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頗為艱難。”何衡回憶起來也是苦笑連連。


    “第一次護送物品就如此風險,不敢想以後,還不如追隨莊先生做一個看門的護院。”黃熙也心有餘悸。


    “所以到底怎麽了,你們是運送什麽,被幽國人劫殺。”莊詢好奇說。


    “一塊如臥榻大小的首山玉,但是商隊的管事怕人知道,引得他人覬覦,所以雇的人少,想要偽裝過去,沒想到還是被人知道了,遭遇劫殺,好在有險地退守,對方人數雖多,有地利之固,堅持了六七日,等到了官軍的援助。”何衡大致的描述這個事情的發展。


    “這件事裏最奇怪的就是這些人都是幽國人,而且不隻是求財還要害命。”何衡說出自己察覺到的蹊蹺點。


    “怎麽說,怎麽知道對方是幽國人?”莊詢疑惑,按理說這都要做偽裝呀。


    “抓到俘虜逼供,可惜俘虜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隔著一個郡來劫殺我們,不留活口。”何衡微微沉吟說。


    “不想這些了,人平安就好。”莊詢也覺得有什麽陰謀,但是他也沒有頭緒。


    “對呀,人平安就好,劫後餘生,算是賺了幾兩薄銀。”何衡露出輕鬆的神情說。


    “有一說一白管事人是尖酸了些,但是給賞銀還是蠻大方的,能給這麽多賞錢。”羅嶽成眉開眼笑。


    “不給這賞錢兄弟們不把他撕了,一開始瞞著大家說運送的是普通玉石,大家商量著棄物逃走才說是貴重的貨物。”黃熙對這個白管事很有怨言。


    “我看你就是被他罵了心情不舒服。”羅嶽成揭黃熙的底說。


    “他對你不尖酸,那是因為你憨,他讓做什麽你都去做,他讓你給他舔屁股你是不也要去。”


    “黃耗子,你……”


    “阿羅,白管事的話確實不能全聽。”何衡這次倒是明顯的站在黃熙這一邊。


    “他可不是什麽好人,必要的時候不用聽他的。”好人能做出瞞著眾人運這麽大塊的首山玉?


    “我知道了。”羅嶽成悶悶的答應下來。


    “好了,你們也辛苦了,不要聊些不開心的事情,糾結這些沒必要,我下廚,給你們做些好吃的。”莊詢圓圓場,起身說。


    “郎君,妾去吧,妾不用左手碰水就好,你和幾位朋友聊。”坐在莊詢一旁笑而不語的司琴宓主動說。


    “你小心。”莊詢本來是想拒絕的,看看這幾個朋友,他要維護一下司琴宓的風評。


    有女主人了再讓男主人做飯,這就不是說明女主人持家的能力不行嗎?


    等到司琴宓走後,羅嶽成才小聲問:“小詢哥,你是不是受什麽脅迫了。”


    “又或者她幫你舉的孝廉?”黃熙也一旁附和。


    “先生,衡也不是很明白。”何衡撫摸著桌子,如果不是之前嫂夫人美這種話知道莊詢審美正常,他都要懷疑莊詢是不是思想有問題了。


    “我和蘭芝天作良緣,你們不用問了,怎麽可能有威脅,舉薦的話倒是重複了吧?一位富家夫人為我的舉薦的,因為我為司琴家女收殮的義舉。”莊詢對這幾人算是信任,但是沒必要的信息也就不透露了。


    “娘子她很有才華,我非常喜歡她,我覺得娶妻娶賢,你們不要這幅表情。”莊詢說這句話問心無愧,畢竟他是在司琴宓偽裝容貌的情況下答應作為夫婦的。


    “曇妹兒也不差是吧,詩書也讀,女工也懂,重要是長得也好看。”羅嶽成語氣有點衝,可能在他意識裏,莊詢已經預定和何曇一起了。


    “阿羅,閉嘴。”何衡瞪了一眼羅嶽成,羅嶽成蔫了。


    “曇妹兒和我真的沒關係,何二哥的心思我明白,但是也要看兩人的想法,第一是曇妹兒真的太小了,才剛剛十四,第二是曇妹兒說過未來的夫婿希望像何二哥一樣頂天立地。第三,我不喜歡攜恩圖報,何二哥有幾分是報恩的想法,何二哥清楚。”莊詢看看自己的身板再看看何衡的身板,那是典型不符合何曇的意向的。


    “先生不必如此,我明白先生的意思,小女身份哪裏配得上先生,小女能來給先生家做個丫鬟就已經是她的福氣了。”何衡苦笑,這門親事他盼了好久,可惜現在就這樣無疾而終了。


    “何二哥可別說這種話了,再說我要生氣了,曇妹兒知書達理,溫柔賢惠,一定能尋覓到一個好夫婿。”


    何曇她的樣子要是娶回家,莊詢覺得可太罪惡了,這個世界女性發育慢,何曇也就是個初中生,還是初一那種,他又沒有幼態的審美。


    “她懂什麽,算了,不說了,聊了聊在成國的見識吧,成國的寺廟道觀是真的多,而且特別喜歡論道,見不順眼了兩個人就當街辯論,行人停下聽他們引經據典……”


    何衡放過這個事情,後麵氣氛也融洽起來,不同國家的風土人情很有意思,飯桌上,再聊聊虞國因為靈關失守造成的難民情況。


    幾人吃完飯,告辭了,回商隊去處理事情。


    僅僅留下司琴宓和莊詢在收拾餐盤。


    “我來吧。”莊詢製止了司琴宓說,結痂的疤,新皮還沒長出來。


    “郎君,妾這容貌,害你丟人了。”司琴宓停下,她知道莊詢的倔強。


    至少這個小傷口完全愈合前,莊詢就是會那麽大包大攬。


    “沒有,我覺得很好,別人都看不到我家娘子多漂亮,隻有我知道,哈哈。”莊詢哈哈笑起來。


    “你呀。”司琴宓被莊詢的活躍帶離了愧疚的情緒。


    “等我有能力將你的身份公布了,我一定讓天下人都知道我老婆漂亮,讓他們羨慕死。”莊詢承諾說。


    “好了,你要讓妾羞死不成。”司琴宓抬起碗碟去了廚房。


    “都說我洗了。”


    “知道,隻是把碗送回廚房。”


    “娘子,等等。”莊詢從庭院將剛剛買下的海棠花折下,輕輕戴在司琴宓濃密的青絲中。


    “不負春盟,紅朝翠暮。”


    第36章 地溝事


    皇宮深處的宮殿,簡單的裝飾,陽光照出美玉無瑕。


    虞王的枯老的眼睛盯著潔白無瑕的玉石,沒有什麽特別的感情。


    “周卿,這樣就夠了嗎?”虞王的聲音略有沙啞。


    “如此一塊巨大的首山玉,在雍州也是很少見的。”白麵山羊胡須的道士頷首說。


    “隻要有這塊玉滋養陛下的魂魄,陛下在玉上生長百年便可成妖。”山羊須道士肯定的說。


    “百年嗎?成妖。”虞王呢喃著,眼中隻有這塊無瑕的美玉,似乎已經想到了未來的境況。


    首山之玉,產於極西的雍州,有著凝神靜氣的作用,是貴族們佩戴的珍貴玉石,算是一種神異的物品。


    “陛下,真的決定好了嗎?一旦化妖,再想獲得人身可就千難萬難了。”山羊胡道士規勸說,他幫虞王製造化妖儀式,可他也不是那種什麽都藏著掖著故意害人的修士,倒不如說能登堂入室的道士,都是修過心的,不會故意害人。


    害人的邪修大多數都是上不得台麵的,除非王朝的氣運衰微到了極點,國內又無真仙家坐鎮,才會給他們作惡的機會。


    “朕的心意已決,周卿不必多言,為朕籌備好化妖儀式就好。”虞王固執的說。


    聽了地獄諸多刑罰,他早就被嚇破膽,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化妖躲避刑罰,雖然化妖本就一種懲罰。


    舉一個例子,他本來宣判坐牢是100年,他自己建了一個監獄了在裏麵坐牢五十年,到地府隻要坐還剩的五十年就行了,在自己的監獄戴罪立功,還能繼續減少在地府坐牢的時間。


    “希望陛下能承受苦修的寂寞,以妖修道,本就是逆天,陛下攻於國政,才會功德無量。”山羊胡道士提醒說,放著好好的人道功德不去賺,去成妖,妖活的時間是長,可是那都是無效壽命,和神仙的逍遙物外是完全不同的。


    妖就和邪修一樣,躲官身躲人道,這樣的結果就是成妖後成仙隻能苦修,至少要修出人身才能去人類社會賺功德,但修出人身何其困難,屬於看天賦,快則百年,慢則幾千上萬年油耗燈枯也不能化為人身,能僥幸步入人類社會也會麵臨各種限製,賺人道的功德都是事倍功半。


    不去人道賺功德,那可真是苦修一輩子,一朝壽盡無,這種更慘的在於,由於成妖了,你就沒有再在秩序的食物鏈了,你成剝削者了,而不是受罰,除非隻吞吐日月精華,否則吃什麽都負有原罪,不做好事,下輩子還是不能當人,隻能投畜生道。


    “周卿,如果能治理好國政,朕也不想走這條路,可是太難了,朕開了一個壞頭,再想彌補已經千難萬難,大虞已經積重難返,哪怕有挽天良才也難救,算了,你們修行人是不會明白的,朕現在已經不愁債多了,倒是可憐老天師了。”虞王枯瘦的麵頰流出一絲不甘和無奈。


    “化妖儀式已經籌備好,就等匯聚國朝之運,剔除陛下身上的龍氣,為陛下化妖了。”山羊胡道士見虞王固執也不再多言。


    畢竟好言難勸想死的鬼,虞王他甘願自甘墮落,放著王道的濟世安民不做,追求這種偏門左道,成功還好,不成功下了地府,根本免不了處罰。


    “甚好,你安排吧。”虞王腐朽的目光有了絲許欣喜。


    “遵命。”山羊須道士拱手領命。


    “周卿,害你折壽了,這宮中之寶你可隨意取用。”虞王雙手背在身後,心情大好。


    “多謝陛下。”山羊須道士跪謝說。


    虞王緩步踏出宮殿,陽光有些刺目,他走快兩步進入轎子。


    光明正大似乎已經和他絕緣。


    來到書房,一位錦衣中年男子已經在等候他了。


    “皇上,萬歲。”行了叩拜禮。


    “起來吧,最近尹都有什麽新鮮事,施粥救濟有人中飽私囊嗎?”虞王坐到龍椅上,感覺沉重的身體得到片刻的放鬆。


    “有,戶部左侍郎韓央,司曹韋逸俊……”錦衣男說出一大串官職人名。


    “名單放這,明天就砍了他們的腦袋。”虞王往後挪了挪,靠在背椅上,隨口一說明天便是血雨腥風。


    “還有事嗎?”虞王摸著龍椅的花紋問。


    “幽國奸細活動,微臣查到一批,發現他們意圖破壞萬壽宴。”不敢看虞王的臉色,錦衣男子是知道虞王到底有多重視萬壽宴的。


    “查,狠狠的查,查出一個,吊死一個,你們督查衛要保證萬壽宴萬無一失。”虞王的眼睛帶著凶光,怒火要將人吞噬。


    “是!”錦衣男立即跪下誠惶誠恐的領命說。


    “說說那些大族的動向。”過了好幾分鍾,虞王的怒火稍微平息,開始問其他問題。


    “錢家和振國公府有走動,楊家最近在開倉放糧……”錦衣男把知道的情況一一道出。


    “朕知道了,成國酈將軍病情好些了嗎?”虞王安靜的聽完,沒有什麽表情。


    “不知道,既不知道他是否離開,也不知道他是否康複。”錦衣男心虛的說。


    “那挺好,我們都不知道,那幽國也應該不知道。”


    好在虞王的話讓他鬆了一口氣,虞王沒有追究這個問題。


    “前線怎麽樣了?”轉移話題。


    “聽聞聖上派出禁軍,成疊關的將士們都大受鼓舞,誓死要與關隘共存亡。”錦衣男可不敢說是被幽國的殘暴嚇到了。


    最新傳來的消息,司琴盛京帶出去的禁軍已經被坑殺了。


    這種殘暴的舉動,自然讓軍士們害怕,要是自己投了,那不是也要死?


    “好,下去吧,多查查幽國的奸細,關注一下這些大族的動向。”虞王已經管不了洪水滔天了,雖然他就是炸水壩的。


    “是,微臣告退。”慢慢站起來,錦衣男迫不及待要去查奸細去了。


    “對了,新進的孝廉調查的如何了。”看錦衣男告退,福至心靈,虞王問。


    他思考著各個大世族,想到了錢家這些清流,居然能把府推的名額給一個外人,上次國師給他回話,也是鑒定為品性純良,和官員鬥了幾十年的他不相信,如果清流真的按品性推舉人才,怎麽會造成虞國現在這副樣子。


    也不過是嘴上清流,一家家的田地比誰的都多。


    “是成國的薑夫人的舉薦,昨天有人看到他們在酒樓約談,言語親近。”錦衣男低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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