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宓也對上惡鬼們羨豔的目光,這可能就是審判的將善人和惡人放在一起的原因吧,沒有比較,哪裏來的傷害。


    “結案,李拘魂,帶他們去六道。”寫出最後一張判書。


    “且慢。”一個身著盔甲的高大的武將踏入公堂。


    “司琴善人平生,府君要親自審理。”


    第4章 結婚


    和司琴宓想像的不太一樣,地府的君主並不是一個帝王氣質的中年男子,反而是一個慈眉善目的青年,隻有一身冕服說明地府君王的身份。


    “罪婦司琴宓見過陛下。”磕頭跪拜。


    “不必多禮,孤看了你的生平,甚為良善,願助你還陽,你可願意。”青年微笑著說。


    “罪婦不願,以死雪恥正是妾身之願,受司琴家養育,願死謝罪。”司琴宓又跪下。


    “天下有變,九州重聚,天下歸於一統,下凡,人間糜爛,仙派出山扶龍。”輪轉王出聲歎唱。


    “罪婦不明。”信息量很大,但是這和她有什麽關係?


    “你從小就有大誌向,雖是庶女卻飽讀詩書受禮教熏陶,期望王佐諸侯,可惜選秀你妹妹搶了先,她還逃走了。”輪轉王說出她的痛點。


    “罪婦困於女子身,下一世願為男兒,立地頂天,不負苦讀詩書。”司琴宓自然說。


    “下一世,你還是你嗎?審判也隻是給好人最後的安慰,你這一身王佐之才,這樣浪費,著實可惜了。”輪轉王輕歎。


    “叛臣之女,豈能苟活,羞對百姓,死解其怨。”司琴宓灑脫說。


    “守節持度,善。”輪轉王稱讚了她的品格。


    “起身,看看這輪回之鏡。”輪轉王滿意的點點頭。


    司琴宓站立,看向輪轉王所指的一麵大圓鏡,鏡麵顯現出茶館的莊詢。


    聽到議論後思索,到刑場臉色蒼白。


    老漢拒絕載車,自己搬屍嘔吐。


    各處車行被羞辱離開被迫離開。


    購買土地口袋取出大半銀錢,心疼咬牙。


    最後渾身肮髒倚靠棺材睡下,狼狽不堪。


    “何至於此。”司琴宓歎息。


    “天之貴子,蛟龍擱淺,嗚呼哀哉。”輪轉王說出自己的評價。


    “請讓罪婦還陽,解恩人無奈。”司琴宓不是欠人人情的人,這種場景猶感心痛。


    “且往下看。”輪轉王不著急。


    畫麵裏,莊詢來到振國公府,敲了後門。


    “麻煩稟請公府借馬,運送司琴夫人遺體入土。”莊詢闡明目的,他也不想鬧得很大,抱著息事寧人的想法去請求幫助。


    “去去去,我們公府哪有什麽司琴夫人。”護院凶惡的盯著莊詢。


    “告訴你們管事,不能讓司琴夫人曝屍於市,這樣丟了公府顏麵也不好。”莊詢抱著一絲希望。


    “都說了我們公府沒有所謂的司琴夫人,你再不識好歹我打人了。”護院拿出棍棒。


    莊詢假意後退,像是畏懼他的威脅。


    然後跑到大門,大喊:“公府夫人曝屍於市,小人感其施粥舉薦之恩,為其收殮,無奈無車運輸入土,請借國公府車輛。”


    周圍的人們都聚了過來,帶著看好戲的神色,同時敬佩的看向莊詢。


    叛國賊的家屬死有餘辜,可是莊詢的舉動也不能算錯,知恩圖報是最樸素的價值觀,能引起人們的共鳴。


    一眾護院麵對這種情況,也下不了手,以至於人越來越多,僵持不下。


    良久,直到大門走出一個嬌容美豔的婦人。


    “哪裏來的刁民,本夫人好好的,哪有什麽夫人曝屍於市。”婦人怒喝說。


    “司琴宓才是公府夫人,你是何人!”莊詢驚了,這種情況已經超過他的理解了。


    “還司琴宓,早被我家郎君休了,這是休書備份,你們還看什麽,還不快把這個造謠的家夥拿下。”婦人用玉夾著的休書砸向莊詢,對著左右命令說。


    左右出動,卻又被內院出來的護院扯了扯衣服,倒是莊詢拿到休書,看著凶惡的護院轉身就跑,踉蹌著擠出人群。


    畫麵沒有跟隨莊詢,反而隨著美豔夫人來到內宅。


    “做的好,羅敷,做的好,這下大家都知道司琴宓那個喪門星和我們家毫無關係了。”一個年齡稍大的婦人拍著美豔婦人的手背,麵露笑容,這人司琴宓不能再熟悉,是自己的婆婆趙氏。


    “都是母親您的教導,就是兒媳不解,為何不把這個刁民拿下,教訓一頓。”名為羅敷的少婦臉上還有絲許不忿。


    “此刻我們國公府不宜張揚,雖然是一介平民,這時候死了,也頗為麻煩,不如放他一馬,待風波結束後再計較。”趙氏老態龍鍾的說。


    “也是,也是蠢貨,休書都不看真假,就被嚇跑了,量他也不敢來了,母親也是聰明絕頂,一封假休書就轟走了他。”少婦羅敷笑著說。


    “什麽假休書,那是真休書,我命令步鳴寫的,我用了首山玉做契,那個刁民去買十匹馬都夠了,避免他再來。”趙氏得意的說。


    “母親英明,不過郎君他昨天聽聞司琴宓被斬首不是還鬧著要殉情。”少婦羅敷不解。


    “哈哈,他我能不了解?之前絕食覓死我就說,你好歹為陸家留個後,他就娶了你,然後吃飯那叫一個香,你懷了他還敢鬧絕食嗎?昨天鬧著上吊我讓他吊,吊了一半掙紮的不行,再放他下來,現在不敢吊了,剛剛我又說,你要給人家羅敷一個名分,不然就算孩子生出來也要被人說嫌話,他就乖乖寫了。”趙氏一切盡在掌握中。


    “你呀,收拾打扮的漂亮點,晚上說孩子想爹了,去看看他,說些貼己的話,他以前被那個喪門星蒙蔽了,隻要心思放下,很快就懂你的好了。”趙氏叮囑說。


    “有何思索。”鏡麵暗淡,輪轉王看向身形動搖的司琴宓。


    “能夠理解,遇人不淑,難遇良人。”司琴宓歎息說,明明沒了感官,偏偏還有種苦澀的情緒。


    當初分離相約,共赴黃泉,此刻卻若夢幻泡影,但她卻又能理解,當初自己就勸他不必如此,他堅持死亦同穴,最後沒有做到,略感唏噓。


    “孤有良配,不知夫人可願再嫁?”輪轉王背著手,言語牽絲拉線。


    “忠臣不仕二主,烈女不侍二夫,陛下莫要折辱罪婦。”司琴宓又跪了下去,表達了忠貞的立場。


    “看看吧,此子孤甚愛之,與你可為良配。”輪轉王揮揮手。


    輪回鏡上出現了兵丁譏諷的神情:“反正現在振國公府已經沒了這位夫人,不如你結個陰婚,她就算你親人了,我們就能幫你運到目的地,我做個主,免費。”


    第5章 死複生


    莊詢逃脫,拿著休書,想不通怎麽振國公府突然就有了一位夫人,拆開信件,越發覺得司琴宓可憐。


    信裏指責她沒有生育能力,鋪張浪費等等,確確實實是一封休書。


    事情回到原點,怎麽把司琴宓的屍首運出城呢,棺材的重量,莊詢這四肢不勤的體質,移出刑場都困難。


    兵丁們樂於看他忙裏忙外像是看樂子一樣,有感念他報恩之心的,但是也被周圍的同僚攔下,並且禁忌一般的說:“這可是司琴家女。”


    沒有人幫忙,大多數顧忌司琴宓身份,另一部分人對司琴宓代表的司琴家帶著深入骨血的仇恨,他們因司琴盛京的叛國而妻離子散,痛失親人,他們樂意看司琴宓曝屍於市。


    甚至莊詢都不敢再走單獨走小巷,因為走一次已經被打了一頓,還好見勢不對往大街跑了,他的背部遭了兩拳,隱隱作痛。


    “叫你收屍,叫你收屍……”憤怒轉移到了他的頭上。


    如果隻是挨打還好,主要是首山玉的書楔被偷了,這可是之值錢貨,他懊悔不已。


    莊詢買了把刀,守在棺材旁,此刻習慣了,反而不覺得刑場陰森恐怖了。


    他不敢睡覺,秋夜的寒冷,細雨紛紛,他的喉嚨發癢。


    寂靜的夜有了更多的沉思,自己為什麽要這樣辛苦,和所有人背道而馳,明明不用管就好,讓她曝屍荒野就好,自己現在就可能在溫暖的被窩裏做著美夢。


    撫摸著冰涼的棺材,他能夠轉身離開,他就能不受冷風侵襲,就能與叛國賊的女兒脫鉤,就能安安穩穩過日子。


    但莊詢站住了,腿腳離不開。


    一年前穿越而來,同樣是這樣的天氣,餓了兩天的他喝到一碗熱騰騰的米粥。


    那份甘甜是一個習慣三餐的現代人難以體會的。


    以前看電視施粥,覺得那麽一點米糊糊打發叫花子呢,這些人怎麽那麽虛偽。


    但是餓到眼睛綠,喝上熱騰騰的米粥,覺得施粥的美人就是活菩薩。


    反思自己,自己昨天的做法就是錯的,應該先把棺材找個地方停放,而不是刑場,自己也能休息,可是想一想也不會有願意自家停放棺材,還是令人唾棄的叛臣之女的屍首。


    精神困,身體乏,這樣倚靠著棺材,就在秋雨中睡著了。


    昏昏沉沉,麵頰發熱,有人搖醒了他,還是昨天的兵卒。


    “醒醒,快把你的破棺材帶走,今天這裏又要問斬犯人了。”兵卒惡狠狠的說。


    “抱歉,兵爺,通融通融,我再放一會兒,找到車輛就拉出去下葬。”莊詢感覺身體發熱,整個人的狀態都變得萎靡,渾身濕漉漉,腦子昏昏沉沉,還有些裂痛,他遭風寒了,但是還是本能從包裏掏出銅錢。


    “通融什麽呀,都說了今天這裏要問斬犯人,監斬官大人看到你擺一口棺材這這裏成何體統!”兵卒不耐煩的甩開莊詢遞錢的手。


    “那等天亮,小人我去借借拉車,就把棺材拉走。”莊詢哪怕臉色熱紅依然謙遜。


    “等什麽天亮!現在,立刻,把你的棺材帶走!不然別怪我們不客氣了。”兵卒威脅說。


    “我明白,我明白,我馬上帶走。”莊詢再次遞上銀錢,比上次分量更多。


    “賣國賊的女兒也能有人收殮,真是瘋了。”兵卒收了銀錢,感歎一聲,然後看莊詢如何拖動棺材。


    “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法律上她死了我也不辯解,但是作為受恩之人,咳,咳,眼見恩人曝屍於市,我實在做不到,咳。”莊詢苦惱的看著沉重的棺材,喉嚨的有了痰,整個人顯得病殃殃的。


    莊詢這種迷糊的樣子,拖棺材像是要把自己送進棺材,說的話又是那麽漂亮。


    兵卒忍不住譏諷:“你倒是恩義得很,既然如此反正現在振國公府已經沒了這位夫人,不如你結個陰婚,她就算你親人了,我們就能幫你運到目的地,我做個主,免費。”


    “此話當真?”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莊詢期盼的看向兵卒。


    “瘋了吧,陰婚都敢結,不怕損了你的陽壽?”兵卒用看瘋子看莊詢。


    “我這樣一天空轉,更損陽壽,隻要兵爺你肯幫我運輸棺槨,這陰婚怎麽結。”笑死唯物主義者了,怕什麽陰婚折壽。


    這下為首的兵卒尬住了。


    “你去問道學先生,現在把你的棺材拉走。”他有些惱怒。


    “大哥,意思一下得了,這位小哥確實有恩義。”旁邊的小弟可憐莊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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