,她鬆開了緊攥著的手,下一秒,郝柏修的手指穿過?她的手指與她十指相扣,他目光始終牢牢看著翟向渺的方向,這樣的動作更多?是無意識的攫取溫暖,像寒冬走在?街上?的流浪狗,摸到一處溫暖就?不舍得離開,直到撬開後在?暖窩裏住下。


    祁知玨沉默,收回視線看向翟向渺那處,沒有說話,隻當不覺這裏動作。


    過?會,護士過?來?:“傷口不淺,現在?要進?手術室,你們既然認識,那去聯係一下他的家長,還有這張單子,趕緊把手術費交一下。”


    翟向渺要跟著去手術室,“嚴重嗎?有生?命危險嗎?”


    護士掃了他一眼,“嚴不嚴重都是自己?惹出來?的。”


    想到家裏那個?初中?就?天天打架的兒子,護士更厭惡的說:“沒有生?命危險,全當長個?記性。”


    郝柏修青著臉看他,“什麽?叫長記性,你說話……”


    “郝柏修!”祁知玨攔住要發火的他,擋在?他身前抽走護士的單子,隻當看不見她眼裏對她“不學?習好,這年紀就?隻知道跟人談戀愛”的嫌棄,說:“藥費我去交,你們盡快給他做手術。”


    護士掃了她一眼,沒說話走開了。


    郝柏修把手機給她,“我去手術室,交完回來?找我。”


    “嗯。”不用他說,祁知玨轉身小跑著下樓交費。


    十幾分鍾後,祁知玨氣喘籲籲回來?,“費用都交了,樓下人有些多?,排隊久了些。”


    她把手機遞給他,“你快聯係他家人吧。”


    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也是被捅了一刀。


    郝柏修接過?手機,頓了頓,手指掠過?二郭頭按向了嚴涿。


    幹燥溫暖的房間,吃完飯的兩人一個?癱倒在?床上?,一個?已經又坐回了電腦前。


    “你都讓你電腦歇一會。”謝奚桃趴在?床邊看他說。


    “接了個?活,時間有點緊。”


    “哦。”謝奚桃眨眨眼,“我最近怎麽?都沒看出來?你時間緊。”


    要是往常,嚴涿哪顧得上?跟她嬉皮笑臉的胡說八道。


    “沒辦法,做小狗,主人的事一切為?先。”


    謝奚桃嘿嘿樂,“你這樣隻會讓我燃起鬥誌,下個?月我一定要贏,讓你做的事我都想了好幾件呢,贏你五次都不夠用。”


    “嗯,說來?聽聽?”嚴涿往後靠上?座椅,腳尖點著地,讓凳腿一隻撐著地麵絲滑的旋轉了半圈繞向她。


    謝奚桃挑眉,“那怎麽?能告訴你,讓你知道更不會放水了,嚴鹿鹿你長大了,越來?越不知道謙虛禮讓了。”


    嚴涿:“你也長大了,越來?越得寸進?尺。”


    以前兩人的做小狗,最多?就?是謝奚桃要他買雞爪,求著他叫“姐姐。”


    小學?時候,那會還天真無邪很?聽謝奚桃話的嚴涿被她忽悠,存了心乖乖的放水,以至於那一個?月,二年級的嚴涿一看到謝奚桃,就?是嘴巴甜甜的乖乖叫:“桃子姐姐。”


    他之?前叫“桃姐姐”,她努努嘴,擺擺手說不行?。


    他隻好叫乖覺叫“姐姐”,她老神在?在?說差點意思。


    嚴涿紅著臉,哦了下,“那……桃子姐姐?”


    謝奚桃兩眼一亮,大放光芒,“再叫一聲。”


    嚴涿臉熱熱,“姐姐……桃子姐姐。”


    “嗯,乖,鹿鹿聽話。”小學?二年級,比嚴涿高半個?頭的謝奚桃摸著他黑腦勺,像哄自己?放在?床上?的洋娃娃一般,充滿母性光環的愛撫著。


    想到不堪回首的往事,嚴涿噓了口氣。


    謝奚桃長大了,“算計”和“不懷好意”簡直都明晃晃寫在?了臉上?,嚴涿怎麽?可能還讓她。


    “欸,你說,我的書架買回來?,好像都還沒發揮用處。”謝奚桃瞥到對麵的木色書架,腿在?空中?晃悠著問他。


    嚴涿往那看了眼,上?麵一排密密麻麻倒是擺了不少書,下麵幾層就?顯得有些稀稀落落。


    他笑的意味深長:“你不是抱怨說有很?多?資料,就?那幾本。”


    謝奚桃一點不心虛地說:“那不是一歸置,好像也沒那麽?多?了,好歹大幾千買的書架,就?這樣放著好像太浪費空間了,是吧。”


    嚴涿壓根不往她坑裏跳,“嫌浪費不行?晚上?你睡上?麵,當床用。”


    “我一個?人睡多?冷啊。”謝奚桃盯他。


    嚴涿瞧她,謝奚桃嬉皮笑臉的朝他眨眨眼。


    他還沒開口,忽然一道突兀鈴聲打斷了房間暗流湧動的撩撥曖昧。


    嚴涿挑唇朝她笑了下,接起電話,“喂,耗子。”


    謝奚桃捧著臉看他接電話,就?見他下一秒突然站了起來?,臉色難看的沉了下來?,渾身散發出的森冷和剛才的溫和縱容簡直天壤之?別。


    “怎麽?了?”謝奚桃也緊張的從床上?下來?,見嚴涿已經拿起掛在?靠背上?的衣服去穿,她來?不及多?想,慌張的也去櫃子裏拿衣服。


    掛掉電話,嚴涿說:“翟向渺出事了,現在?在?醫院。”


    “啊?”謝奚桃驚訝,“他,沒,沒大事吧。”


    “被捅了一刀,我去看看。”


    “我,我也去!”謝奚桃手忙腳亂,飛速扒拉下身上?的睡衣拎起衣服換。


    嚴涿眉心一跳,快速轉身,背對著她捏了捏鼻梁,肅著臉喊她名?字。


    “哎呀,時間緊張,你、你要等等我。”謝奚桃慌張脫睡衣褲,一點繾綣意思也沒有。


    嚴涿也不再說她,低頭找出二郭頭號碼打了過?去。


    二郭頭聽完來?龍去脈,心口失序,額頭虛汗都冒出來?了,“在?哪個?醫院,我現在?過?去。”


    “老師你不用跑了,我現在?去,你給我說一下他家長的聯係方式。”


    二郭頭唔了下,苦惱地說:“不是我不說,我這裏還真沒有他家人的聯係方式,隻、隻有一個?助理?的電話,但是……”


    二郭頭咬咬牙,“如果問題不大,你還是不要聯係那邊了,翟、翟同學?應該也不想你們聯係。”


    “好,我知道了。”嚴涿麵沉如水掛掉電話。


    “怎麽?了?”謝奚桃已經換完衣服,拎上?外套說:“走吧。”


    嚴涿:“路上?解釋。”


    說著,兩人飛速離開家。


    醫院手術室門口,祁知玨沉默的站在?郝柏修旁邊,聽他打完電話。


    郝柏修:“嚴涿一會過?來?。”


    “嗯。”祁知玨不意外他聯係的嚴涿。


    郝柏修拿過?她手上?的藥袋子,拿出盒子指著上?麵,“用法這都寫有,回去噴,發照片給我,我要檢查。”


    祁知玨拽過?噴霧塞回袋子,懶得理?他,“沒時間。”


    郝柏修:“不準去打工。”


    祁知玨冷冷不看他。


    郝柏修也不再說話,靠著白牆站在?門口等著裏麵手術。


    對麵就?是一排凳子,誰也沒說坐過?去等著。


    兩人並肩站著,沒有交流,隻是靜靜等待,十幾分鍾後,祁知玨開口:“他們要來?了,我走了。”


    說完,她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離開。


    郝柏修看著她利落背影,眸子清涼,看著那身影消失在?視線內,轉回目光看向藍色手術室大門。


    謝奚桃慌慌張跟著嚴涿下出租車,嚴涿一點不路癡的穿過?醫院各種繁複的小路,尋著郝柏修說的地方去。謝奚桃穿過?混亂嘈雜的人群,牢牢跟在?他旁邊。


    忽然,一道熟悉身影吸引了她視線。


    挺直的脊背,驕傲的頭顱,高挑身材,冷不可攀的漂亮背影。


    謝奚桃意外,“我……好像看見祁知玨了。”


    嚴涿往那處看了眼,就?收回了視線拽上?她的手,拉著兩人往電梯處走。


    “耗子。”


    郝柏修聽到聲音,抬頭看過?去。


    嚴涿斂眉:“人怎麽?樣?”


    郝柏修:“手術還沒結束。”


    “怎麽?回事?”


    郝柏修沉眸,“應該還是張西強。”


    嚴涿也冷下臉,“這件事稍後再說。”


    “嗯。”三人在?門外又等了十幾分鍾,手術終於結束。


    翟向渺被推出來?時,謝奚桃看了一眼腿跟著就?軟了,聽醫生?說“縫合了十幾針,刀再深一點人就?不行?了”時,三人臉色都異常的難看。


    很?快,接到消息張哲茂和李欣歌迅速過?來?了,同路的還有王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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